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皓一個人走出了房間,望了眼依舊滔滔不絕眉飛色舞講着故事的柳嘉玲和圍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子們,景皓緊繃的臉上難得的流露出一絲淡淡地笑意,但很快便消匿無蹤,他沒有打擾他們的意思,只是自己找了一個角落,右手握拳輕頂着鼻尖就那麼靜靜地坐着,眼神中的溜出的點點落寞無情的被漸漸瀰漫的夜色吞沒,漸漸地景皓失神了。
也不知什麼時候,一隻手搭在了景皓的肩上,一隻纖細潔白的小手,景皓回過神來,偏頭看着一旁默默注視自己的小雪,嘴角輕揚,伸出右手輕輕拍了一下小雪額前長髮,笑道,“怎麼不聽嘉玲姐姐講故事了?”
“因爲哥哥不高興!”小雪低着頭小嘴輕抿淡淡地說道。
“哥哥哪有不高興啊?哥哥好着呢。”景皓微微一笑道。
“哥哥騙人,小雪是小,但小雪不笨,小雪每次不開心的時候,也會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發呆,就像哥哥剛纔一樣,哥哥爲什麼不高興啊?是因爲生小雪的氣嗎?”小雪緊張地看着景皓,嘟着嘴一副快要落淚的樣子。
“當然不是啦,我怎麼可能生小雪的氣呢!小雪這麼乖,有這麼堅強,哥哥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生氣呢!”景皓輕輕颳了刮小雪微蹙的鼻尖,笑着繼續說道,“哥哥沒有不高興,反而哥哥有個好消息想告訴你,剛纔正一個人偷偷地笑呢!”
“哥哥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小雪啊,小雪聽着。”看着景皓臉上洋溢起的笑容,小雪緊張的情緒也是一掃而空。
“來,過來坐,坐到哥哥旁邊來!”景皓拉着小雪坐到自己身邊,摸了摸小雪的腦袋開口說道,“額,我剛出去一趟,你阿姨呢,找到了我,把你最近的生活費都交給我了,所以啊,你不用擔心生活上的問題,你呢,只要好好讀書就行啦!”
“可姨夫他……”想着下午發生的事,小雪不爭氣的淚珠又要落了下來。
“小雪,不哭!”看着小雪傷心地樣子景皓急忙拍了拍小雪的肩膀,“小雪,相信哥哥的話嗎?”
“嗯,哥哥的話小雪都聽!”小雪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哥哥不希望看到小雪哭鼻子的樣子,小雪能答應哥哥嗎?”景皓目光柔和的看着小雪輕輕說道。
“嗯,小雪不哭了!”小雪用小手擦了擦微微發紅的雙眼,朝着景皓點了點頭。
“小雪!”景皓轉身蹲在小雪的面前,靜靜地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小雪,“哥哥呢,想讓你明白一件事,也許你現在聽不懂,但我希望你能牢牢記住:怎麼開始你的一生,是由命運決定。怎麼過這一生,卻是由你決定。很多事我們無法選擇,但我們能做出改變,我們雖然不可以回到過去重新開始,但誰都可以從現在開始,書寫一個全然不同的結局。不要認爲你失去了很多就可以自暴自棄,你還有我,還有那些疼你的姐姐,還有愛你的爺爺,還有所有關心你的村裡的人,還有你的阿姨,你的外婆!”
“可,外婆不要我了!”小雪聲音有些哽咽。
“不許胡說,外婆怎麼會不要你呢,外婆也許現在還不知道小雪的情況,等她哪天知道了,她一定會來看望小雪的。”景皓只能盡力這麼安慰小雪,他也不知道小雪的額外婆爲什麼會遲遲的不出現,難道她真的忍心自己的外孫女獨自在外受苦嗎。
“嗯,哥哥的話,小雪都記住了!”小雪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了,還是小雪乖,咦,小雪怎麼嘴巴嘟得高高的啊,都能掛個酒壺了,來給哥哥笑一個!”景皓說着伸手撓向小雪的胳肢窩。
“咯咯,哥哥,癢,癢!”小雪慌忙的躲避着景皓的攻擊嘴上咯咯直笑,剛纔的憂鬱一掃而空。
“這纔對嘛!”景皓欣慰地看着小雪臉上重新綻放的笑容,幫小雪仔細地整理了一下剛嬉鬧弄亂的衣服,“走,聽你嘉玲姐姐講故事去吧!”
