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真是奇怪!”H市普惠醫院觀察室裡,一個禿頂的男人摸着自己的稀疏的頭髮,滿臉驚奇地說道。
“發生什麼事了,王教授?”在他身後,一個十八九歲的小護士好奇地問道。
王教授望着病牀上昏迷不醒的病人,一臉不解地說道:“三天前,這個病人剛被送到這兒來的時候,腿骨近乎粉碎。按照醫學常理,即便我幫他做了碎骨拼接手術,他的腿骨至少也要大半年纔有可能癒合。可如今不過三天時間而已,他的腿骨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
小護士眨了眨眼,說道:“王教授,您平時常教導我們:病人能夠早日康復,對我們醫護人員而言,就是最好的事情!可爲何如今您卻有些不高興呢?”
王教授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不高興,而是感到不可思議!要知道,他不僅腿骨被嚴重損壞,而且胸口還中了兩槍。以他的傷勢,一般人早就一命嗚呼了!可他不僅存活了下來,而且還康復得這麼迅速!這簡直是醫學史上聞所未聞的奇蹟!”
小護士笑了笑,說道:“或許這就叫‘生命可畏’吧!”
王教授卻沒心情說笑,緊繃着一張老臉走出了觀察室,口中還一直唸唸有詞:“沒道理,實在是沒道理……”
……
…
王教授說得沒錯,這確實是一個無法用醫學常理來解釋的病例——因爲這個病人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
項羽的靈魂附在這具肉身上,儘管已經失去了意識,但靈魂體內的能量還在不斷地運轉,晝夜不停地在修復着這具肉身。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范增授給項羽的那套“天地九轉調息大*法”。當生命垂危之時,“天地九轉調息大*法”就會自行運轉,調動一切能量來療傷。
一個看起來不可思議的醫學奇蹟,實際上其中的道理卻非常簡單。只是根本不會有人相信這一切而已……
……
項羽依然昏迷着。
一天,兩天,五天……
終於,到第十天的時候,項羽醒了。
白淨的牆壁,鬆軟的牀被,噌亮噌亮的地板!這就是項羽睜開眼時對這個世界的第一印象。
“這是哪裡?孤王究竟投胎到哪一個朝代了?”項羽心中嘀咕道。
他掀開被子,想要下牀來四處走走,好熟悉熟悉這個全新的世界。可是他剛一擡手,就感覺手上似乎被什麼東西牽絆着似的。他趕緊將手擡起來一看,卻見一條細細的管子插在他的手臂上,而管子的另一頭卻連接着一個裝着淡黃色藥水的瓶子!
“有人想謀害孤王,竟然給孤王輸毒藥!”項羽大怒,奮起一拳便朝藥水瓶子砸去。
“啪!”輸液瓶頓時被打成粉碎!玻璃渣噼裡啪啦地掉落在地上,灑滿了整個屋子!
響聲驚動了外面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們。只見一大羣穿着白大褂的人推開房門,不由分說地朝項羽圍了過來。
“先生,您有哪裡不舒服嗎?”走在最前面的王教授取下脖子上的鐵半環(聽診器),面相慈善地問項羽道。
項羽氣呼呼地指着地上的玻璃瓶渣,說道:“快說,你們爲何要用這毒藥謀害孤王?是不是劉阿三那卑鄙小人指使你們的?”
“哧——”王教授身後,那個臉蛋粉嫩的小護士掩面一笑,說道,“王教授,看來病人雖然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但神志似乎還不是很清醒!就讓我先爲他打一針鎮定劑吧!”
王教授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麻煩你了,方英同學!”
於是,那個被稱作方英同學的小護士便從懷裡的醫藥箱裡取出一管注射器,然後在幾個小瓶子裡各抽取了一些藥劑。做完這些後,她便來到牀邊,用手輕輕地抓起了項羽的手臂。之後又拿出一支小棉籤,在項羽的手背上來回地擦拭着。
項羽怔怔地看着方英,心中充滿了驚奇!
在項羽心目中,女人的衣着打扮應該端莊嚴肅纔對!就像虞姬那樣,含蓄而得體。可眼前的這個女人顯然不是!她身上的那套護士服不但衣領低垂,而且袒露着雙臂,甚至連一雙潔白的大腿也毫無遮掩地裸露在外面!
“傷風敗俗,不知羞恥!”項羽看了方英一眼,不屑地說道。在他的觀念中,穿成這樣的女人不是妖精,就是道德敗壞的蕩婦。
方英卻全當項羽是神志不清胡言亂語,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依然笑容甜美地用消毒棉籤擦拭着項羽的手背。
突然,方英舉起了手裡的針管,朝項羽的手背紮了下來!
項羽將眼睛瞪得老大,一動不動地看着方英手中的那根針管。剎那間,一種強烈的危險感油然而生!
“妖精!”項羽大叫一聲,從方英手中抽回手臂。
“來,別怕,讓我給你打一針,你就會很快好起來了……”方英像哄小孩子一樣地哄項羽道。
項羽禁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方英的胳膊,將她推了開去。他認爲,方英之所以故作好心地親近他,實際上是想用手中的針管偷襲他!久經沙場的他,對這種“偷襲”早已司空見慣。
項羽儘管身受重傷,力量已遠不及前世的萬分之一,但依然遠非一個柔弱的女生所能抵抗的。只見方英踉蹌了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委屈的淚水立即開始在她眼裡打轉。
項羽卻絲毫不憐香惜玉,坐在牀頭上朝方英怒吼道:“你這個笑裡藏刀的妖精,休想用美色迷惑孤王!這次只是對你小懲大誡,下次你若再敢靠近孤王,就休怪孤王對你不客氣!”
原本險些就要哭鼻子了的方英見了項羽這陣勢,忍不住破涕爲笑,一邊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對王教授說道:“王教授,看來病人不僅是神志不清這麼簡單,很有可能腦子也出了問題!您看他這樣子,怕是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呢!”
“你這妖精胡說八道!”項羽臉上滿是憤怒,說道,“孤王當然知道自己是誰!姓項名籍字羽,楚國下相人士,天下人談之色變的西楚霸王就是孤王!”
“哈哈哈……”其他醫生和護士聽了項羽這番話,忍不住齊聲大笑起來。
項羽看着面前捧腹大笑的人們,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他想來想去,卻始終不覺得自己剛纔的話有什麼不妥。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眼前的這羣人聽到“西楚霸王”的名號,不但不感到害怕,反而還覺得很好笑似的。
看着與正常人頗有些不同的項羽,王教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道:“問題確實很嚴重,病人極有可能已經失憶了!但不管怎樣,先得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了說!”說完,王教授便從衣兜裡掏出一瓶噴霧劑,“撲撲”地朝項羽面前噴了兩下。
王教授的這瓶噴霧劑便是一種鎮定劑,雖然效果並沒有針劑那麼明顯,但也能暫時麻醉病人的神經,使病人暫時安靜下來。
項羽並不知道這噴霧劑是啥玩意兒。他只感覺鼻子裡突然有種酸酸的感覺,然後全身上下有如散架了似的鬆軟了下來。
“大家先都出去,讓病人好好地休息一下吧!”王教授說完,便帶着一羣人走了出去。
那個叫方英的小護士在出去之前,還不忘回頭朝項羽吐吐舌頭扮個鬼臉,一副戲耍小孩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