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顧念?”儘管是個問句,卻帶着篤定的語氣。
“你是怎麼知道的?”顧念走出電梯,和莫小伊一起站在樓道中。他身穿着灰色運動套裝,沒有西服帶來的嚴肅感,反而有着一種陽光少年感。
“等等,你是莫小伊?一末的閨蜜?”顧念腦袋快速閃過這個可能,併發出疑問
“是啊!還真沒想到啊!冤家路窄的”莫小伊單手挎包,然後在顧念的注視下圍圈打量
“我都說了,那是個意外!我和你家老公只是普通朋友!我性取向正常!好吧!一末可以作證!”
“別說你想證明自己性取向正常,才拉女孩子做掩護吧?”
“你不帶腦子啊?”顧念即便脾氣再好,也受不了這等侮辱。
什麼爲了證明自己性取向正常?只有變態才這樣吧!
“我有腦子。知道你正常,那是意外!”莫小伊不想再找茬了,她只是氣不過罷了。自己喜歡的人被一個男的吃了豆腐,她能不就這樣罷休嗎?
要不是看在他是週一末的男朋友,她早就上去打一頓了。
“你不是過來找一末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顧念不計較那麼多
“我要上班啊!又不是週末。還有,你照顧好她!叮囑她吃藥,我剛到那會她都發燒了,雖然現在退燒了,還是得注意,傷口那麼深就怕發炎。”莫小伊抓着顧念叮囑了一番,自然也沒有說給他什麼感情上的警告,因爲干預太多反而適得其反。她只是想提醒一下週一末,不想讓她上當受騙。
顧念聽到週一末發燒,神色立馬就變了。這點被莫小伊注意到了,倒是讓她心裡對週一末的擔心少了幾分。
“謝謝!”顧念對已經走到電梯裡面剛按樓層的莫小伊說道
莫小伊在電梯門關上前點了點頭示意她聽到了,顧念則馬上往週一末家門走去。
雖然有鑰匙,他還是選擇按門鈴,並沒有直接進去。叮咚叮咚的門鈴把正在收拾醫藥箱的週一末趕去開門,她以爲是莫小伊折返來再囉嗦幾句,開門前就沒去看顯屏那邊到底是誰。
“你不是說要趕去上班嗎?不想留在這給我收屍?”週一末一臉嫌棄一邊開着門一邊說道
顧念聽得雲裡霧裡,一臉懵逼?打開門的週一末可算是看到站在門前一臉疑惑的顧念,她趕忙解釋
“我以爲是莫小伊呢!你剛跑步回來?”週一末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脖子,語氣透着心虛。
“我剛纔在電梯口碰到她了,她已經去上班了。”顧念講完便上前探她額前的溫度,還是能明顯感覺到比正常溫度高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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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我發燒的事告訴你了?我現在已經退燒了,就是還有一點點燙。”週一末一臉愉快的坐在輪椅上說着,還沒察覺此刻顧念臉已經變得嚴肅起來了。
“你是怎麼認出她的?你們誰先認出誰啊?”
顧念不語,不理會週一末後面的一通疑問直接把她推進屋裡,關上門。
週一末終於是察覺到了顧念的不一樣,也是收起笑臉,咬了咬脣弱弱的問道
“怎麼了?”