“哥哥一起去!”小雪拉着景浩的手一臉的不捨。
“額,哥哥還有點事,小雪先過去,哥哥等會過去好嗎?”景皓將小雪額前的髮絲撩齊笑道。
“嗯,那哥哥快點過來哦!”小雪也是很期待嘉玲的故事,雖然剛纔自己心裡有些心緒不寧,聽得時斷時續,但嘉玲姐姐講的故事還是很吸引人的,小雪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
看着小雪跑了過去,景皓站起身來,深深地舒了一口氣,目光卻不自覺地瞟向了廚房的方向。
若水已經這麼靜靜地看着馨怡很久了,馨怡一直站在水池邊低頭不語,不管自己問什麼都是保持這個樣子不說話。
“馨怡,我真的不希望你不開心,你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是覺得不踏實,我不知道你和景皓剛說了什麼,但景皓剛纔的表情我也是看到的,難道你們之間的不愉快真的就那麼難以解開嗎?”若水又一次開口說道,兩眼期待的看着馨怡。
馨怡依舊沉默,低着頭,髮絲擋着了整個臉頰誰也不知道馨怡到底在想些什麼。
“馨怡!”若水終於不堪忍受這樣的沉默,她衝了過去,一把按住馨怡的雙肩,氣憤的大吼了一句,“馨怡,你擡起頭來看着我!”
這一刻馨怡終於有了反應,只見她慢慢擡起頭來,露出了那張原本潔白無瑕的臉,可這一刻卻掛滿了淚痕,淚眼模糊,兩個眼睛紅通通的,淚珠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馨怡,你怎麼了?”若水緊張的看着馨怡,心裡一陣的害怕,“馨怡,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對你大吼大叫的,馨怡,對不起!”
馨怡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張口欲言卻又不知怎麼開口,淚珠依舊不停的往下落。
“馨怡,假如你不喜歡我問你關於你的事,我一句也不問了,你不要哭了好啊,我好害怕看到你哭的樣子!”若水緊緊地摟住馨怡慌忙地說道,說着說着,她再也控制不住潸然落淚。
就這樣兩人緊緊抱着哭在一起,無聲的落淚。
“嗚嗚,馨怡,做自己想做的就行,不用擔心其他什麼,不管怎樣,我會一直支持你的。”若水鼻子吸了吸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鼓勵的說道。
也許淚真的能暫時緩解心中的傷痛,漸漸地馨怡止住了哭聲,就這麼默默地被若水抱着,迷離的雙眼暫時變得清明,她拉開依舊哭泣地若水,看着那一臉梨花帶雨的傷感,馨怡伸出玉手靜靜地爲若水擦去從眼角滑落的淚珠,而若水此刻也回過神來,看着正默默注視自己的馨怡,一陣的驚訝。
“好了,都哭成花臉了,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馨怡淡淡地說了句算是安慰若水.
“馨怡,你沒事了?”若水不敢確定的問了句。
“我沒事了,若水,謝謝你陪我哭,我現在好多了!”馨怡嘴角勾起一彎淺淺的弧度,看着眼前的女孩,第一次,她發現原來若水心靈也是那麼的脆弱,只是她比自己藏得好一些罷了。
“呵呵,你沒事就好,趕緊想想辦法怎麼遮住你那紅通通的眼睛吧,不然一會兒王嬸看到了指不定以爲我欺負你了呢!”看着馨怡臉上的微笑,若水的心也算放了下來,很快她又恢復成原來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孩。
“有那麼嚴重嗎?”馨怡急忙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瞼,趕緊是有些發腫的樣子,不由的一聲驚呼,“啊,這可怎麼辦啊?”
“呵呵,算你走運啦,我今天剛給媽媽買了一盒化妝品,現在就先便宜你了!你等着,我去拿!”說着若水匆忙地跑出廚房去了。
景皓正看着廚房門發呆,突然看着若水跑了出來,正欲開口喊她,但若水很快跑進房間去,不一會兒就又跑了出來,又一頭鑽進廚房去,隨手還把廚房門給關上了弄得景皓也是一頭的霧水,這時王嬸也從房子裡走了出來,看着正撓着頭傻站着的景皓疑惑地問道,“若水怎麼了,跑得那麼快乾嘛?”
“我也不知道,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她們幹嘛!”景皓也是滿腦子鬱悶,到後來索性也不管了,衝着王嬸嘿嘿一笑,“走,王嬸,咱們也和小孩子們熱鬧熱鬧去!”
“嗯,嗯,反正我也差不多忙完了,就陪你們一羣小孩子鬧鬧去!”王嬸解下圍裙放在一邊的凳子上跟着景皓走到人堆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