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元沐北質疑是她自己將身份證藏了起來,顧暖覺得挺可笑的:“元沐北,你當我吃飽了撐的?如果不想跟你登記結婚,我就不會跟你來民政局。一邊答應跟你登記,一邊又把身份證藏起來?對不起,我不會幹這種無聊的事!”
元沐北一想也對,他改口說:“那你再想想,有沒有落在家裡,或者其他什麼地方?”
顧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想不通身份證會遺落在哪裡。
從水榭綠都搬出來的那天,她特意檢查了所有重要證件,很確定身份證就在錢包裡躺着。這麼久了,她沒用到過身份證,也沒注意過它,按理說,它應該還在錢包裡的啊?可它現在無故失蹤,究竟是鬧哪樣啊?
顧暖朝元沐北無奈聳了聳肩:“想不起來了。先回去吧,等我補辦好身份證,我們再來領吧。”
元沐北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雖然不甘心,但現在也沒別的法子了。
沒關係,他和顧暖來日方長,領證也不急在這一兩天。只不過,一碰到他和顧暖領證的事,就兩次三番出狀況,連向來不信邪的元沐北這會兒也有點不安了。
——不過,只要明天婚禮順利舉行,一切便都塵埃落定,他有什麼可不安的?
顧暖沒有回租住的小公寓,而是回了父母家。元沐北親自送她過去,因爲有婚禮前一晚新郎新娘不能見面的風俗,元沐北哪怕再不情願,還是獨自離開了顧暖家。
臨睡前,被溫婉好一陣耳提面命後,顧暖終於解脫,回了自己的房間。
最近嗜睡嚴重的她,今晚卻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着。
腦子裡居然會想起很久之前,她和言墨多年再遇舊情復燃的最初,言墨經常會夜深人靜時偷偷潛進她的房間,在身下這張小牀上一次次的要她,耳邊,似乎還能聽到牀體發出的吱呀聲。
當顧暖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臉立刻燒的通紅,她懊惱的將頭埋進被子裡,低低哀嚎了一聲。
在她婚禮的前一晚,怎麼能想起這種事?真是要命啊!
實在睡不着,顧暖從牀上猛的坐了起來,拿起手機點了又點翻了又翻,直到眼前出現那串她早已銘記於心的號碼,顧暖才知道自己找的是什麼。
她看着手機猶豫了半天,到最後還是將手機慢慢放下,又縮回了被子裡。
顧暖凌晨五點才睡過去,早上七點又被溫婉給叫醒,兩個小時的睡眠,讓她的精神萎靡。對着鏡子洗漱的時候,她發現她居然有了輕微的黑眼圈。
她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溫婉也發現了,皺眉看了她兩眼,不禁數道起來:“我說顧暖你怎麼搞的?今天是你結婚的大日子你不知道啊?人家當新娘都是美美的,你可倒好,怎麼連黑眼圈都出來了?昨晚沒睡嗎?”
顧暖剛要說話,顧祁山已經上來解圍了:“女兒今天出嫁,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讓女兒高高興興的出嫁不好嗎?”
“我這不也是爲了她好?過了今天就再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還是這麼沒譜,讓我怎麼能不擔心嘛!”
溫婉說着說着,突然鼻頭一酸,抹起眼淚來。
捨不得女兒出嫁,這大概是每個母親的心情,就連心性要強的溫婉也不例外。
顧暖和顧祁山一看溫婉哭了,趕忙一左一右的哄她。
顧暖說:“媽,我是出嫁,又不是出國。再說,我們還在同一個城市,我隨時都能回來看您。我以後會照顧好自己,您別傷心了成嗎?”
顧祁山也勸:“是啊,女兒大喜的日子你哭什麼?快別哭了。”
兩個人哄了半天,才把溫婉給哄好。
元家派人來接新娘的車已經到了樓下,她得先坐車到酒店,在那裡化好妝等待婚禮儀式的開始。至於父母,則可以晚去一會兒。
顧暖離家前想起了一件事,便問溫婉:“媽,我哥知道我結婚的事嗎?”
溫婉和顧祁山對視了一眼,臉色都有點不太自然,到最後還是溫婉說話了:“我們早就通知過他了,時間和地點都已經明確告訴了他,只不過……他說他不會參加你們的婚禮,也不會祝福你們。”
說到後面,溫婉的語氣都有點僵硬了。
顧祁山忙說:“暖暖,顧琛那孩子就是軸,一根筋,你別往心裡去。等時間久了,什麼事情都會過去的。”
顧暖點了點頭,轉身出了門。
酒店新娘化妝間裡,被一羣人一連折騰了幾個小時,顧暖終於得以鬆一口氣。
她坐在化妝臺前,看着面前鏡子裡,那個今天要做新娘的女人。
一身潔白的婚紗,抹胸的設計,使得雙肩和鎖骨都展露無餘,長髮都被盤了起來,顯得脖頸越發修長。早上的黑眼圈也被完美的妝容遮蓋,此刻的她光彩煥發,倒真像是個美麗幸福的新娘。
可是,幸福啊……她覺得那真是個離她很遙遠的詞。
這間房間有一大面落地窗,玻璃採用特殊處理,裡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進來。
此刻的顧暖一擡頭,就能看到外面婚禮現場的盛況。
眼見人越聚越多,甚至還有很多端着長槍短炮的記者,她只覺得心越跳越快,那樣急速的衝擊力,像是下一秒就要衝破胸膛。
顧暖緊張的攥緊了手指,兩個手心裡都是汗。
怎麼辦?她後悔了,她後悔做這樣的決定。如果她現在悔婚,不知道還來得及嗎?
還有啊,她馬上就要跟元沐北舉行婚禮了,言墨怎麼一直都沒出現?他是已經認清現實,打算徹底放棄她了嗎?
可是那天在她辦公室裡,他分明跟她說:“你最好在你們的婚禮舉行之前,自己取消婚禮,否則,我不介意到婚禮現場把你給搶回來!”
他是一時發瘋才那麼說,還是,真的打算那麼做?
而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她會不顧一切跟他走嗎?
顧暖手慢慢覆上小腹,想着肚子裡的兩個孩子,突然覺得自己剛纔那些念頭真是可笑的很。
言墨怎麼可能真的那麼做?再說,現在的她,除了配合完成今天這場婚禮,還有其他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