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替衆人包紮傷口之時,衆人自持正派身份都沒有動手,倒是周芷若望着那小子的背影眼中兇光閃爍,如若不是系統抹殺威脅,她說不得會趁機一掌拍碎那小子的腦袋瓜子!
待將最後一人包紮好了傷口之後,張無忌這纔回身,抱拳說道:“師太,我不是你的對手,更不想和你老人家動手,只盼你們兩下罷鬥,揭開了過去的怨仇。”他說到“兩下罷鬥”這四個字之時,辭意十分誠懇。
滅絕聞言冷笑:“呵,憑你這臭小子一言,便要我們罷鬥?你是武林至尊麼?”
張無忌心念一動,問道:“請問是武林至尊便怎樣?”
滅絕師太道:“他便有屠龍刀在手,也得先跟我的倚天劍爭個高下。當真成了武林至尊,那時候再來發號施令不遲。”峨嵋羣弟子聽師父出言譏刺張無忌,都笑了起來。別派中也頗有人附和訕笑。
以張無忌的身分年紀,說出“罷鬥”的話來卻是大大不配,他聽得各人譏笑,登時面紅耳赤,但忍不住說道:“你爲甚麼要殺死這許多人?每個人都有父母妻兒,你殺死了他們,他們家中孩兒便要伶仃孤苦,受人欺辱。你老人家是出家人,請大發慈悲罷。”他原本不擅詞令,但想到自己身世,出言便即真摯。這幾句話情辭懇切,衆人聽了都是心中一動。
滅絕臉色一黑,正待再說,卻被一旁周芷若插口道:“誰不是爹生娘養?他們有父母妻兒我們難道都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不成?倘若今天被圍的是我們,你問問他們可會因爲我們上有父母,下有妻兒而繞過我們?”
“放你孃的狗臭屁!!”吳勁草怒道:“明明是你們這些虛僞的名門正派主動挑起事端,都打到我們家裡來了,難道讓我們引頸待弒不成?”
“好笑!”周芷若冷笑一聲:“我們爲什麼會圍攻你們魔教?難道是我們吃撐了不成?你問問這裡哪一派和你們魔教不是血海深仇?”
頓了一下又道:“江湖事江湖了,我等武林人士,恩怨情仇的了斷靠的都是手中刀、掌中劍,倘若今兒是我們輸了,那是我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絕不會有人多說半句,怎麼,輪到你們輸的時候,就拿妻兒老小來說事兒了?”
六大派人聞言皆都腰板一正,看向張無忌時也都理直氣壯起來,心中也道:就是,老子們拼死拼活打贏了這場仗,你現在說上有老下有小?說尼瑪呢!
“放屁!誰拿妻兒老小說事了?”吳勁草一夥人被說得面紅耳赤,羞怒道:“你們要殺就殺,我們明教上下哪個皺下眉頭就是小娘養的!”
“好!”見激將成功了周芷若轉頭笑眯眯的望向張無忌:“這位少俠現在怎麼說?”
“我......”張無忌頓時語塞,吶吶無言了半天,最終只能強行道:“反正我不能讓你們濫殺無辜!”
“無辜?”周芷若好笑道:“少俠你想保人直說便是,何必扯硬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這些人你若說他們都是好漢或許還有兩分說法,你說他們無辜?你自己轉身問問,他們哪個無辜?只要他願意當着我們衆人大聲說他自己是無辜的,我們便放他離開怎麼樣?”
張無忌那傻小子聞言居然還真就回頭望了過去,銳金棋的人見狀一個個臉色鐵青,紛紛撇過頭去!
六大派人士見狀頓時鬨笑起來,張無忌這才反應過來,頓時臉色羞得漲紅。
“師太,芷若這丫頭口舌厲害啊!”殷梨亭也忍不住笑道。
“哼!”滅絕心中得意,臉上卻無表情,淡淡道:“也就會逞幾分口舌之能,讓殷六俠見笑了!”
見自家六叔都隨着那邊笑自己,張無忌心中頗爲惱怒,語氣帶了些火氣道:“你們難道今天就一定要趕盡殺絕嗎?”
“是!”周芷若語氣一冷:“我們今天一定要趕盡殺絕,少俠,你若要出頭便拿出能耐來,不要扯那些有的沒的,在場都是武林名宿,難道還能讓你個毛頭小子幾句嘴炮給打發了?”
“就是!”在場衆人紛紛迎合:“想保人就拿出能耐來,少特麼嘰嘰歪歪,像個娘們似的。”
被衆人嘲諷,張無忌卻不似剛纔那般臉紅,而是慢慢冷靜了下來,拱手行禮道:“小子孤身一人,自然沒能耐擋得住姑娘口中的這些武林名宿。”
嘿喲!周芷若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暗道:這小子,沒那麼傻嘛....
果然,張無忌這話一出,衆人皆都臉色一變,滅絕最是受不住這激,向前一步黑着臉道:“怎麼,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仗着人多欺負你是不是?”
