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三百六十九章 小住

雲想容想到皇帝種種行徑,就恨不能立即宰了他。若擱着從前,她定會爲自己有這種弒君的想法詫異或駭然。但現在不同。敢不敢弒君,全在於有沒有迫使她弒君的理由罷了。現在被皇帝屢屢算計的沈奕昀,就是她覺得可以豁出去性命將皇帝千刀萬剮的理由。

只不過現在她也只能停留在想一想解恨的階段,因爲真的要做掉皇帝,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則以皇帝的行徑怕早就死了無數次了。

見雲想容冰冷的眼神,沈奕昀便猜到她心裡大致在想什麼,無奈的揉了揉她的頭:“別胡思亂想,仔細影響到兒子的心情。”

雲想容一愣,低頭看了看隆起的腹部,擡起手來撫了上去。孩子好似有所感,竟輕輕踢了下她手捂住的位置。

雲想容驚訝的眨眼,感覺他依然在翻騰,輕碰她手的位置,驚喜的道:“他在與我玩!”

沈奕昀見她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凌厲的煞氣,這才放下心。原本也想和她一同玩的,只是楚晏現在坐在這裡,不好動手動腳的,便只拍了拍雲想容的手臂,問楚晏:“你們是幾時開始屯糧的?”

楚晏笑道:“早就開始了。卿卿動用了不少家當,從南方運糧,現在咱們手裡的糧食若是運送到遼東,大約可以救活遼東三成的百姓。”

沈奕昀聞言咂舌:“這麼多!”

雲想容卻是擡起頭無所謂似的道:“那就都運去遼東吧。”

沈奕昀和楚晏不約而同的看向她。

雲想容道:“皇帝既然打這個主意,咱們也已經不得已在圈套裡了。爲了我家相公的安全,散點財算什麼。再者說遼東的百姓也是怪可憐見的,攤上這麼一個國庫空虛只有幾百萬兩的大周朝。”

說到此處,她眉頭微微皺起,道:“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從前我即便有此心,爲怕皇帝多疑,也不敢有太大動作,只能賑濟一些是一些,現在一則能護着沈四的安全,二則也能做好事,三則還能爲沈四在遼東軍民心中樹立形象,何樂而不爲?左右我那些銀子留着也是留着,難道放在錢莊裡的用處還不如換成糧食活人性命嗎?晏表哥,還要勞煩你再繼續購置糧草,不論價錢,只管買來就是,再將糧草分批運送去遼東,咱們現在所有的那些,就與沈四隨行便是了。”

又看向沈奕昀:“還有,咱們的糧車上,要有‘承平伯’沈的大旗,你到了遼東,也不要傻乎乎的將米糧一口氣都放了出去。我覺得你最好是選個地兒,自己建個粥棚,每日定時施粥。這樣米吃的慢一些,能支撐的久一些,也能救活更多的人,不至於讓有些人撐死,有些人餓死。還有,遼東死了這樣多的人,天寒地凍時不覺什麼,可天氣漸漸暖了,防止疫病就是最要緊的了,那些屍體,一定要定點焚燒,還有每家的屋子都要想法子消毒。所以你最好帶着幾名經歷過這種災後重建經驗的大夫去……”

她喋喋不休,一長串的囑託,讓沈奕昀和楚晏沉默着傾聽。

直到她說完了覺得口乾,沈奕昀才體貼的爲她端上成窯五彩梅花蓋盅,讓她吃了一口溫熱的燕窩。

楚晏搖搖頭,“妹夫,你瞧瞧她,明明是最不敢勞心勞神的人,偏偏是個操心的命,什麼都想這樣透徹。”又訓斥雲想容:“你以爲妹夫的腦袋是擺設不成?你想得到的他自然想得到,偏你在這裡多事,不知好生養護自己身子,還在這裡多嘴多舌的。”曲指賞她一個爆慄:“該打。”