“昨天不是叫你好好吃藥嗎?”顧念語氣有點重,讓週一末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低頭看着自己包得嚴實的腿,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般,扭捏地說道
“我……昨晚……忘了。”
顧念走到她面前,蹲下來與她同一高度,因爲跑步之後,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打溼有點遮擋視線,於是他隨手弄了弄劉海。
看到週一末好像受驚的貓縮着脖子,不敢看他。便發覺自己語氣過重,於是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再次追問
“爲什麼會忘了?你應該是知道吃藥的重要性啊!“
因爲原因難以啓齒,所以週一末耳朵和臉開始慢慢的變紅,。而又因爲是散着頭髮,顧念看不見週一末的臉和耳朵,只是蹲着等週一末的回答,他能看到週一末一直抓起拳頭,中指的支架颳着大拇指,卻無法透過這個小動作看透她的想法。
”誰叫你,昨天晚上……那樣子啊!“週一末鼓起勇氣把這個丟臉的原因說了出口,擡起頭與顧念對視,拳頭緊握,好似下一秒就要出拳一般。
週一末紅着臉,眼睛裡充滿着羞愧,以一種理直氣壯的人氣勢說着讓人臉紅的話。
顧念沒想到竟然是因爲這個,瞬間他自己也面紅耳赤,幸好他的雙手拉着輪椅,不然他便要重心不穩坐到地上,到時候就出醜了 。
“怪我,怪我!”顧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頗爲尷尬。聽到這個理由他也只能承認自己對週一末造成了不小的影響,而這個原因對他來說勝似表白。他此刻心花怒放,但還得保持自己很嚴肅的樣子。而他努力的掩飾,並沒有什麼效果。
“那我下次注意,要看着你把藥吃了,再走。”顧念纔不會說自己不會再那樣幹,他纔不想來個柏拉圖式戀愛。
週一末看着顧念同她一般害羞的講着話,不禁笑了起來。
“你吃早飯了嗎?”週一末臉上的紅暈已經慢慢褪去,留下粉粉的印記
“還沒。一會去吃。”顧念臉上的兩個梨渦隨着講話時現時消
“正好剛剛老莫拿來兩人份的早餐,還有一份正好你可以把它消滅掉。”週一末指着在餐桌上的東西說道
“嗯嗯,好!”
顧念起身前,故意的去捏了捏週一末的臉,然後也不管週一末此刻的嗔怪徑直的往餐桌過去。
桌上是一份瘦肉粥和一份水煮荷包蛋還有半根玉米,顧念拉開椅子就坐下來拿勺子吃起早飯。
週一末看着此時頭髮只是隨便抓了兩下帶着稍許凌亂,卻依舊掩蓋不住帥氣的五官的顧念。週一末看着他認真的吃着早飯,還時不時往她這邊看過來衝她笑。
陽光透過窗臺的白紗窗簾,橙黃色的光影打到顧念的臂膀上,窗外的小鳥歡快的叫聲和顧念吃早飯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一切都很平靜美好。
在這恬靜美好的時刻,週一末突然想到了前面莫小伊提到的事情。
看着面前正在享受早飯,還時不時笑着看她和她互動的人,她實在不想問出那句話,到底是因爲她合適嗎?
顧念幹完飯,看到週一末在一邊發呆,覺得有些疑惑,便走過彎下腰問道
“想什麼呢?在這發呆?”顧念敲了敲週一末的腦袋,讓她回神
週一末被他這一弄,忽然覺得沒有必要去糾結這些了,因爲答案很明顯啊!顧念早已給出了他的答案,她有何必去糾結。
她莞爾一笑,不禁爲自己搖擺的立場覺得可悲,自己應該相信顧念,信任是感情的基礎。
“笑什麼?”
顧念不明白週一末此刻爲什麼笑,感覺她好像有事情瞞着他似的。
“我剛剛在笑我自己。”週一末沒有想隱瞞,於是直接的回答了顧念的問題
“那這是爲什麼?”
“今天,老莫問我,我不怕你就是因爲我是你初戀,然後這個效應太強,導致你並不是出自真心,不是出於愛。還有是不是因爲我合適,你才選擇和我在一起。”
週一末看着一直在認真聽他講話的顧念繼續道
“其實,聽了她那幾句話,我有一些動搖了。是不是自己太盲目了,被所謂愛情衝昏了頭腦,不應該輕易的答應,你對我的真心到底有還是沒有,有的話,那是有幾分?”
