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戰後

到太和六年的年底,諸部才較爲徹底的對汾水河谷以及周邊山嶺間的殘敵進行完清肅。

軹關陘一戰,前後共歷時十一個月,總計殲滅蒙軍十二萬五千餘人(其中俘虜敵兵七萬一千餘人,俘虜計入殲滅總數,斃敵五萬四千餘衆);另在晉州(平陽府)北部收俘蒙兀婦孺兩萬餘衆。

蒙兀本族騎兵精銳作戰最爲武勇、兇悍,在戰場之上被擊斃兩萬四千餘人,最終繳械受俘者甚至都不到六千人,比例遠低於歸附晉兵及燕雲漢軍。

歸附晉兵及燕雲漢軍以及渤海國步卒,被衝潰後,作戰意志就弱得多,包括前期死守以及增援垣曲城被擊斃的逾一萬潞州精兵在內,歸附漢軍最終在戰場上被擊斃,以及倉促間想泅渡汾水北逃而淹死的人數,總計僅有兩萬四千多人。

軹關陘大捷,前後被俘的歸附漢民總計高達六萬四千多兵卒。

蒙兀人俘兵以及平陽府收俘的蒙兀南遷族人裡的精壯,七千餘人都悉編入諸部輜兵營充當苦役,用以修造道路、城垣。

而將從晉州收附蒙兀婦孺,打散後遷往諸府縣鄉司編爲民戶,與之前投降的東樑軍、歸附漢軍俘兵,強行婚配組成新的家庭,充實丁口。

而六萬四千多附敵漢軍俘兵,則統統填入預備役旅,作爲輔兵使用,加強操練教化。

由於蒙兀本族精銳的驍勇善戰,即便潰逃被圍困後,投降者也不多,致使大梁兵馬傷亡也不少——這一次會戰,除開傷愈重歸營伍的將卒,戰死沙場以及傷重不治、致殘退伍歸鄉安置的大梁將卒總計也超過三萬人。

不過在損失的兵員之中,還是以預備役旅爲主,特別是豫東流民之中招募編入預備役旅的丁壯,損失就佔到其中的一半。

這主要也是最後突襲決戰時,溫博爲突破敵軍的正面防線,不計傷亡的將攻堅戰鬥力差的預備役旅兵卒,以人海方式投入戰場,將蒙軍的前鋒線及防壘撕碎,戰死者甚衆。

這卻是爲贏得這場輝煌勝利,必須付出的犧牲。

主力精銳的減員,還是控制在有限的水平之內,沒有失去持續作戰的能力。

這一仗之後,主力步戰旅、騎兵旅、水軍旅擴編到四十旅、二十萬人馬;預備役旅因爲接收大量的俘兵,後續也將維持七萬人馬的現役規模,戰鬥力暫時卻要差許多;李知誥、柴建所領的梁州軍另算,編六旅三萬兵馬。

也就是說,軹關陘一戰,大梁軍力整整登上一個新的臺階,而在納入平陽、河津、絳州等三府民戶之後,大梁軍民總人口也剛好邁過八百萬這一關口。

軹關陘大捷過後,王元逵、王孝先隨即從華潼府、商洛府境內撤兵,退回雍州、岐州。

而整個冬季東樑軍在豫東、汴梁除了拼命修造防壘外,沒有派出一人越過凍實的潁水,進襲潁西半步……

世宗朱裕的皇陵,在滎陽戰後貶爲伊川縣主簿的陳昆主持下,於太和六年底,於伊川縣南陵修成。

韓謙回到洛陽之後,親自率領文武將臣,護送朱裕的棺樞,從潛溪寺運往伊川南陵安葬。

韓謙政務繁忙,入葬大禮過後,便與文武將臣返回洛陽,朱珏忠、朱貞、雲和公主等朱氏宗室子弟以及朱裕身前的妃嬪,還要留下來守陵。

陳昆還是小小的九品縣主薄,他也不湊過去給韓謙送行,就留在皇陵的祭殿前,看遠嶺近川,皆覆皚皚白雪。

陳昆年逾五旬,此時的兩鬢也漸染霜白。

三年前攻入滎陽,他受傷不輕,留下腳疾,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坐在皇陵祭殿前的臺階上,看陵前的溪川峰嶺,四季風景各有不同。

過了一會兒,遠遠看到身穿縞衣的朱貞走過來,他一瘸一拐的走過去,見朱貞站在小亭前愣神,問道:“殿下在想什麼?”

