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類社會,統治集團的統治技巧都是大致相似的。但是,由於地區文化的不同,會產生不同的側重點。
歐洲區域在對下層統治中側重於許諾,當然,許諾後的兌現,越來越水後,就發展成了欺騙。
反噬的效果就是,歐洲民衆意識到自己被欺騙了,就會憤怒,要求吊死領主。
法蘭西斷頭臺就是此類情緒反噬的經典案例。法國人民太浪漫了,太好騙了,當然被騙後也自然會飆起來。
但是東歐地區則是另一種情況,統治者擅長於威壓!而下層也明白統治者是威壓!但是自己無法挑戰。就只能對大帝低頭。
這位將軍是準備鑽入廁所的下水道進行潛逃的,但是未能成功,心靈特工隊的戰地記錄設備,拍攝了這位歐洲上將被逮捕時的滑稽場面。
藍底十八星的歐聯旗,則是如同裹羞布一樣,遮住了這位被扒光裝甲的將軍的胸部。而東正聯邦的戰士們則是歡快的用“蘇卡不列”問候這位將軍,揪着他的耳朵和他合影。
哦,上述行爲都是嚴守歐洲標準對待戰俘條例。畢竟當年的歐洲進攻蘇俄時,盟軍特工也是這樣對待蘇俄將領的。所以去特麼的日內瓦公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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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紅色的鐵幕防護罩在柏林上空打開,東正聯邦鄭重的在柏林國會大廈前,進行了閱兵。
東正聯邦的鋼鐵步兵壓着歐聯衆多的俘虜方陣,路過國會大廈,旗杆上巨大歐聯邦旗幟已經落下,而一副畫着十八個小丑的油畫,在大廈上展開了。向全世界昭告這場偉大的勝利。
而此戰中,最優秀的心靈作戰部隊則是作爲壓軸登場,在裝甲上臨時刷上了黃金油漆的他們,金光閃閃!在《牢不可破的聯盟》樂曲中邁着鵝式方步,鐵皮鋼靴,踏過廣場。
整個歐洲數十年來,粉飾的文明高地和聯邦尊嚴在這一刻被踐踏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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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萬里之外的神州方面,東方的文化人則是將歐洲的這一刻和戰國時期“齊愍王失國”的典故聯繫在了一起。
【東方總喜歡記日記,基本上遇到歷史變化,都能從日記中找到類似的記憶來參考】。
歐洲方面這幾十年和齊愍王一樣,犯下了重大的戰略錯誤,幾乎硬碰硬的挑釁了周圍所有國家,沒有留下任何戰略緩衝。
在上一次寰宇大戰中,面對蘇俄鋼鐵洪流,歐洲是靠着伊甸亞的援助來抵禦蘇俄的赤化,但是在戰後卻阻斷了伊甸亞對非洲西海岸的利益。
而在這次,歐洲方面爲了奪取西亞利益,又是和神州方面進行了碰撞。
現在看來,就算歐洲在數年前完成了對大食的干涉又如何?陷入泥潭再多開了一條次要的戰線?
而現在恰恰能給歐洲發兵援助的就是神州。
亦如燕昭王集合五國伐齊國時,楚國是唯一不在這場合縱中的國家,但是楚被齊打過,沒有得到過道歉,結果齊王朝着楚求援時,過於傲慢,筋被抽了。
歐洲危在旦夕!對神州來說歐亞大陸的平衡被打破,會帶來大量的不確定。
然而歐洲佬們仍然沒有放下架子。這使得神州朝堂大佬們有所顧慮。
因爲這時候幫歐洲佬一把,未來會不會被反咬一口。這方面歐洲人有前科。
那個一神教,不會感謝朋友的幫助,只會在得救後感謝上帝。
東林黨的時政評論員用歡快的語氣:或許高盧人應該會找他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奧斯曼來制約俄國人。只可惜奧斯曼早就被肢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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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的東林黨人如今對歐洲戰事的態度“今天無事接着舞,隔江猶唱後庭花”。
但是以東方的戰略視角,更深遠的考慮,更深層次的危機已經隱現。
回顧歷史,五國伐齊最大的受益者,不是燕國,這是因爲北方苦寒之地國家哪怕完成對相對繁華的重商國家進行佔領,也沒有統治的能力。
齊國衰落後,最大的受益者也不是楚國。作爲這場事件的後加入者,只是分了一杯羹。
最大的受益者是遠在華山以西的秦國,其東進出兵燕趙韓,再也不用擔心齊國的援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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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亞合衆國作爲不在世界島上的勢力,坐擁兩洋爲天塹。
同時擁有豐富的資源。在世界工業國的制度效率處於同一級別的情況下,其有天然的霸權優勢。只要顛覆世界島的穩定,就能作爲局外的操盤手。
當然前提是,制度上不能落後,正如戰國爭霸,給秦國補全最後一塊短板的就是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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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原上,衛鏗調出伊甸亞合衆國方面社會制度資料。從資料上,這是一個憲政制度非常完善的國家
但是工業國家的建立,僅靠着完善的現代憲政制度是不夠的。準確來說憲政只是國家認同的一部分。
伊甸亞就相當於一塊厚實的鋼板覆蓋在一塊沒有完成地基構建的土地上。
在在此基礎上建造一個居住幾十天的小房子是完全可以的,但是要建設一座居住數十年,高度足夠高的大廈,這就會出現問題。
且不說,非裔自我認同給伊甸亞造成的問題,
僅拉丁裔和西歐裔就在“伊甸亞合衆國是誰的合衆國”的問題上出現了混亂和撕裂。
而思想上,則又是以被天主教迫害的新教爲主。所以在以新教爲國教的時候,又容忍了肆無忌憚的多樣性宗教解釋,使得其內部出現了大量流派!
