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公子來了。
衛公子,是哪個衛公子?
莫非是河東大族的衛仲道?
陸雲心意一動,神識散開,便看到了一個病態少年,吃力走來。
他想了想,開了天眼。
陸雲開天眼的次數並不多。
不過今日,他開了天眼。
他想看看這個少年。
畢竟,在原本的歷史裡,這個少年是要娶蔡琰小姑娘的。
娶了蔡琰小姑娘,他沒過多久便死了……
陸雲如今身爲蔡琰小姑娘的師父,一日爲師,終生爲父,自然要觀察觀察少年。
這個少年有病。
陸雲以天眼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個少年,表面有病,身體也有病。
從內到外,他都有病。
若無大宗師出手相助,只能活三年。
一個將死之人,又如何娶他的徒兒?
陸雲已經將此人排除在外,靜坐當場,看着蔡邕與衛仲道說話。
衛仲道是以拜訪大儒的名義前來,說了一會話,請教了幾個問題,他便離去。
蔡邕面帶得色,問陸雲道:“陸道友看此人如何?”
“蔡道友是要聽真話,還是聽假話?”陸雲微眯着眼,淡淡出聲。
“這是何意,自然是真話!”蔡邕眉頭挑起,似乎有些詫異。
“道友請看!”陸雲一手伸出,掌中便出現一個縱橫皆九十九的棋盤,上邊棋子無數,縱橫交錯。
一眼看上去,便讓人眼花繚亂,甚至迷了精神。
曹操也在一邊,他只看了一眼,便覺得頭疼,實在是這棋盤的變化太過神秘莫測。
“我道家一脈最擅推演之術,卜測天地玄機,剛纔我以玲瓏棋盤算衛小兒,得知他的壽元不到三年,三年不到,必死!”
此言一出,幾人皆驚。
曹孟德有些愣,目光中有些狐疑,卻什麼也沒有說。
“三年?”蔡大儒卻是變了顏色。
不久前,河東衛家有意與他結成兒女親家,因此便派衛仲道往洛陽,拜訪他的門下。
蔡邕對於河東衛家並沒有什麼不滿,這衛家初興於漢名將衛青與被立爲皇后的衛子夫,衛氏家族也是從那一刻起平步青雲。而至今日,衛氏一直是詩書名門,儒學望族。
今日上門拜訪的衛仲道,表現甚得他心,身子骨雖然有些弱,調理調理也就是了。
但從好友口中,他卻得知衛仲道只有三年壽元,如何不驚不怒。
河東衛家雖然好,但他絕不會將女兒嫁給一個將死之人。
這場兒女親家,立馬終結!
蔡琰小姑娘的命運便小步移動了一步,不用嫁給一個將死之人……
陸雲打量着蔡大儒,又看了看眼珠子望天,暗暗欣喜的小姑娘,知道這件事已經定了。
至於接下來的事,黃巾大戰一起,哪還顧得上其他。
卻在此時,蔡邕想了想,問道:“陸道友,可否算一下這大漢氣數?”
“國運之事不敢算,也不能算,反噬太大!”陸雲搖了搖頭。
這大漢的天,可不好算,還是由張道友去算吧……
陸雲所說的張道友在冀州。
如今的冀州,遍地黃巾甲。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冀州的黃巾,按着陸雲所提的綱領,嚴格執行着這一計劃。
陸雲說什麼並不重要,沒有多少黃巾會聽。
不過,當陸雲的綱領從太平道主張角嘴裡說出,它便成了真理。
所有的人,無條件執行。
這便如陸雲欲在東海郡種些土豆會讓普通農戶生無可戀,覺得一切皆休,但這樣的話從張角口裡說出,便是永恆的真理。
在冀州推廣土豆,沒有任何阻力。
因爲那是太平道主張角說的話。
那是大賢良師說的話。
他的話,對於黃巾衆,對於太平道,就是真理。
如今,這位真理之主,正在望天。
他的頭頂,是永恆不變的雷霆。
當然一般人大概是無法發現。
因爲這氣勢凜然狂暴而殺傷力恐怖的雷霆很高,距離地面不知有多少萬里。
凡人又如何能夠看到?
對很多人來說,今天是個普通日子,跟往日沒有什麼區別。
農夫們照舊種田,小販們在大聲呼喝,士子們在飲酒賦詩。
大賢良師自然不是普通人,他眯着眼看了看天空極高處蘊育的駭人能量,那是大漢的神陣。
很多年前,自他修道大成,又生出了敢叫黃天換蒼天的思想後,大漢的神陣便一直盯着他。
這神陣是由當年的大漢國師張良所設,傳聞之中他得了楚南公的天書,設下神陣,爲的是維持大漢的統治。
而如今,大漢朝廷衰頹,前輩張良維護的天已經失去了意義,這世間,到了不得不換天的時候。
同樣是天書擁有者,不知又會摩擦出什麼樣的碰撞……
某一刻,他離了冀州,往洛陽而去。
他的速度看起來並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是數十里距離。
走了沒多少時間,他便來到了洛陽城外。
他看着洛陽城,淡然而立。
……
洛陽皇宮裡,劍聖王越與槍神童淵面色慎重到了極點。
他們感知到了太平道主張角的到來。
無奈,苦笑,終究成了戰意凜然。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麼!”劍聖喃喃,目光如劍。
“朝廷裡已經有許多忠臣請求圍剿黃巾,就算是他不來,大戰已經要到了!”童淵感慨了一句。
當今的朝廷是什麼樣,他還是知道的。
糜爛到了極點!
張道友的起事也在情理之中。
但這朝廷裡,也向來不缺忠貞之士。
比如大儒盧植盧子幹,比如蔡邕、王允,比如左中郎將皇甫嵩,朱儁等人。
只可惜,這兩者之間註定要打起來。
當然,他並不需要同情這些忠臣。
因爲,他與劍聖纔是這次太平道主的目標。
黃巾戰起,張角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兩位大宗師加入戰場。
兵家的大宗師,無論是劍聖,還是他自己,殺傷力遠甚於儒家的大儒,一人可破一支大軍!
因此,張道友來,是爲他與劍聖而來。
他需要擔心的,是自己。
“走!去會會他!”
劍聖劍目望向洛陽城外,看到了淡然而立的張角。
下一刻,一道劍光飛逝,落到了洛陽城外。
“也罷!”
童淵嘆了一口氣,也出了洛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