“父皇當初禪位君上,我心裡是相當不解的,此時看來,父皇的決定是正確的。當年我要是沒有轉過彎來,硬爭這個位置,只會使山河破碎,而我朱家子弟也都將屍骨難存,”朱貞在亭前臺階上站定,長吐一口氣,似乎心中最後的釋然道出,“我想着爲父皇守過陵,還去商洛,待收復雍州之後,或爲吏造福一方,也不枉父皇的教誨。”

雍州城是在他手裡丟掉的,他絕不願錯過收復雍州城的戰事,而至於後續的戰事,收復關中之後,大局便成,有他無他都沒有什麼區別了。

“挺好!”陳昆一直以來都擔憂朱貞心有不甘,聽他這麼說,也是釋然而笑,說道,“爲先帝修好這座陵,我的心願也了。待收復雍州之後殿下去哪裡,我做不到其他事情,就給殿下牽馬執鞭……”

“大梁正是用人之際,君上怕是不會放你走吧。”朱貞說道。

“大梁能臣幹吏無數,我算哪根蔥?”陳昆搖頭笑了笑,說道。

不一會兒,朱珏忠給韓謙送行歸來,騎馬走到亭前,看到陳昆與朱貞站在一起,說道:“君上說你修陵有功,特擢你官升一階,待護衛殿下守陵期滿後,便去洛陽軍武院出任低級教諭……”

“我能有其他選擇吧?”陳昆問道。

“君上說,不得抗命,”朱珏忠說道,“你也真是的,剛纔一羣人幫你說好話,你卻躲起來,都不給君上送行……”

“我芝麻粗大的九品官,有資格湊到君上跟前?”陳昆問道。

朱珏忠苦笑着搖了搖頭,不跟陳昆胡扯,問朱貞:“殿下,雲和她人呢?”

“應在祭殿裡,找雲和有什麼事情?”朱貞問道。

“雲和一直想要辦一間專錄女子入學的學堂,這幾年國帑緊缺,也沒有閒餘的錢糧浪費在這上面,剛纔淑妃多了一嘴,君上要左內史府年節過後,酌情撥些款先籌辦起來,”朱珏忠說道,“你們說這不是瞎折騰嗎?年關一過,收復關中的戰事就要緊鑼密鼓的展開來,哪裡有什麼閒散錢糧辦這事?你們也都勸雲和先打消這主意,莫要將君上隨口說話的話,當真了。”

韓謙都發話了,他們自然不能隨便抗詔不遵,便想着雲和自己打消主意,省去這筆不着調的開銷。

“寒門女子都可以就讀新學堂,你們這些老頑固卻高高舉起門風的鞭子,將自家女兒阻擋在新學堂之外。現在我搞間女校來,你們總不該有話可說纔是。”雲和不滿的從祭殿走出來。

“君上許我守陵後將淑蓉及添兒她們帶去商洛赴任,洛陽城裡的宅子就閒置下去,你要辦女校,便拿去用。”朱貞說道。

“還是大哥待雲和最好,”雲和郡主高興的笑起來,又跟朱珏忠說道,“議政院有我朱家四名議政名額,大哥不願留在洛陽,還要去商洛統兵領軍,大哥那個名額便該是我頂上……”

“你籌辦學堂,哪裡還有這閒工夫?再說殿下去商洛也是避嫌,這名額就該缺着。”朱珏忠說道,他不堪想象議政院萬叢綠中一點紅是什麼情形,就想着打消雲和進議政院的念頭。

“如今大梁上下,都認君上爲主,還有什麼需要避嫌的?”雲和說道,“你若阻撓,我直接去找君上說這事。”

