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碧瑤也看到了張小凡與陸雪琪兩人,顯然也未想到這死靈淵下居然還有活人,臉色一變,也是吃了一驚。
隨即,她看清了張小凡的面容,愣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驚奇,然後露出了微笑。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她在黑暗中如美麗而盛開的百合,優雅地走了過來。張小凡站起,有意無意地擋在了陸雪琪的身前,畢竟,碧瑤是鬼王宗宗主鬼王的獨生愛女,而他們現在則是青雲門弟子,雙方可謂是生死對頭,萬一她出手的話,雙方打起來,鬼王宗人多勢衆,張小凡兩人定然不是對手。
而那個天下無雙的綠衣少女走近了,張小凡這纔看清,在她右手蔥蔥玉指上,夾着一朵白色的小花,竟會散發出淡淡白光,照亮了這女子附近的土地,想來就是她的心愛法寶,傷心奇花了。
不過張小凡現在也無暇去顧及這花,雖然對着眼前這個的女子,他心裡依然有些警惕,不過無論如何,在這黑暗孤靜的死靈淵下看到她,感覺上便立刻多了幾分親近。更何況,碧瑤是他在原著中最爲敬重的一個女子,爲愛人甘願使出魔門千百年來從來沒有一人感用的絕技——癡情咒!哪怕她明知一旦使用,她的結局就是萬劫不復,可她還是心甘情願的念出了那僅短短數十字,可卻無比沉重的口訣。這樣的女子,又怎能不稱上一句,天下無雙呢。
“你好。”張小凡本想說些客套問候的話,但出了口,卻只剩下了這兩個字。
碧瑤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這不是青雲山的少俠嗎?怎麼你會跑到這鬼氣森森的地方來了?這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是青雲門下?”張小凡順着她的話問道。
碧瑤笑了不答,反而倒問了他一句:“請問張少俠,到這裡有多久了,可找到‘滴血洞’了嗎?”
張小凡呆了一下,隨即裝傻的問道道:“什麼滴血洞?”
這時張小凡身後的陸雪琪再也忍不住了:“滴血洞,莫不是八百年前煉血堂藏寶重地滴血洞,你到底是何人?”
碧瑤哼了一聲,臉上笑容漸漸褪去,但依然平心靜氣地道:“兩位好會裝糊塗,你們這些所謂正道人士,若不是爲了滴血洞中的東西,又怎會到這黑暗骯髒的地方來?”
張小凡只得一聲苦笑,這碧瑤還真如同書中所言,對青雲門等正道門派不是一般的痛恨啊,話裡到處都帶着刺。而陸雪琪卻也聽出了那少女話裡的意思,恨聲道:“邪魔外道,也敢說我青雲門,真是不知死活!”
那少女一彈身上水綠衣裳,夾在指間的花朵隨着她玉一般的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那白光在空中留下一道殘痕,彷彿也眷念着這片黑暗,殘留了許久,才慢慢消散。
“我就是你們深惡痛絕的魔教妖女,但是,卻不知是誰不知死活”她巧笑嫣然。
這時陸雪琪才發現那個綠衣少女身邊又多出六人,正是幽姬與他們的五位黃衣僕從。而一邊的張小凡也苦澀的對她說:“陸師姐,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就在你倆吵架時,他們就來了!”
