數十米的大船就像個玩具,被鐵錨勾着,後面的鐵索一拉,已經有些傾覆的危險。
莫鐵跑到鐵錨旁邊,看到已經有三四間水手的休息室被砸塌,他抓住錨身,用力一擡,不知多重的鏽蝕鐵錨就被他拿起。
“嗖。”
莫鐵回身一扔,竟然將這隻龐然大物從船邊射出去,飛了數千米也不見降落。
令人恐懼的是,海底的鐵索隨着鐵錨的飛行不斷被拉出海面,但一直都沒有見到鐵索的另一頭是什麼東西,彷彿這根鐵製品能夠無限延長。
“嘩啦啦。”
終於,鐵錨和鐵索重新落入海中,海面上的波紋隨着浪花翻滾消失不見。
似乎剛纔的一切都是幻影,只有倒塌的休息室提醒水手們這不是錯覺。
船上剩餘的水手震驚不已,他們無法想象人的力量可以大到這種程度,又對海底即將襲來的恐怖感到害怕。
冴子從另一間休息室走出來,身後跟着一臉好奇的金克絲。
“怎麼了,三三?”
“有什麼東西來了,估計是深海泰坦,他的武器很有特色。”莫鐵說道,“放個分身下去,他應該還沒離開。”
冴子點點頭,揮手間一道白色光芒射向水面。
那光一入水就顯露出原形,是一個龐大的變形金剛,本體是一艘潛艇,長達數百米。
“42567號,搜查方圓一百海里,保護這艘木船。”冴子輕聲說道。
“是,長官!”一個機械音在莫鐵和冴子的腦海中回覆。
42567號開啓了視覺共享,迅速地潛入深海。
很快,他就降落到了數百米的深處,已經看不到一絲光亮。
比爾吉沃特的海面永遠泛着血腥味,那是劫掠的船隻從甲板上洗下來的殘留物。
而它周圍的海域也常年黯淡無光,好像有無數冤魂被束縛在其中。
42567號如果有自主人格的話,一定能感受到海水中的孤寂和恐懼,這是從諾提勒斯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跟海水一樣腥鹹。
下潛深度2000米,四周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滴滴,滴滴……”
空曠的海底只有42567號發出的雷達聲,這表明了他不是瞎子也不是聾子,他正在掃描着周身的異常。
忽的,海水中有些波動傳來,42567號打開自己渾身上下十一個探照燈,全部集中到那邊的角落。
莫鐵也跟着看過去。
空寂的海水中,一條鏽得暗紅的鐵鏈在悄無聲息地“遊動”,如果不是海水被它帶動起一絲涌流,42567號也不會發現它的存在。
但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鐵鏈盡頭的東西。
“忽忽,忽忽……”
推進器上線,海水從42567號的尾部噴射而出,反作用力讓他很快加速到數十節,循着鐵鏈就找了過去。
莫鐵看到了這個畫面,對冴子說道:“讓他們到天空母艦上去,低空隱匿狀態,這裡不安全了。”
冴子點點頭,放出一個分身,變成開啓了隱匿裝甲的天空母艦。
她抱着金克絲,輕輕一跳,就落到了戰艦的甲板上,又用同樣的方式,把剩餘七個孩子也送了上去。
水手們此時正扒着船舷,驚恐地看着海面,他們有的還跪了下來,向不知名的神明祈禱,痛苦着請求原諒。
“海神啊,求求你原諒我們吧,我們準備的祭品被人搶走了……”
“我們不是沒有準備啊……”
莫鐵不理會這些人,他重新跟着42567號的目光。
-海底有多大,沒有人知道,海岸線有多遠,也沒有人知道,那這份孤寂呢,有人知道嗎?
水中似乎有一些呢喃在低吟,不知是不是錯覺。42567號打開收音器,莫鐵也傾耳細聽,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鐵鏈還在無聲地“遊動”,但其緊繃的程度表明快到盡頭了。
探照燈猛地轉動,全部匯聚到正前方。
一個龐大的陰影佇立在那裡!
“滴,發現可疑物品,請求接觸!”
“允許。”
“是,長官。”
42567號加大推進器功率,向着陰影駛去。
靠近後,莫鐵發現,這是個人形的東西,正在海底蹣跚着前進,泥沙被它的腳步帶動着,輕輕地飄蕩起來,又重新沉澱。
燈光照射得愈加清晰,將它身上的細節也放大出來。
鏽紅色的整體色調,全身盔甲一樣的造型,頭部像蓋着半個鍋帽,很醜!
這一定是深海泰坦,英雄聯盟中最寂寞的英雄。
傳說它性別未知,年齡未知,相貌未知,只在戰爭學院的歷史記載中有隻言片語。
他,或者是她,曾經是一條船的水手,在處理海底異常情況時,被某種黑暗力量束縛,他的同伴們爲了不被連累,將他拋棄在了海底,從此以後,他就成了這片海域的孤魂。
被無邊的黑暗吞噬時,除了向前,別無他法。
這是他的臺詞,可以預見,在最初的歲月裡,諾提勒斯忍受着怎樣的痛苦和寂寞。
但在戰爭學院的記載中,只有這次海底異常的黑暗力量,他依舊沒有名字,只知道是一個水手,甚至不一定是最好的。
42567號的探照燈讓諾提勒斯停下了腳步。
“咔咔……”
如果他鏽跡斑斑地鐵質潛水服能夠發出聲音的話,一定是這種機械齒輪的磨合聲。
諾提勒斯慢慢轉過身,凝望着42567號。
他沒有眼睛,潛水服的眼睛處是一片黑暗,莫鐵也無法確定他是不是在凝望着這個方向。
這時,鐵鏈已經回收完成,鐵錨的鉤煎不經意地劃過42567號的身後。
幸好,純機械反應的42567很快就規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