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那種泄氣話,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吧,”清冽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伊米莉大步向前,身上再次穿上性感的黑色四號球衣,湛藍的眼眸燃燒着鬥志。
她先前就得到林冰冰的吩咐換衣服,一直躲在入口那邊沒敢進來。
直到董寶玉受傷,女主持人公佈她的頂替,她無奈之下,唯有跑出來。
董寶玉苦笑,垂頭道:“明白了。”
王離見他雙手交錯緊握,蒼白的手指跳動着青筋,顯然並沒放下。
楚南雄走過來,揚手就是一巴掌拍他臉上:“你可以輸得狼狽倒地,卻不能低下你的頭顱。就算是哭,你也要看着這場比賽結束,我會給你一個喜極而泣的理由。”
董寶玉擡頭,咬牙切齒道:“你若是能讓我打一拳發泄,比那些廢話好多了。”
“隨便吧,反正你打不疼我,”楚南雄聳肩,走到他面前。
董寶玉舉手就是一拳打在他心口:“加油,我們的隊長。”
沒等楚南雄回話,伊米莉已經提出抗議:“從我加入這個隊伍的瞬間,隊長已經是我的寶座,他就是我手下一個小兵。”
柳飄飄一邊哭得稀里嘩啦,一邊抱怨道:“米莉,這時候你就別破壞氣氛,男人之間的友情,太感動啦。”
唐棠面露嫌棄:“這不是你拿尚香衣服擦眼淚鼻涕的理由。”
“什麼嘛,人家根本沒流鼻涕好不好,”柳飄飄紅着臉抱怨,她承認自己是感性了一點。不過流淚和鼻涕一起流出,這種極度影響形象的問題,她堅決不認。
經過這麼一鬧,董寶玉難過的心情消失大半,心頭被一股暖洋洋的溫情籠罩。
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比賽再開,楚南雄等人向着球場走去。
女籃那邊不知爲何,葉蓮娜依舊坐在冷板凳,頭蓋着毛巾,手腳似乎都在打顫。
她們那邊氣氛依舊很糟糕。
楚南雄瞥了一眼,眉頭皺起,他真想不通,葉蓮娜爲毛不上場?
緊迫的時間並沒有給他思考的餘地,二號開球,傳給一號。她以不符合猩猩般龐大的體型速攻,王離上前攔住,被她連做三個假動作晃過
。
呂飛虎壓上,她腳步不停,迅猛繞過,直入內線,想要跳起灌籃的時候。
砰!一隻白皙的手蓋掉籃球,伊米莉從空中落下,神采飛揚道:“想從我手上得分,先回老家再練個十幾年吧。”
一號滿臉震驚,那雙蒼藍的眼眸似是透過她看到另一位人物,這樣的目光令她不爽,揚起腦袋走了。
身上有淤青的二號跑過來扶她:“隊長,沒事吧?”
一號澀聲道:“我剛剛從那人身上看到娜娜的影子,那時候,她初來籃球隊……哼,不說這些,沒她我們一樣能打。”
一號懶得再說那些泄氣話,起身繼續比賽。
女籃們雖說氣勢不高,常年訓練的底子尚在,想要以摧枯拉朽之勢擊敗她們不可能,比分是一點點拉開。
女主持人近乎咆哮的聲音迴盪在館內,挑起觀衆們的情緒,歡呼聲不斷,其中夾雜着呼喚葉蓮娜重新上場的聲音。
她坐在板凳上,嘴脣咬得都出血,微微擡頭,就能看到觀衆席對面,那個衣着打扮和學生們不同的老年人。
他花白的頭髮梳得油光發亮,滄桑的臉龐佈滿歲月沉澱留下的痕跡,那雙暗紅色的眼眸似是流淌着火焰,令人心悸。他身穿黑色燕尾服,白色內襯,身形筆直。
古板和冷酷,這是他給人的印象。如果說她老爸是納粹頭目,那麼這個老頭就是納粹頭目他爹,也就是她的爺爺,拉斐·奧斯托夫。
她從小就害怕這個爺爺,父親由於工作關係很少管她。而拉斐不同,他退休後有許多時間管理這個孫女,偏偏他又是個固執到極點的老頭。
去年,他因病回俄羅斯療養,她本以爲會看不到這個爺爺。誰知道,今天他居然又出現了。
古板的爺爺滿心想讓她接手家族生意,對她打籃球嗤之以鼻。按他的想法,你拿槍崩人可以理解,你玩籃球,搞什麼熱血友誼,那他的想法就無法理解了。
葉蓮娜攝於爺爺的威嚴,只能坐在冷板凳上。然而不斷傳來的噩耗,她已經按捺不住。
最初,她加入籃球隊是看中它的強大,隨着打球的深入,她已經漸漸喜歡上這個運動。不,應該說,她喜歡和球隊裡面的大家一起打球。
“七十五比六十二,聖十字女籃的不敗傳說莫非要終結在今日嗎?”女主持人極富渲染力的聲音點燃全場。
葉蓮娜再也忍不住,她扯開毛巾,猛地起身:“換人!”
