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月的助理遵照江董的指示,一路跟着言墨來到約克小鎮,也親眼目睹了剛纔發生的混亂一幕。
眼見言墨跟隨着救護車離開,助理給江璃月打電話過去,報告了情況。
“什麼?!”江璃月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氣得想掀桌,“簡直荒唐!胡鬧!”
她自己辛苦養大的兒子,現在居然被個女人牽着鼻子走。
對待她這個母親,他橫眉冷對、態度輕慢,從沒給過她一個好臉色。可他現在,居然爲了個女人,緊張失態到這等地步!
跳樓?輕生?那女人是要鬧哪樣?以爲抓住了她兒子的心,便能這般胡鬧嗎?
她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惹得江璃月不快的顧暖,此刻正躺在救護車裡,被幾位救護人員緊張的圍住,做着各項檢查。
到最後,救護人員給出結論:“言先生,顧小姐身體各處都沒大礙,只是有些輕微腦震盪,讓她休息會兒,不打緊的。”
言墨看着顧暖呆怔的小臉,緊張的心緒沒有絲毫放鬆,臉色微白,對着醫護人員一通訓斥:“不打緊?人都摔傻了你還告訴我不打緊?按你的意思,要摔死了才叫打緊是嗎?”
醫護人員嚇得一頭虛汗:“額,言先生,您別激動,可能……顧小姐是嚇到了,纔會這樣吧?再等等,看看情況啊……”
顧暖確實是嚇到了,從五層高的樓上直直掉下來,那感覺,就跟蹦極似的,那個酸爽刺激。
要不是被安全氣墊接着,她估計自己這會兒早就摔個稀巴爛了。
顧暖知道自己已經沒事了,卻越想越後怕。她想哭,想發泄,然而,她整個人就像是被人點了穴,明明腦子可以發出指令,身體卻不受控制,她哭不出來,甚至連動都不能動一下。
言墨堅持將顧暖送進醫院,又勒令醫生專家會診,給顧暖做了一番詳細檢查。
然而,仍是檢查不出個所以然。
“顧小姐身體沒什麼大問題,她只是嚇壞了。”
“嚇壞了怎麼治?”言墨看着躺在病牀上傻呆呆的顧暖,俊臉陰沉,“總不能任她一直這樣下去吧?”
醫生也是一籌莫展,想了半天才不確定的說:“得讓她哭出來,只要能哭,應該就沒事了。”
言墨抱着顧暖出了醫院大樓,在花壇邊找了排長椅坐下,將顧暖放在了腿上。
他看着懷裡神色呆滯的小人兒,許久,才長出一口氣,無奈嘆息:“跳樓?輕生?真有能耐!你就這麼不願意生我的孩子?甚至,爲了拒絕給我生孩子,連命都能不要?”
顧暖聽着耳邊言墨悽楚的聲音,心裡也是委屈的緊。
誰說她跳樓了?誰說她輕生了?
她一連被他囚禁了數日,失去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她心裡焦灼,擔心家裡人在瘋狂找她,因而才趁着言墨離開家時,想要逃出去,她想,哪怕是給家裡人去個電話也好。
可言墨將門在外面反鎖了,她出不去,這纔想着從陽臺爬出去。和陽臺相連的便是室外公共平臺,只要爬到那裡,她就自由了。
在爬出去前,顧暖估測過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可她卻忽略了,她已經好久沒吃東西,身上一點力氣沒有,剛爬出陽臺,她就手腳發軟,兩眼發黑,差點一頭栽下去。
顧暖緊緊抱着欄杆扶手,從一陣頭暈目眩中回神,才猛然驚覺,她已經將自己陷入了絕境。
再折回去已經不可能,她也沒有力氣再爬去公共平臺,只能任自己懸在半空中,等着人來施救。
巡邏的安保人員發現了她,緊接着物業的負責人領着一大羣人趕來,他們報了警,救援的消防員隨後趕到。
也不知道是誰,拿着個擴音器衝她喊,勸她想開點,不要隨便輕生。
她額頭的虛汗一層層冒出來,兩隻腳跟軟腳蝦似的抖個不停。她不知道有多怕死,能不能別這麼多廢話,趕緊上來救她!
到最後,她沒等到人上來救她,反而因爲看到言墨出現在樓下,一時晃神,腳一滑就從樓上掉了下來。
說起來,都怪言墨啊!
若不是他囚禁她,還強迫她給他生什麼孩子,根本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爲什麼?我究竟哪裡不如那個男人?”言墨聲音喑啞,一遍遍不甘心的問,“那個男人什麼都給不了你,五年前,他懦弱無能,不敢娶你,反而跟別人結了婚,你卻心甘情願的給他生了個女兒。
我掏心掏肺的對你,爲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你不願意生我的孩子,揹着我偷偷吃藥不說,現在更是鬧到跳樓輕生的地步。顧暖,你叫我怎麼甘心?”
顧暖又聽到言墨說,她給顧琛生了個女兒。她呼吸狠狠一窒,胸口憋堵得生疼。她說不出的憋屈、難受、心寒,整個人如墜冰窟,全身控制不住的瑟瑟抖起來。
倏地,鼻頭一酸,眼圈慢慢泛紅,緊接着,豆大的眼淚便噼裡啪啦的砸了下來。
言墨還以爲要費一番功夫才能讓顧暖哭出來,誰成想,他還沒說什麼,她便就那樣毫無預兆的痛哭了起來,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
可貌似……該委屈的是他吧?
見顧暖終於哭了出來,言墨纔算是鬆下一口氣,用手一下下輕拍着她的背,聲音輕柔,如同哄着一個小孩子:“哭吧,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
顧暖氣恨交加,小拳頭不管不顧的掄在言墨胸口上,哭着吼他:“言墨,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個混蛋!混蛋!混蛋!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是混蛋,我是混蛋總行了?”言墨緊張的哄着她,眼底隱有疑惑,“你總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可你想讓我知道什麼,你總得告訴我啊!”
顧暖雙眼腥紅,想衝言墨奮力嘶吼:我沒生過顧琛的女兒!是我當年腦子被翔堵了,纔會生下你這個混蛋的女兒,才讓五年後的今天,你得以拿這件事污衊詆譭我!
可太多的顧忌,讓所有的憤慨都只能哽在喉間,一個字也發泄不出來。
無法解釋,所以,就只能任由他誤會中傷她嗎?
“呵呵呵……言墨,我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這混蛋害的!我就偏不告訴你!你活該一輩子當個大傻蛋!活該一輩子沒孩子!呵呵呵……”
她又哭又笑,淚流滿面,好似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