這時,兩人便只覺得周圍忽然異香撲鼻,白光閃處,一朵白色鮮花出現在了眼前。黑暗之中,死靈淵下,哪裡會有什麼花朵?張小凡立刻知道是碧瑤出手了,卻見那花朵無風自動,彷彿在半空中對他微微展露笑顏,點了點頭,頃刻之間,一朵花兒四分五裂,花瓣朵朵潔白可愛,邊緣處卻閃起了幽幽綠光,向他們飛來。
張小凡急忙手一揮將燒火棍祭起,衝向那朵白花。聽到風聲,綠衣少女恬然微笑,右手在半空中一迎,剎那間所有的花瓣都如閃電一般飛了回來,聚集到了那朵花蕾之上,指間那朵散發着淡淡白光的小花迎了上去,白色的微光與燒火棍玄青色的光芒甫一接觸,兩相抵在半空,僵持片刻,似是不分勝負,各自飛了回去。
這時,一邊一直未出聲的幽姬忽然發出了一聲微帶訝意的輕呼,想來也是對張小凡的法寶所展示巨大威力表示詫異。
趁此機會,張小凡一面接着燒火棍,一面連忙回到陸雪琪身旁,擋在了她的身前,免得兩人真抄傢伙動手,但在別人眼中,這意思可不同。
陸雪琪對張小凡這一舉動甚是滿意,心中也不知爲何,只是覺得甜甜的。
幽姬卻記起了百年前的那道白色身影,與眼前這個少年多麼相像,一樣年少,一樣修爲高絕,只是不知他現在可好。
而那道碧綠的身影此刻卻也停了下來,不再前進,任由張小凡回到陸雪琪身邊,看着張小凡的眼色中大有驚愕之意,望向陸雪琪的眼神中去有了幾分瞭然。
剛纔那次交手,她滿以爲以她手中的“傷心”奇花,輕易就能將張小凡治住,不料“傷心花”與那根燒火棍在半空抵住時,原本能借物傳去直透人心,令人立時癱倒的異香,竟是被抵了回來,而且還隱隱有反噬之意,讓她吃驚不已。
“碧瑤,小心些,”那蒙面女子看着前方那兩個人,目光最後落到了張小凡手中的燒火棍上,低聲道:“那根黑棒有些古怪。”
碧瑤一怔,道:“幽姨,你看出了什麼?”
幽姬看不清有什麼表情,但從她的話裡聽得出一絲困惑:“好像是……剛纔那股凶氣太像了,可是正道中人怎會有這東西,他們也不會操控這珠子,而且這、這是短棒,怎麼回事?”
碧瑤哼了一聲,道:“我倒要看看這東西有多厲害!”說着往前踏了一步,隨即她身後的黃衣人也同時向前走去。張小凡一看不對,雖然有心對敵,但敵我懸殊太大,只得拉着陸雪琪向後退去。
就這樣,一進一退,慢慢的,雙方竟是接近了無情海,五海之中最神秘的無情海。而對方的耐心好像也沒了,漸漸地,開始加快腳步,直到將他們兩人包圍在了無情海邊。
便在這時,漸漸洶涌的無情海上,突然間,一個巨浪高高打起,海濤之聲震耳欲聾,眼看過去竟有數丈之高,狂風撲面,岸邊之人無不變色,幾乎都站不穩腳步。
而站在幽姬則是霍然變色,疾呼道:“碧瑤,快退!”碧瑤心中一驚,知道這幽姨見多識廣,連父親也一向尊重於她,當下不及多想,便退了回來。
她身形一動,五個黃衣人也跟着向後退去,只有站在海邊最近的張小凡與陸雪琪二人,猝不及防,登時被這巨浪當頭打下,全身溼透不說,那股寒入骨髓的冰涼卻真是難受之極。張小凡心知,這是黑水玄蛇到來的前兆,也不敢在那多呆,拉着陸雪琪快速閃到一邊,好在碧瑤他們也發現什麼,所以並沒有阻攔。
然後,衆人向這突生鉅變的無情海望去,只見在一片漆黑的海上,緩緩亮起了兩盞閃着幽綠光芒的巨大明燈,但看了過去,這燈火卻着實奇怪,竟不做普通圓形,反而是自上而下的瘦長形狀,尤其是中間處,更是漆黑的兩道細細縫隙,透着冷冷兇意。
“黑水玄蛇!”張小凡率先脫口而出(那小子在裝逼,目的嗎,還用說嗎),頓時,場上諸人一陣大驚。
碧瑤大震,幾不敢置信,訝道:“這魔物不是在千年前已在西方大沼澤被神獸黃鳥殺死了嗎?”
幽姬疾道:“傳聞如此,但今日它卻在此出現,我也不知爲何。碧瑤,這黑水玄蛇是上古魔獸,兇悍無匹,非其天敵黃鳥不能除它,我們快退。”
海風急而撲面,帶來的卻不是略帶鹹味的味道,而是鋪天蓋地的腥味,直嗆人鼻。
一頭無比巨大的黑色巨蛇,緩緩浮現在他們面前。它下半身盤着,蛇身浸泡在海水之中,衆人竟還不到那巨大蛇軀粗細的三分,而只是黑水玄蛇挺立在半空的上半身和蛇頭,竟也已離地數十丈之高,散發着幽幽綠芒的蛇眼,此刻正從上方望下,看着這對它來說如螞蟻一般的衆人。
這頭萬年魔獸,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