雲想容摸了摸額頭,有些赧顏,沈四的確心思縝密善於謀劃,着實用不着她如此。

“我不過是婦人家的小見識罷了,紙上談兵未必都想得周全呢,何況實地去實施計劃的是你。”赧顏望着沈奕昀。

沈奕昀莞爾,剛要安慰她,卻聽着外頭有下人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松竹蘭紋天藍錦緞夾竹棉簾一挑,小丫頭屈膝行禮,急切的道:“伯爺,夫人,皇上身邊的夏老爺來宣旨,請您二位速速到前廳去。”

雲想容只覺得心頭“咯噔”一跳,不安的看向沈奕昀。

沈奕昀則是沉下臉來,皇帝似乎正在將他最擔憂的事漸漸變爲現實。

然夏輔國來傳旨,他們沒有不接旨的道理,二人還是去了前廳,恭敬的下跪聽了旨意。

夏輔國低壓略尖銳的嗓音唱讀過後,半晌雲想容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身邊的沈奕昀攙她起身,且感激涕零的與夏輔國恭順的道:“……臣當如何感激聖上……去遼東,最擔憂的就是拙荊,皇上開恩讓拙荊入宮小住,當真讓臣無後顧之憂了。勞煩您回皇上,臣叩首感激皇上天恩。”

夏輔國微微笑着,與沈奕昀又寒暄了片刻,得了一個大的表禮就告辭復旨去了。沈奕昀一直客氣的將人送到府門前。

回內宅的路上,二人都沉默不語。

皇上以雲想容爲質的意圖太明顯了,沈奕昀就算想寬慰她都想不到該怎樣說,畢竟雲想容頭腦清楚,雖懷孕後反應有時遲鈍,但並不笨。

雲想容深吸口氣,將對皇帝更深刻的恨意和厭煩埋藏起來,再面對沈奕昀時就只有溫柔的笑意:“入宮去也沒什麼不好,雖不如家裡頭舒坦自在,但我的安全起碼有保障。沒聽說大臣在外爲皇上辦事,可家眷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還出事的,若我真有個什麼,皇帝的顏面也不要了。”

“話雖如此,看了危機到來從不會給人以預示,宮裡哪裡是什麼好玩的地方?馬家如今的心思尚還不明確,也不知太后和皇后會對你如何,還有柔嘉長公主……”

他的脣被她食指輕輕點住,她仰着頭溫柔的望着他,釋然的道:“既是咱們無法控制的事,就順其自然罷了,想的再多也無法改變現實,皇上的旨意下來,我們沒有拒絕的餘地啊。”

沈奕昀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

面對其餘事,他都能做到理智的分析,可雲想容的事卻是例外,她就是有本事讓他的思維失控。

沈奕昀“嗯。”的應了一聲,待二人回了臥房,才道:“罷了,你先歇着,我趁着這會子去查一查皇上還邀請何人入宮,是單單的只有你,還是也有別人。”

“去吧。”雲想容扶着腰,慢條斯理在臨窗的暖炕坐下,目送沈奕昀快步出去,才吩咐玉簪:“你去幫襯着楚少爺,瞧瞧糧食預備的如何了。”

到了晚膳時分,沈奕昀回了內宅,先是與雲想容說笑着用罷了飯,待閒下來才告訴她此番入宮的還有云老夫人。

雲賢與沈奕昀一樣都要帶隊出行,皇帝就派人去雲家傳旨,說是體諒雲老夫人年事已高身子不好,這段時間要挪進宮裡好生照看。

雲想容聞言,俊俏的眉眼都笑彎成一條縫:“我太不地道了,爲何聽說皇上將老夫人也叫去,我心裡平衡多了呢。”

原本很惆悵的事,被雲想容一句話打破了僵局,沈奕昀忍俊不禁,無奈的笑了,心中的陰霾也散去了不少。

將雲想容抱在膝上坐,沈奕昀修長的手臂圈着她輕輕搖晃,動情的感慨道:“傻丫頭,你真是我的寶。”若是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後一句如此直白的話,沈奕昀卻是說不出口的,只在親吻她額角時在心中默唸。