“得,你愛怎麼着就怎麼着,莫要在背後告我的狀就成。”朱珏忠苦笑着答應下來……

…………

…………

相比洛陽的歡欣鼓舞,太和七年的年節,孟州城內籠罩着難言的壓抑氣氛之中。

趙孟吉的刺史府衙沒有張燈結綵,看不到半點年節的氣氛,諸街巷的民坊裡也相當識趣,看不到有半點年節的氣氛。

主街的積雪有人清掃,牆角屋檐卻還有殘雪,行人匆匆而過,或有憂色、或有疑色,卻也沒有人敢隨便議論樑軍什麼時候有可能會來攻打孟州城。

然而不管怎麼打壓、封鎖,孟州與蒲州、晉州就隔着王屋山,甚至年前還有潰兵逃到孟州來,蒙軍在王屋山被樑軍殺得大潰的消息,怎麼都不可能封鎖住。

不要說將吏了,街頭巷民的市井之民也都聽到各種各樣的傳聞,甚至都有傳言蒙兀人的南院大王在蒲州城被斬了首,殘部就將逃回大漠去。

隨呂輕俠、周元離開梁州,東奔西逃最後投附蒙兀人的安吉祥,心頭怎麼也不可能有多痛快。

他是淨過身的宦臣,無法成家立業,早年又是流落街頭被晚紅樓暗中收養的孤兒,這時候身邊沒有親人相隨。

他與周元等人也不投契,年節不想留在冷冷清清的宅院裡與幾名老僕乾瞪眼,天一早就走到東市的醉陽樓飲酒,於二樓倚窗看城中鱗次櫛比的屋檐之上的積雪,心情才稍稍舒暢些。

遠遠看到刺史府戶曹主事顧明府騎着一頭瘦驢,在醉陽樓前停下來,見他將瘦驢交給老僕牽着,人也朝醉陽樓裡走來,心裡奇怪,顧明府大過年這麼早也跑來飲酒?

“這麼巧,安大人也在這裡飲酒?”顧明府登樓看到安吉祥坐在窗前,頗爲詫異的拱手問道。

顧明府算是孟州城裡不多能說得上幾句話的人,安吉祥站起來還禮,請他到窗前坐下,着夥計給顧明府添了一隻酒杯,心想如此清冷的上午,能有人陪着飲酒,絕不能算是一件壞事。

“安大人以爲樑軍什麼時候會打孟州?”顧明府飲了一杯酒,搓着冰僵的手,壓低聲音問道。

“誰知道呢?”安吉祥苦澀一笑,說道,“興許樑主覺得趙帥不再是什麼威脅,留着孟州不打,先取關中呢……”

在安吉祥看來,樑軍即便要打,也必然會等到河淮解凍之後再出兵。

到那時東樑軍無法威脅豫西,同時也必然會擔心武陟大壩會被樑軍挖開,使禹河之水重歸故道,重新將汴梁與孟州分隔開來,那樣的話,朱讓就未必敢直接調汴梁兵馬來援孟州。

而蒙軍在澤、潞兩州好不容易湊出三萬兵馬,要拒樑軍從沁陽東進,也無法南顧;這種情況下,纔是樑軍攻打孟州的最好時機。

當然,趙孟吉此時未必會繼續爲蒙兀人賣命,韓謙要是能掌握趙孟吉的這種心態,就有可能留着孟州不打,先取關中。

安吉詳意興闌珊之言,顧明府似乎也沒有往心裡去,又飲了一杯酒,蹙着眉頭說道:“今日醉陽樓的酒,怎麼澀了些許,別是攙了水?大過年的,偌大的酒樓也沒有準備什麼下酒菜啊……”

“店主哪裡會想到有你我兩個閒人今日趕早來飲酒啊?”安吉祥笑道。

“聽消息說南陽很快就要將呂夫人、周大人他們調往太原,安大人也會一起去太原吧——安大人行程定了知會一聲,我好在宅子裡擺一席酒給安大人送行。”顧明府說道。

“我這半殘之生,顛沛流離多年,去太原又有什麼用,還不如繼續留在趙帥帳前聽候差遣,”安吉祥悽然一笑,說道,“再怎麼說,孟州的冬天,總是要比太原好捱一些。”

“安大人不去太原?”顧明府頗爲驚訝的問道。

“不去,不去,當初逃來孟州是貪生怕死,現在又沒有刀架在脖子上,何苦受車馬勞頓之苦,”安吉祥飲了一杯酒,也是心情作怪,咂嘴道,“這酒今日真是澀了許多。”

“我宅子裡還存着兩罈好酒,只是剛起早就聽我家那婆娘嘮叨,耐煩不得,便躲出來飲酒——要不安大人隨我回府裡去飲酒,聽我家婆娘嘮叨,總歸比這裡熱鬧一些?”顧明府問道。

“行。”安吉祥現在也是隨遇而安,大過年要能有一處與人飲酒地,也不會孤零零跑醉陽樓來,聽顧明府提議,便豁然起身,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逃離這裡。

顧明府作爲戶曹主事,職微官小,就住醉陽府對街一條小巷子的角落裡,走三四百步便到,吱呀推開院門,震落門檐上的一捧積雪,有些許落進安吉祥的衣領子裡,冷得他脖子直哆嗦。

安吉祥一邊躬着身子,從脖子裡挖出殘雪,一邊與顧明府穿過垂花廳,往中庭走去。

安吉祥知道顧明府兩個兒子早夭,院子裡除了兩個老僕,就只有妻室趙氏同住,但此時中庭院子裡悄無聲息,看不到一個人在。

推開堂廳木門,裡面正燒着火盆,熱汽騰騰,安吉祥看到有三人已經坐在廳中飲酒,似乎專等他與顧明府過來。

看三人臉面陌生,不是顧明府府上的僕人,也不像是孟州刺史府及軍中的將吏,穿着打扮也極其普通,像是普通的趕車馬客。

這樣的人卻坐在顧家大堂之上飲酒,安吉祥怎麼不驚?