伊甸亞的那塊替代根基的鋼板,漸漸地兜不住了。
三權分立純現代的體制,是一個很不錯的大框架,讓統治階層可以良好的協商。但是這套體制不適合於底層,而伊甸亞恰恰缺乏底蘊,中下層有太多無法和解的矛盾。
最初伊甸亞合衆國是一張白紙的,但幾百年後,上層框架所籠統美利堅中下層多元化並沒有如所想一樣“大熔爐”凝練成了共同自豪的歷史。而是每一股多元化力量,在‘養蠱’的模式下,發展了幾十年上百年,成爲了一個個爲了凸顯“標籤”分明而“凸顯”的畸形怪物。
旁白:像東亞這樣的國家,中下層本來就存在着‘平衡制度’所謂三教九流的規矩,當朝堂確定發展憲政後。例如道教,宗族,以及傳承幾百年的行業協會會尋找新的平衡。
伊甸亞中下層被黑手黨,邪信,以及企業中的兄弟會佔據了。
不同於神州的三教九流井水不犯河水,相互拱手作揖“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伊甸亞這些下層結構,路數野得很,過界就斬!而各種“邊界”因爲上層少數憲政老爺們的投票擺動非常大。
例如非洲裔,上一屆支持,下一屆就不支持了,而一旦邊界倒退回來,南方州的中下層白人帶着三k服立刻反攻倒算。什麼“現在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恨不得直接像對付印第安人一樣,找到機會一波帶你走,日後如何描繪你的文化,日後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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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種行業協會,地方家族,會成爲憲政主結構框架下次要社會組織。雖然初期改革有點困難,但是一旦穩定,立刻成爲穩固向前的慣性。
在野的社會力量,就如同生物進化中的器官一樣,是與上層結構上千年的共生中得到充沛的利弊驗證,形成了一套不和朝堂大局發生激烈衝突的各行各業的行規。
東方的改朝換代,三教九流不會和朝堂衝突,在俯首稱臣中,繼續默契維繫內部規則。朝堂想要變革,也都深刻知“治大國如烹小鮮”在不激起民憤滔天的情況下,慢慢變。
伊甸亞呢?憲政體系下頂層交接班很穩定,但是憲政上臺的總統和在野力量常常針尖對麥芒。
例如要麼是強勢壓制民間,搞出禁酒令,武裝收稅這樣的事情,
要麼就是讓民間形成寡頭,上來騎臉,例如網絡社交敢封總統賬號,哦,更狠的是僱人來給敞篷車的總統腦洞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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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鏗望着懸浮地球投影上新大陸區域,無聊的將手裡的狗尾巴草折了一下,啪嗒一下斷成幾節掉落了,一秒鐘後,想到了什麼,看到剛好落在美洲大陸上的斷茬,不由猜測:“上下對衝,是個雙坎的卦相”~六三象曰來之坎坎,終無功也。
【白話翻譯:往來進退都處在重重陷坑之間,面臨危險難以得到安全,落入陷坑的最底下,在這種情況下,只有伏枕以待,不可輕舉妄動。】
在伊甸亞能成功干涉外部,向外輸出多樣性的時候,讓舊大陸變得比自己更亂更糟糕,就能保持伊甸亞內部法統穩定。
但是當世界島中崛起強有力秩序,將其向外觸手打回北美,證明他們不是天選,那麼其內部就會激化!”
衛老爺深吸了一口氣:“看來又多了一個歷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