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不知道姜桓爲什麼會突然打電話給她,還約她吃午飯,但她直覺被他找上不會有什麼好事,於是拒絕和他相見。
姜桓的聲音卻是不容置疑的強硬:“你們公司樓下的翠蘭苑,12號包間,我已經等在這裡了,你下班後直接過來吧。”
顧暖氣得想笑,她拿着手機走去了無人的陽臺:“姜桓,你是忘記了五年前我和你說過什麼?我說過,我希望我們以後只是路人,就算路上撞見,也要裝作不認識彼此。五年的陌生人都已經做了,這個時候卻突然跑來找我聊天敘舊?你不會覺得很可笑嗎?”
“不要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跟我說話!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爸!”姜桓的語氣變得奇差,身爲一市之長,平時都是受人尊敬愛戴,偏自己的親生女兒,對待自己卻是這個態度,怎能不讓姜桓鬱悶。
“對不起,我不記得有你這樣一個爸!如果沒有什麼事,我要掛電話了!”
顧暖說完,就要結束通話,姜桓的聲音卻再次通過話筒傳來:“中午下班後直接過來,或者,我派人上去請你?”
顧暖捏了捏眉心,對着天空長長吐出一口惡氣。這些個男人們,怎麼都那麼喜歡威脅人啊?言墨是這樣,現在姜桓又是這樣。
“你不用派人上來,我自己會去。”顧暖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中午下班後,顧暖和同事說自己有事先走一步,便拿起包包出了門。她進了翠蘭苑,被服務生領着,一路來到12號包間的房門前。
目送服務生離開後,顧暖擡手敲響了房門。
“進!”裡面傳來姜桓的聲音。
顧暖對着緊閉的房門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來了?過來坐吧!”姜桓正坐在茶臺前,手裡捏着一個茶杯,見顧暖進來,他擡頭看了她一眼,又拿起一個茶杯,給她倒了一杯茶。
顧暖朝着姜桓走過去。
這還是五年後,顧暖第一次見到姜桓,她不由自主的打量起他來。他比自己記憶中的樣子,略顯老了一些,也難怪,畢竟已經五十多歲的人了。不過,他那常年嚴肅板起臉,彷彿全世界都欠他錢似的表情,倒是一點沒變。
顧暖在姜桓對面的位置上坐下,開門見山的說道:“姜市長公務繁忙,不可能會有閒情逸致約我吃飯,你叫我過來,是有什麼話要說吧?現在我人已經在這裡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姜桓將倒好茶的杯子推到顧暖面前,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這才緩緩開口道:“既然這樣,那我便直說了,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言墨,不妨說個價碼出來,我看看能不能滿足你。”
“什麼?”顧暖瞪大眼睛,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姜桓。
“你當初給言墨做過情人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談起自己女兒給別人做情人的話題,姜桓多少有點不自在,他說到此處頓了頓,才又繼續開口: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而且現在,媛媛也已經和言墨訂了婚,我希望你能夠放手,不要再糾纏言墨。我知道你和言墨在一起是爲了錢,你的損失,我會補償,你開個價碼出來吧!”
如果不是考慮到姜桓是自己生理學意義上的父親,自己身上還有他貢獻的一顆精子,顧暖真想將手裡的茶潑到姜桓臉上。
他憑什麼這麼自以爲是?憑什麼就認定,她和言墨的關係就是情人與金主的關係?他又憑什麼拿他的臭錢來羞辱她?
同樣是他的女兒,差別待遇怎麼就這麼大啊?
顧暖捏着茶杯的手指緊了又緊,因爲氣惱,全身都控制不住的微微抖起來。
見顧暖許久不說話,姜桓以爲她是被自己說動了,便又繼續道:
“說到這,我不得不提醒你幾句。言墨遲早是要和媛媛結婚的,你和言墨不會有結果,現在緊抓着他不放,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如果最後,是言墨玩膩了你把你甩掉,你一分好處都拿不到,還不如現在拿上我的錢,結束和言墨這種不正常的關係!”
顧暖猛然擡起眼睛,神情冷漠的看着姜桓,如同在看着一個陌生人: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知,我給言墨做過情人這種荒謬的言說。沒錯,五年前,我是和言墨在一起過,不過,我們是正常的男女朋友關係,我也不是爲了錢才和他在一起,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如果非要辯個是與非對與錯,那也是你那個寶貝女兒橫插一腳,破壞了我和言墨的感情,她纔是真正的第三者!就如同,當初明明是元卿卿介入了你和我媽的感情,到頭來,我媽卻成了無辜的第三者!
憑什麼?!你們憑什麼都那麼趾高氣昂?把自己想得如何高貴,而把別人貶得下等低賤?就因爲你們有錢有勢,就能夠隨意踐踏別人的尊嚴嗎?”
顧暖一聲聲質問,讓姜桓臉色變得奇差。
“本來還想跟你心平氣和的說說話,現在看來,我們是沒法正常交流了!”
姜桓說着,從內側衣兜裡掏出一沓支票,在最上面那張唰唰簽上大名,撕下來扔到顧暖面前:
“算了,我也不和你說這麼多了,給你留張支票,想要多少錢,你自己填吧!我可警告你,別做出給人做小三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不光自己沒臉,還丟了我的人!”
姜桓說完,便準備起身離開,顧暖卻先他一步站了起來她拿起手中的空白支票看了看,嘴角彎起個諷刺的弧度:
“想要多少自己填?好大方呀!我記得五年前,我媽燒傷住院,我走投無路跑去跟你借錢,你卻一句‘兩袖清風’便給我打發了。時隔多年,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卻是爲了你的寶貝女兒,拿錢買我離開言墨。
怎麼,現在你倒是有錢了?你的這些錢,該不會是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吧?這樣的黑心錢,我可不敢要!”
顧暖說完,將手中的支票撕成粉碎,拋灑向姜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