雲想容見他終於不在緊繃着臉,這才笑道:“看來皇上對雲家的忌憚依舊不少呢,不過老夫人同去也是件好事,倒不是說有她在我會多安全,只是我們兩個老弱婦孺被壓做人質,明眼人都瞧得出來皇上明擺着是怕雲家此行聯合遼東暴民和軍兵謀逆,若是你們能夠完成皇上交付的差事,皇上自然會保我們。”

“你放心,我會盡快回來的。”

沈奕昀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紙來遞給雲想容:“你看看。”

雲想容接過信紙展開,只見上頭寫了一些人的名字和在宮中的職務以及外貌特徵。

“這些都是我的人,你若有什麼用得到他們,只管用就是,我已經吩咐下去讓他們聽命於你。你只需記得,千萬保全你自己。”

這樣一來,他等於徹底與她交底了。

雲想容動容的點頭,仔細看了片刻,將其所寫內容都牢記在心,隨後將信紙以燭火引燃,看着它化作灰燼。

“你放心,這些人我都記下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啓用他們的。我也會保護好自己,你只管做好你該做的,也不用擔心我。”

沈奕昀便笑着作答,又囑咐了她許多,二人疲倦了才歇下。

許是皇帝要給此行衆人預備籌備糧草的時間,賑災隊伍開拔的時間定在了十日之後,雲想容原本要去給沈奕昀送行,沈奕昀卻是提前一日將送她入宮。

閩王早就得了消息,原本他是在慈安宮陪着太后閒聊,一聽小太監附耳來回話,立即告罪迎了出去。

在慈安宮門前正遇上夏輔國帶着雲想容:“……因雲老夫人想念雲娘娘的緊,雲娘娘要照顧老夫人,就忙不開了,且沈夫人又懷着身孕……皇上求了太后,請她老人家這段時間費費心。”

雲想容和沈奕昀都寒暄着道謝,又對皇帝的英明讚揚了一番。英姿、玉簪二人在後頭提着包袱,跟在一隊宮女身後,警覺的望着四周。

遠遠地看到這一行人,閩王朗聲笑了起來,“你們來了,我等候多時了。”

閩王是大周朝最有權勢的王爺,對雲想容和沈奕昀卻是你我相稱,夏輔國恭敬的給閩王行禮時,心下不免感慨雲想容夫婦在這位心目中的分量,也難怪皇上會連帶着將沈奕昀也忌憚上了。

閩王打發了夏輔國下去,又讓英姿和玉簪跟隨宮女去事先給雲想容預備好的寢殿佈置,趁着周圍沒有旁人,纔對沈奕昀道:“原本皇兄是要讓她去跟雲娘娘住的,我怕有危險,就求了母后開口要人,現在她住在慈安宮,在我母后的眼皮字底下,雖然有柔嘉也在此處,可柔嘉畢竟也是懼怕母后的,默存,只管放心去做事吧,想容不會有事的,何況還有我每日都有機會入宮來呢,至少我每日會有一次機會確保她平安無事。”

如此狀況,已是沈奕昀所能想到最好的情況。沈奕昀雖明白閩王對雲想容的感情,對他如此無條件的付出或許也有吃味兒的時候,但此刻他能保護她的安全,纔是最要緊的,也是最令他感激動容的。

思及此,沈奕昀給閩王行了大禮:“義兄,大恩不言謝。”

他這一謝,反倒讓閩王不好意思起來,擺擺手道:“不值什麼的,我自己的妹子我不護着,難道還等旁人來護不成?你且放一百二十個心去就是。”虎目看了眼雲想容,閩王略微猶豫,拉沈奕昀去一旁耳語了幾句。閩王神色認真,沈奕昀卻是滿不在乎的搖搖頭。