“安大人看到新朋友,怎麼就不願意坐下來喝一杯水酒了?”爲首那個多少透漏出些書生氣的漢子,笑着看過來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安吉祥警惕的厲聲問道。

“我要是自報家門,安大人豈不是更不敢坐下來喝酒了?”那人笑問道。

“那就當我沒有來過,告辭。”安吉祥拱拱手,便要告退。

“安大人都猜到我們是洛陽來的,也不賞臉陪一杯水酒?”那人問道。

“……”安吉祥不答話,就在站在門口,往屋中三人臉上打量。

“洛陽軍情參謀府北司同知事張士民,見過安大人,”那人站起來,從懷裡取出一封信函,說道,“原本我家君上着北司殷鵬殷大人過來見安大人,但殷大人臨時有事脫不開身,便着我攜君上的詔函,過來見安大人……”

安吉祥還是認得韓謙的字跡,這麼醜的字跡,別人想模仿也難,看韓謙在詔函裡寫有當年他隨張平在敘州監軍的一些舊事,更能證實這封詔函不是別人僞造來詐他。

他將詔函遞還給張士民,說道:“我在孟州不過是廢物一個,你們要是想招降趙孟吉,我怕是幫不上什麼忙。”

“安大人見過君上的詔函,便能猜到我們此行的意圖,怎麼能說幫不上忙?”張士民笑道,“趙孟吉身邊有人盯着,蕭衣卿也必然會防備我們過來招撫趙孟吉,也多半會留有暗手——我們或者明府貿然去與和趙孟吉接觸,很可能會壞事。安大人倘若願意居中傳話,洛陽他日必有安大人的一席之地。安大人難道到這時候,還甘願被呂輕俠、周元他們牽着鼻子走嗎?”

“慈壽宮變,與我無關,事後隨逃也只是貪生怕死……”安吉祥說道。

“君上當然早就查清楚安大人並非呂輕俠的傀儡,延佑帝之死也非安大人所害,可嘆陳如意對呂輕俠忠心耿耿,臨了卻還是要被呂輕俠殺了滅口——我們一直都有關注安大人,相信安大人跟呂輕俠這些人不是一丘之貉,這纔會求到安大人跟前來。”張士民說道。

安吉祥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年君上暗助王邕發動兵變,趙孟吉有家難歸,心裡不可能沒有怨恨;而他此時好歹統領大軍、坐鎮一方,即使君上發兵奪孟州,他猶可以退守澤州,助蒙軍與君上分半壁江山,恐怕也不會輕易將身家性命交到他人手上。”

見安吉祥都換了語氣、稱謂,張士民請他坐下來說話:“軍國之事,或勝或負,趙孟吉這樣的人物,哪裡會有什麼看不透的?再說趙孟吉、王孝先的家小,也是君上說服蜀主不加以殺害,而是送往金陵囚禁,這個情趙孟吉可以不念,但也不能當不存在。而只要趙孟吉能歸附大梁,從金陵迎歸家小團聚指日可期,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至於趙孟吉歸附大梁的地位及待遇,君上也說了,他要是願意率部鎮守孟州,君上想任他爲孟州府制置使,統領其部兵馬。又或者他有其他什麼想法,但總歸這要安大人問過他之後,纔會清楚……”

“君上可有遣人去見蔚侯王孝先?”安吉祥問道。

張士民這次過來,是代表北司先招撫安吉祥,爲後續招撫趙孟吉及諸部將做好鋪墊工作,一些事情自然不會瞞他,說道:“蔚侯王孝先剛愎自用,性情孤戾,君上指示重點做趙孟吉的工作……”

安吉詳點點頭,沒想到洛陽的工作做得如此細緻,難怪軹關陘一役會打得如此順利,說道:“烏素大石當初決定將蔚侯王孝先留在鳳翔,而將趙孟吉調到孟州來,就是擔心趙孟吉心思不穩,將其部調到孟州方便控制。不過蔚侯王孝先性情孤戾,難以回頭,其部將卻未必願意以身去擋大梁精銳的兵鋒,而王孝先部下,有很多乃是趙孟吉的舊吏,君上此時就有心想說降趙孟吉,也意在於此吧?”

