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見他轉身欲走,忽然道:“查三少留步。”她的聲音帶了一絲威嚴,查三少步出亭子的腳又縮了回來。
他猛然轉過身來,目光炯炯直視着歐陽箬。歐陽箬被他盯得面上發緊,便叫宮人退到亭外道:“查三少果然是個聰明之人,本宮沒有看錯。”
查三少頹然坐到位置上,自嘲道:“就是太聰明瞭,所以有些事情,看得比別人更清楚。娘娘,你說不是麼?”
歐陽箬頓時不知如何回他。半晌才道:“既然明人就不說暗話,等等皇上叫你前去,定是命你擔當侍衛統領,或是命你早日準備當這個重任。本宮……本宮希望你不要應允。”
查三少看着手中的清茶,忽然低聲笑道:“娘娘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犯糊塗呢?”
歐陽箬一愣,忽然也同他一般低聲笑道:“是,本宮也糊塗了,本宮以爲查三少是將心思放在文治之上,等着今年的金榜題名呢。看來若是有捷徑,清高傲世的查三少也是不能免俗的。”
查三少擡頭冷笑,俊朗的眉眼俱森冷的寒意:“娘娘犯不着用激將法激在下,不過就是讓在下推了皇上給的美差麼,本三少還看不上這區區的侍衛統領。如今那心心念唸的蘇將軍可回來了,這皇上的心腹可半分也輪不到本三少去插一腳。娘娘你說是與不是。”
歐陽箬渾身震了震,不由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眼中通紅,含了倔強與委屈,還有一絲不明的情緒夾在其中。
難道她竟然算錯?這匍匐在她石榴裙下的少年竟然也有反抗的一面?歐陽箬心念電轉,忽然笑道:“查三少約莫是誤會,本宮可以許你一個錦繡前程,以換今日之失,三少覺得可好?”
查三少忽然對着她冷冷一笑:“本公子說娘娘糊塗了,果然糊塗得緊了。娘娘不用許什麼錦繡前程,本公子憑藉自己的實力自然能拿得到。倒是娘娘要多多保重,以後對着某個人可千萬不可露出不該露出的表情。這叫本公子看到了沒什麼,叫皇上看到了,那可就對娘娘大大不利了。再多廢話一句,今日幸好是本公子在此,若換了其他人,說不定轉身就向皇上告上一狀,說娘娘後宮干政!”
他說完,轉身又要離開。歐陽箬聽得都呆了。查三少想想心有不甘,又轉了回來,眼中滿是心痛:“你今日就是算準了才叫我過來談是不是?你連我如何反應都算準了是與不是?你知道以我的脾性,不論最後應不應你的話,都不會再去與你的蘇將軍搶什麼統領的狗屁職位。你也算準了我不會去告發你,是不是?”
他一句句逼問而來,聽得歐陽箬越發呆了。她愣了許久,才苦笑道:“是,是,你說的都對。我都承認。如此你又能如何?你堂堂查國公的小兒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做個小小的統領,別說你自己不願意,你父親難道就樂意?他還指望着你光宗耀祖,光大門楣。”
“不要你管!”查三少怒道,聲音不高,但卻足已讓亭外的鳴鶯側目不已。
歐陽箬面色慘白,卻依然與他對視。查三少俊魅無比的臉上漸漸暈染出兩片紅雲,他胸中已然怒極,卻無處宣泄。
“告訴我,你到底爲什麼?爲什麼心裡只有他。”查三少低聲怒問。“我原本以爲,你只是單純的宮妃,如今看來,你這心竟然掛在別人身上。你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麼?”
歐陽箬聞言冷笑:“是,我是蠢,我方寸大亂,竟會找到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可是你有資格說我麼。我既是宮妃,查公子自然知道做臣子是不應該有不切實際的旖唸的。告辭!”
歐陽箬說完,轉身步出亭子,搭了鳴鶯的手乘上肩輦而去。
查三少看着她一行人漸漸遠去,胸中的怒氣越燒越旺,手一揮,拍上桌上,那青石板上赫然多了一條裂痕。
好!既然你心中瞧不起我。等到有一日,我一定要你正色的求我!
那明媚清朗的少年在轉身之際立下了重重的誓言。
……
歐陽箬心中起伏不定,命宮人又將自己擡了回去,早上的冷空氣還伴着昨夜的溼潤之氣,吸到胸中十分的冷。
寒冷倒讓她發熱的腦袋冷靜了幾分。忽然她又叫德軒道:“去,將本宮熬好的湯送到皇上那邊,就說本宮看皇上國事繁忙不便打擾。”
德軒忙應了聲,便去了。
歐陽箬一嘆,自己這是怎麼了呢。竟然方寸全失,越想心中越是後悔。難道是自己過得太平靜了?
她扶了額頭,越發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
到了晚間,楚霍天來了,面色鬱郁,看來心情並不十分舒暢。
歐陽箬命人泡了安神的百合香片,奉上柔道:“皇上可是累了?”楚霍天抿了一口茶,強笑道:“也不是,只是想到如今子玄慕白都不肯幫朕,難道真的是朕失了德,還是他們心中另有顧慮?”
歐陽箬想了想才道:“臣妾以爲這也許不是皇上想的那樣,趙先生縱情山水,蘇將軍志在邊關。兩人都不是籠中這之鳥,皇上想將他們綁在身邊,也許是少了一位曠達的名士和一位善戰的將軍了。”
楚霍天細細思索了一陣,這才釋懷笑道:“果然是箬兒看得明白。原來竟然是朕鑽了牛角尖了。”
說着親暱地摟過她,細細地在她耳邊輕吻起來。歐陽箬已一個月餘沒有經過男女之事,被他一吻,倒渾身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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