“小子沒那個意思!”張無忌連連擺手。
“好!”滅絕佛塵一揮:“那老尼我便來接你幾招,倘若你勝了我,我便做主放這些人離開!”
張無忌聞言連忙拱手:“師太一代宗師,哪是我這種小輩能比的!”
滅絕聞言微微頓了一下,衆人臉色也都變得有些爲難,周芷若見狀又是重新打量了對方一翻,心想:都說張無忌心性仁善,敦厚老實,仁善不仁善她不知道,但這敦厚老實簡直就是在放屁,這小子明顯賊精得很嘛......
他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在將滅絕以大欺小,字裡行間便是說:要較量便叫同年歲的小輩出來較量!
衆人就是聽懂這個意思才紛紛爲難,以他剛纔表現出來的內功修爲,即便是他們這些掌門人親自出手也不敢說能穩穩拿下,叫小輩出去,不是送菜嗎?
“也罷,我也不欺你.....”滅絕自持身份,自然不會落這個以大欺小的口實,但要叫她讓自家小輩去吃這個虧她也是萬萬不願的,於是沉聲道:“你若能接我三掌,我便做主放人!”
張無忌道:“師太武功蓋世,別說三掌,哪怕一掌,晚輩也是萬萬接不下的呀!”
“那便是你的事了!”滅絕冷冷道:“想要出頭,總要拿出些本事來吧?”
張無忌一愣,心下知道這般結果已是自己能爭取到最好的條件了,於是嘆了口氣道:“那師太請出手吧。”
“好!”滅絕也不囉嗦,右手一伸,隨隨便便的拍了出去。當此情勢,張無忌不能不接,當下不敢大意,雙掌並推,以兩隻手同時來接她一掌。不料滅絕師太手掌忽低,便像一尾滑溜無比,迅捷無倫的小魚一般,從他雙掌之下穿過,波的一響,拍在他的胸前。
張無忌一驚之下,護體的九陽神功自然發出,和對方拍來的掌力一擋,就在這兩股巨大的內勁將觸未撞、方遇未接之際,滅絕師太的掌力忽然無影無蹤的消失了。張無忌一呆,擡頭看她時,猛地裡胸口猶似受了鐵錘的一擊。他立足不定,向後接連摔了兩個筋斗,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委頓在地,便似一堆軟泥。
滅絕師太的掌力如此忽吞忽吐,閃爍不定,引開敵人的內力,然後再行發力,實是內家武學中精奧之極的修爲。旁觀衆人中武功深湛之士識得這一掌的妙處,都忍不住喝彩!
蛛兒大急,搶到張無忌身旁,伸手待去相扶,不料腿膝一麻,便又摔倒。原來她雖剛纔得張無忌悄悄解穴,但血脈未曾行開,眼見他受傷,焦急之下,便即奔出相救,但過得片刻,終於站立不定,叫道:“阿牛哥,你……你……”
張無忌但覺胸口熱血翻涌,搖了搖手,道:“死不了。”慢慢爬起身來。
只聽得滅絕師太對三名弟子道:“將一干妖人的右臂全都砍了。”那三名女弟子應道:“是!”挺劍走向銳金旗衆人。
張無忌忙道:“你……你說我受得你三掌,就要放他們走路。我……我捱過你一掌,還有……還有兩掌。”
滅絕師太聞言轉身定定的看着他,方纔她擊了這小子一掌,已試出他的內功正大渾厚,絕非妖邪一路,甚至和自己所學頗有相似之處,又見他雖然袒護魔教教衆,實則不是魔教中人,於是說道:“少年人別多管閒事,正邪之分,該當清清楚楚。適才這一掌,我只用了三分力道,你知道麼?”
張無忌知她以一派掌門人之尊,自是不會虛言,她說只用三分力道,那便是真的只用三分,但不論餘下的兩掌如何難捱,總不能顧全自己性命,眼睜睜讓銳金旗人衆受她宰割,便道:“在下不自量力,再受……再受師太兩掌。”
銳金旗衆人見狀大爲震動,剛纔原本被羞辱遷怒他的情緒頓時消失得乾乾淨淨,吳勁草更是大叫道:“曾相公,我們深感你的大德!你英雄仗義,人人感佩。餘下兩掌千萬不可再挨。”
滅絕師太見蛛兒倒在張無忌身旁,嫌她礙手礙腳,左手袍袖一拂,已將她身子捲起,向後擲出。周芷若搶上一步接住,將她輕輕放在地下。蛛兒急道:“周姊姊,你快勸他別再挨那兩掌,你的說話,他會聽的。”
小胖墩聞言一愣,好奇道:“他怎會聽我的話?”
蛛兒心想她這幾天在阿牛哥面前如此獻殷勤,必是對阿牛哥有意,剛纔當中羞辱阿牛哥也肯定是惱阿牛哥對她不理不睬,於是連忙道:“他心中很歡喜你,難道你不知道麼?”
小胖墩頓了一下,隨後一臉古怪道:“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