待他們說完了話到了跟前,雲想容疑惑的眨眼,道:“你們二人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閩王爽朗的道:“男人家的事,你女兒家不要理,肚子這麼大了還不知省些心?”回頭吩咐宮女:“你們仔細扶着沈夫人先進去拜見太后。”

“是,王爺。”

宮女聽命,小心翼翼上千,戰戰兢兢攙扶,不容雲想容拒絕的攙着人往裡頭去。

雲想容在進門前硬是放慢了腳步,回過頭看了沈奕昀一眼。

他穿着雲雁補緋紅官服,俊美的容顏在朝陽下似染露盛放的花朵,妖冶的讓人目眩神迷。尤其那一雙波光瀲灩的鳳眼,在與她對視時瞳仁漆黑的猶如深潭,星芒似水面上點點星光,好似有道不盡的喜愛與憐惜,好似她是他生命中最要緊的人。

雲想容的眼淚一下子涌上了眼眶,卻被她生生忍住了。

她不知沈奕昀能否趕在她生產前回來。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順產。

若是做最壞打算,他無法趕回,且她又不能順產,今日或許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她不能哭,要將最完美的一面展現給他,讓他的記憶中留有她美的模樣。

雲想容脣角翹起,桃花眼彎成了明媚的月牙兒,嬌顏賽雪粉頰飛霞,微笑着對他頷首,隨即在宮女的攙扶下買進了慈安宮角門的門檻。

沈奕昀看的癡然,心裡卻涌起了隱隱的不安,更多的是放不下。

“義兄,六兒這裡還勞煩你多照拂了。若是如你所言,此番出去也是極爲兇險的,我會盡力自保,不過我若有個萬一,六兒往後就要多勞煩你照應。”

閩王認真的道:“放心吧,我的人會暗中幫襯你,你也不必這樣早就將想容託付給我,你現在唯一要做的是保自己平安歸來,別讓她傷心。”

原本沈奕昀以爲他會一口答應下來,畢竟他對雲想容的心思不是假的。

可閩王卻要他好好回來,他的語氣誠懇,是完全考慮雲想容的感受,將私心徹底拋開。

他如此這般,沈奕昀覺得自己就算要吃味兒他對雲想容的情誼,卻也恨不起他來。只是重重的點頭,道:“我會的,義兄保重。”

“保重!”

二人拱手作別,閩王看着沈奕昀瀟灑而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轉彎處,才調整情緒,收起擔憂回了慈安宮。

雲想容的住所,是太后寢殿西側的廂房,與西廂相對的東廂房裡暫住着柔嘉長公主。

宮裡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撿好的給送,如何體面如何招待的。但云想容第一夜仍舊是失眠了,陌生的薰香加上燒的過熱的地龍,讓雲想容胸悶氣短,她吩咐英姿將香拿了出去,且還將菱花格扇推開個縫隙透了許久的氣,直到清新的冷空氣竄入鼻端,她才覺得好一些。

然一冷之下,她卻更清醒了,開始是想沈奕昀他們這會子走到何處了。後來又分析了一遍皇帝會否在此行對沈奕昀不利,待自行否定了之後,又開始擔心尉遲鳳鳴那個喪心病狂的對沈奕昀出手。

如此胡思亂想,直到了四更天才迷迷糊糊睡下。次日去給太后請安時候明顯的精神不濟,就連見了老夫人也是蔫蔫的模樣。

老夫人年紀大了,最會挑理,見雲想容對她並不十分熱情,心裡十分的憋悶,想着“她不理會我,我也懶得理她”。倒是讓雲想容少了許多應酬上的麻煩。

如此過去了七八日,小雨夾了雪淅淅瀝瀝落了下來,原本回暖的京都又被蒙上了一層冰霜。

廂房中,雲想容正斜躺在炕上,靠着個嫩黃的緞面柔軟大引枕翻看話本,就以後宮女魚貫而入,手中都捧着物件。

爲首一人行禮道:“沈夫人,長公主擔心您住的不慣,特地給您送的上等的銀霜炭,還有這些個棉被暖爐。這一盒子是能安神的鱷梨香。”整齊的將東西碼放在條案上,宮女們魚貫退下。