十一號驚喜道:“娜娜,我就知道你不會拋棄我們。”
葉蓮娜回頭,露出充滿侵略性的笑容:“我已經忍無可忍,打屁股就打屁股吧,這一把絕不能輸
!”
球場之上,楚南雄大笑:“我還以爲你要坐到比賽結束。”
葉蓮娜回以一個燦爛的笑臉:“楚哥,我要提醒你一句,我們可是很強的。”
砰砰,籃球在跳躍,球員們在飛奔,接球的葉蓮娜帶球突破呂飛虎,面前再次橫攔出一個強敵,那頭耀眼的頭髮彷彿鍍金,她的臉上洋溢着自信的驕傲笑容。
藍與紅的眼眸相互凝視,碰撞出強烈的火花,周邊的聲音漸漸退去,場上宛如只剩兩人一般。
葉蓮娜繃着一張臉,汗水從臉頰而下,炸裂在地板之上。砰砰砰,球聲激烈,頓時打破寧靜,她化作一抹旋風,狂衝而上。驚人的壓迫感讓人不禁想起一頭猛獁巨獸朝這邊飛奔。
伊米莉也被嚇到,腳步微退一點。旋即,她悍然迎上,全力攔截。
不得不說,伊米莉的籃球技術非常好,硬是防得滴水不漏,將她釘死在三分線外。
更是趁葉蓮娜心煩之際,她閃電般出手劫球。
葉蓮娜一驚,將球從胯間運過,左手繞後抓住球,猛地跳起朝籃筐拋去。
“搶籃板!”伊米莉瞬間判斷出這球不會進。
楚南雄加速想要過去,打起精神的二號攔在他面前,由於二號個頭矮,一時不察的他將她撞飛,這次比較狠,硬是滾了十幾圈。
裁判吹哨,再次判他犯規。
籃球彈在筐上,跑到籃下的一號躍起,雙手狠狠將球灌進。
響亮的歡呼聲淹沒二號輕微的痛呼聲,嬌小的身子骨彷彿都被撞散架,她敢打包票,這次肯定骨折。
楚南雄也意識到不妙,他想不到本來出錯的二號會再次預料到自己的前進路線,從而導致他沒太留力。
“你還活着嗎?”跑到二號身邊,他緊張地詢問。這裡可不是東海,對手也不是兇狠的海賊。若是弄死了二號,他心裡肯定會愧疚的。
二號想說撞下而已沒那麼嚴重,誰知一張嘴,內部翻滾,哇得吐了。
強烈刺鼻的氣味以及左臉頰傳來的溫熱感,讓一向要乾淨的她暈了過去。
“死了?!”楚南雄大驚,揚手就是兩個大耳刮子下去。
一號怒吼:“你個混蛋,有本事和我打!”
二號悠悠醒來,一看到隊長那張猙獰扭曲的臉龐,她又暈了。
裁判再次吹哨:“黑色三號球場打人,紅牌下場!”
楚南雄怒了:“你們這些人有沒有眼睛?我是怕她死掉,纔出手的!”
現場一度混亂,他抓着裁判的衣領辯解,王離等人又拉住他的手臂和腰,紛紛勸阻
。
拖拉十分鐘左右,事情的真相總算搞清楚,裁判收回先前的判決,比賽再次開始。
二號因傷勢過重,無力再戰,由十二號頂上。
楚南雄已經四犯,同隊的人都已經有心理壓力,而他本人照樣沒改變。
該搶時搶,該跳時跳,新來的十二號沒先前的二號有膽子,也沒她那份眼力,實在防不住他。
比賽最後的一分鐘,場面非但沒有趨於平靜,反而進入白熱化階段,雙方比分是八十六比八十五。
“傳給我!”王離擺脫盯防,向被防住的尚洋大吼。
他想都不想,將球傳過去。王離接球,朝前飛奔,連過三人,逼到三分線前。葉蓮娜回防過來,擋在他面前。
那一瞬間,王離腦中轉動該如何騙過此女。她斷然出手搶球,颶風般掠過他,呂飛虎、尚洋,一個個被過。
伊米莉衝上來的時候,一號攔住她。
葉蓮娜從三分線起跳,她面上浮現出喜悅。眼看着離籃筐越來越近,忽聽一聲暴喝,楚南雄的身形躍入眼簾。
“楚哥!”
“娜娜!”
兩人大喝,一個要灌籃,一個要蓋帽。兩隻手拍擊在籃球之上,小小的籃球承受不住如此強大的力量,瞬間爆裂,在轟鳴聲中,比賽落下帷幕。
男籃以一分險勝女籃,十年不敗的記錄由此被破。
葉蓮娜充滿彈性的臀部重重砸在地面,她顧不上疼痛,呆呆看着那飄落的碎片,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我們輸了?
楚南雄穩穩落在地板,見她發呆的樣子,正欲說什麼。左側殺氣大盛,一道人影暴起撲來,一抹寒光隨之而現。
噗哧,血光飛濺,葉蓮娜倒地,衆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