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箬看着他馬如龍,人若蛟,衝開幾個流民的包圍,手起劍落,幾個流民立斃劍下,連吭都不吭一聲。
扣住她的那個人怒喝道:“楚賊忿地狡猾。”
歐陽箬眼中的淚若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下。那人恨恨的罵了幾聲,拖着歐陽箬轉身就跑。
歐陽箬只覺得夾在自己腰間的手若鐵箍一般,夾得她一陣噁心。那人行的極快,帶着她一路奔跑。
“放下我,放下我!”歐陽箬驚慌無措地拼命掙扎着。那人只是不語,帶着她,周圍哄哄亂亂,被困在谷中的楚兵已經衝了出來,歐陽箬慌亂中看到楚霍天的車駕被楚軍牢牢護在中央。
歐陽箬想張口呼喊,終是無力地閉上眼睛。她與他間隔的不僅僅是短短的幾十米,而是生與死的鴻溝。
楚軍有條理地慢慢推進,圍攻的化裝流民越來越少,越來越吃力。那人喝道:
“快撤!”於是化裝的流民開始慢慢退後。
楚軍先前在谷外的軍隊已跟谷中衝出的隊伍匯合,勢力頓時大增。挾持歐陽箬的那人,牽過一匹無主的戰馬,把歐陽箬拋上馬,自己也飛身躍上。拍馬就走。
剩下的圍攻的流民開始作鳥獸散,邊打邊後撤。他們跑得極快,想是常年在山中行走。比穿着沉重鎧甲的楚兵在山道中優勢更大。
歐陽箬只覺得自己的胃緊緊地被頂雜馬鞍上,劇烈的顛簸讓她開始頭暈眼花,兩旁的景物飛快地一閃而過。
歐陽箬在模糊中只聽得身後似乎有人在急切着呼喊着,終於她什麼也聽不清,昏了過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歐陽箬耳邊聽得有人在低低地說話。頭還在劇烈地痛着,卻已經不是在馬背上,而是被人扛在了肩上。
“找到了麼?”
“回大首領,沒找到,楚兵甚多。弟兄們死了好多人……”
“該死的!”有人在恨恨地咒罵着,但是腳下卻依然不停。“沒想到籌劃了那麼久竟然救不出華帝,就算搶出一個皇子也好。該死的。”
“大首領,弟兄幾個都覺得這次楚軍分明有了準備……囈,大首領,那個女的是誰?對我們有用麼?”
“不知道!看那白臉將軍那麼護着她,估計是哪個楚將軍的女人。不對,楚軍出征從來不帶女人。……”說話之人忽然停了下來。
“報大首領,有人追了過來!”又來了人,氣喘噓噓地說道。歐陽箬半睜半閉見,只見一雙雙腳在地上飛快地行進着。
“什麼情況!”
“是……是一匹單騎帶了十幾個人追了過來。”
“哦?”揹着歐陽箬的人忽然道:“你們帶弟兄幾個趕快朝東南方向撤,邊撤邊分散開。我去看看。”
身邊幾個人喘着粗氣應了一聲,分頭跑了。
那人放下歐陽箬,躲在了樹叢之中,歐陽箬已然完全醒了過來。只見那人一身流民打扮,一張臉塗得漆黑,一雙眼睛卻生得十分大而明亮,他身上揹着一把長劍,粗衣短打,卻掩蓋不了他身上凜然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