張士民點點頭,承認安吉祥的推測。

過去兩年王元逵、王孝先在渭水兩岸拿出大量的屯田,招攬流民以爲屯丁,又在蒙軍的支持下,大舉修造防寨,軍事實力都得到相應的提升。

真要照既定的計劃,先從隴右驅逐平夏人,佔領秦州,然後再兵分路,一路從西面翻越隴山進攻鳳翔的西翼,一路從梁州經陳倉等道進入鳳翔的南部地區,即便是攻取鳳翔,也將有無數場硬仗要打。

單純從東翼的軍事資源投入,留着趙孟吉不急於招降,並不會增加東翼的軍事防禦壓力,但考慮到大梁下一步的重心乃是收復鳳翔軍,能不能成功招撫趙孟吉,或許對王孝先的影響並不大,但對王孝先的部屬將吏,心理衝擊是巨大的。

當然,招撫也好、招安納降也好,不同的階段,開出的條件也是不一樣的。

趙孟吉能否及時投附大梁,不僅能和平解決孟州歸屬問題,對西翼的戰事影響力,韓謙願意給予更多的優待,但接下來還是要看軹關陘一役對趙孟吉的觸動夠不夠深了。

約定由安吉祥攜印信找機會接觸趙孟吉,而在孟州城中,有什麼事情安吉祥單線找顧明府聯絡,張士民等人談妥事情後則在孟州城裡潛伏起來,盯着城裡的風吹草動,也等候進一步的消息……

第四百四十二章 奪城第六百二十二章 北上(三)第一百一十三章 季昆之死第三百六十一章 刺史人選第三百四十五章 駕崩第七百二十六章 崇文殿第一百九十章 缺口第三百四十三章 秋湖山第四十七章 王族楊恩第四百七十二章 滅口第五百六十六章 妖言惑衆第三十四章 風未平第一百九十五章 夜第一百八十二章 東撤第四百八十章 棋子第七十八章 築城第三百四十章 圖窮第三十八章 恃怨橫行第四百四十六章 心扉第七百二十五章 密信第八十三章 快速帆船的造法第一百四十二章 石壩第四百一十六章 好地方第三百二十五章 聯詞第七百三十八章 間隙第七十三章 婚宴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敬第二百六十七章 馮繚(三)第三百四十九章 夜營第四百九十五章 宣慰使第七百七十七章 北上第六百三十三章 信使第六百一十三章 大捷第二百九十五章 進城第一百五十八章 正軌第六百八十三章 移花接木第五百五十三章 不該渡江第四十一章 把柄第七百二十章 金陵第六百九十八章 安營第七百八十三章 舊事(三)第一百六十章 軟禁第四百五十七章 相逢第六百三十三章 信使第六百七十五章 河道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送給你第七百五十九章 關中(六)第三百一十二章 使蜀(二)第四百九十二章 接手第一百八十九章 援師第五百六十章 樑帝居心第五百六十三章 贈書第十一章 進城第二百三十六章 打草驚蛇第三百五十八章 相逢第四百五十三章 清晨第一百四十一章 潛忍第六百八十一章 母子情絕第六百四十四章 剛柔第五百零四章 密談第五百五十一章 韓府(二)第三百章 水土不服第三百二十五章 聯詞第五百九十八章 宮中(一)第二百五十二章 棋局第二百四十八章 龍牙城第五百五十一章 韓府(二)第三百三十五章 貨殖之道第二百三十七章 疑案第七百章 前奏第五百七十五章 鏊戰第五百七十二章 李知誥的難處第七百三十三章 滲透作戰第六百一十九章 監軍(二)第二百九十章 文瑞臨(一)第五百四十三章 周憚第六百四十章 任事第二百一十八章 鄭氏第一百六十章 軟禁第二百六十七章 馮繚(三)第五百五十六章 對峙第十八章 誤導第六百七十九章 三天爲期第五十八章 往事第六百九十九章 會戰在即第一百三十八章 舉薦爲吏第七百三十七章 奪寨第六百五十三章 手詔(二)第七百七十九章 奪寨第六百二十章 北上(一)第二百七十五章 守株辰陽第五百二十八章 決定第一百八十二章 東撤第三百一十二章 使蜀(二)第一百一十五章 製圖六法第五百六十一章 夜戰奪寨第六百零五章 意圖第三十三章 論賭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婚(二)第七十八章 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