顧念微微有點緊張地盯着週一末,害怕她說出一些什麼贊同的話。類如確實不應該這樣,應該再等等什麼的話。要是這般,顧念估計會去找莫小伊算賬。
其實如果真的這樣,他也不會說把罪怪到莫小伊的頭上,錯是他導致的,應該反省改過的是他。確實是他先招惹週一末,確實是他有過把週一末當成最合適結婚的人選,確實也有是因爲初戀的關係。但那都是出於真心,都是成年人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心裡真正的想法,他不否認自己的私心,但也不能連同他的真心一起否認。
沒有逼迫週一末,沒有要挾,他已經完全尊重她的想法了,這是他的真誠。
週一末能感受到顧念此時是緊張的,他的眼睛裡有着害怕。
“當我看到你在那吃東西的時候,我覺得不用去糾結這個問題了。因爲即便只是這樣相處,我都覺得很舒服,很放鬆。感覺可能會出錯,但我篤定現在我的感覺是正確的。”週一末不緊不慢地講着,顧念慢慢的也放鬆了下來。
顧念實在是太害怕失去了,從小他就沒有父親,他失去了父愛,缺失母親的陪伴,從小獨立爲了家庭他付出了很多,沒擁有過什麼一定屬於他的東西。
週一末的出現,給了他一道光。
其實他從三年級就已經和週一末同班了,他對週一末最開始的記憶是,那年運動會上她一個小身板在跑道旁邊衝着跑道上的哥哥喊加油!即便在一羣人的簇擁下,沒能看到她哥哥的身影還一路跟着,邊喊邊跑,摔了還笑呵呵的。
還有後面和她一起玩貓抓老鼠的遊戲,這姑娘的傻傻的想趁着人家不注意跑過來救他這個她都不熟悉的人,一下子被逮到了。還不忘說一句,對不起。
慢慢的,接觸多了,時不時一起玩遊戲,他發現週一末一個思想單純,被欺負還在那以爲別人不是故意的。
本來他覺得這個人少一根筋,但是他慢慢地會發現,她其實很聰明。她不過是不想活得那麼累,她知道那些人是好是壞,對待人總是不偏見。
膽小卻還想爲人出頭的,所以她身邊的人都很多,女孩子們對她都很好。男生基本上也不怎麼欺負,反而更願意和她做朋友。即便那會週一末沒有記得他,他還是很對這個女孩默默的關心着。
而每次編桌位,顧念因爲個子長得比較高,而週一末個子又比較矮,學習也好,老師總是把她放在前四排,顧念似乎每個學期都是在最後一排。他與週一末只能說沒什麼緣分,但幸好,週一末的只要一回老家或者去她最好的朋友那裡,總要從他家門前不遠的公路過去。
慢的時間長了,年紀大了,女孩子和男孩子開始分開不怎麼交集,女孩子們喜歡聚在一起玩遊戲,不喜歡有男生的過多參與,週一末也就直到六年級那會,才注意到顧念,還是小學裡的最後一個學期。
要說誰更執着一點,或許可以說顧念也不比周一末少。如果說小時候的那種情感不算是喜歡,但是他們有交往過,年少的情感雖然不成熟,但也有了愛情的雛形。再見對方,依舊還是心動,不是簡單的懷念過去。
爲什麼同一個小鎮這麼小的地方,既然喜歡爲什麼不繼續呢?
一個是時間不對,一個緣分不到
在他們高中第二年,因爲新修的二級公路已經完工,週一末回老家也不用經過他家門前的公路,高二那年週一末的爺爺去世了,他們一家之後就更少往來家趕了。而週一末小學那會最好的同學跟着父母去市裡讀書,她出現在顧念面前的機會越來越少。即便暑假,顧念會到外省母親工作的地方幫忙,而週一末有基本在家也不出門,能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結束了與顧念的交往,週一末全心全意的在學習上。她本來高考的目標院校就是G省的Z大,但是分數不夠,去了S市的學校。
而顧念考到的正好是G市的一所比較好的大學,陰差陽錯的一次又一次的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