屋裡沒了旁人,雲想容才慵懶的放下話本,冷笑了一聲:“劉嗪來的還真勤快。長公主也真‘磊落’,就敢這麼明目張膽把劉嗪帶來的東西往我這裡送。”

英姿氣不過,啐了東廂的方向一口:“那下作的娼婦打什麼主意,打量咱們都不知道嗎!”

玉簪也低聲道:“長公主纔不在乎這些東西有問題沒有,左右她賢惠的名聲早就傳了開去,就算夫人有個什麼萬一,那也是是想霜琴郡主的錯,長公主哪裡知道霜琴郡主送來的東西有問題呢。”

雲想容揉了揉額頭,道:“去將那些東西,給柔嘉長公主原封不動的送回去。就說我這裡什麼都不缺。”

英姿猶豫道:“夫人,纔剛端來的東西,咱們立即送還,會不會不大妥當?”

“沒什麼不妥當的,即便有不妥當,問題也在東西上不在咱們。誰知道那頭會想什麼法子來抹黑咱們?又焉知那些東西里沒有動了手腳,會引來殺身之禍?送還這等傷人面皮的事兒,這會子卻是最妥當的做法了。”

英姿一聽也對,就和玉簪吩咐下去,將東西又送還給東廂了。

劉嗪看着宮女將東西都搬了回來,氣的臉色鐵青,恨不能奔去對面狠狠抽雲想容幾個嘴巴。她如今想開了,沈奕昀既然這樣喜歡雲想容,她若是真的將雲想容怎樣了,沈奕昀跟她的感情纔會真的決裂,那時候她豈不是一點希望都沒了?

是以劉嗪擱下滿心對被擒父王的擔憂、被囚兄長的無奈,將努力與雲想容結交看做是最要緊的事。

雲想容防備心重,對自己的東西管理的嚴格,懷了身孕後對這些就格外注意。想不到她幾次送去的東西都被退了回來,就好似她真的會在裡頭下毒似的。

在柔嘉長公主戲謔的眼神之下,劉嗪只覺得臉頰發燒。無奈的啐了一口:“呸,她當自個兒是誰了!若不是爲了伯爺,我也不必如此自貶身份。”

柔嘉笑道:“你呀,一顆心都拴在沈默存身上,可沈默存偏偏不爲你想。依我看,他如此無情,你也就丟開手罷了,做什麼這樣作踐自己?你別忘了,你可是皇家的人。”

至今他們尚未圓房,這種事劉嗪怎麼可能讓人知道?只得搖頭道:“他的確偏寵了雲氏一些,不過他對我也是好的。”滿臉嬌羞之態,似回想起他們在一起時的甜蜜繾綣。

柔嘉頷首,心裡有了數,與柔嘉又聊了會子別的。

說話時,她卻是心不在焉的。雲想容防備着劉嗪的東西,所以借劉嗪的刀對付她是行不通的。

爲今之計,或許只有皇帝,皇后和太后三人賞賜的東西雲想容不會拒絕。太后如今對雲想容關懷備至,疼的親閨女一個樣兒,皇后與太后之間似又有了些隔閡……

思及此,柔嘉送客後,就去了御花園踏雪,巧遇了皇后。

英姿這會子從小宮女手中接過黑漆的托盤,進了裡屋將糕點放在雲想容手邊的小几上,低聲道:“回夫人,皇后與柔嘉長公主在御花園碰面了。二人都神秘兮兮的,不知商量了什麼。”

雲想容長睫微顫了下,嘲諷一笑:“皇后分明已是馬家的棄子了,卻還不自知呢。她若真敢動什麼歪心思,也就是真的作死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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