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木屋的時候,諾西已經醒了過來。她的樣子特別糟糕,就像那種快要凋零的殘葉似得,隨時都有可能隨風消逝。
她固執的把自己關在房間,不吃不喝,也不看醫生。
裴諾西,痛吧,狠狠的痛一次,你就脫胎換骨了。從此以後,你的生命裡,再無那個魂牽夢縈的男人。
坐在窗前,諾西神色蕭瑟,她竟然沒有哭。她只是癡癡的看着無盡的夜幕,嘴角泛着絲絲冷笑。
夜無聲,靜謐得一塌糊塗。四下裡沒有一縷清風,沒有一絲蛙聲。詭異得像是換了一個世界似得。
諾西一張臉紅的跟火似得,特別瘮人。她的感冒越來越加重,鼻頭塞得嚴重,必須要靠嘴才能夠呼吸。
那沉重的喘息冒着滾滾熱浪,每一次的呼吸彷彿都要灼傷人。
她把手機中安辰墨的所有照片都一張張刪除了,刪一張,心就抽疼一下。
墨,再見了。謝謝你給我那些最美好的日子。我會埋葬在心裡,一點點把它們遺忘。
刪除到最後一張的時候,她微微一怔,還是堅決的摁了下去。
重新做回自己吧,裴諾西,你是最堅強的,沒有人能夠打到你!因爲媽咪不允許,你自己,更不允許!
重重的喘息一下,諾西褪去一身累贅,來到了浴室。
睨着鏡中變得有些陌生的自己,她嗤笑了一下,舉起指頭做了一個槍斃的姿勢對着自己。
砰!的一聲,她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唔,輕鬆了,她自以爲。
仔細洗了一個澡,諾西睨着打着繃帶的膝蓋,忍不住輕嘆一聲。“要爭氣啊,不能出狀況哦。”
套上舒適的衛衣褲,她認真打量着鏡中的自己:青春,大方,很美!
諾西比較偏愛這樣的衣服,舒適,中性,更主要是方便。
她梳了一個馬尾,臉上微微弄了點粉底。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糟糕。
收拾好行囊,她輕輕揉了揉僵硬的臉頰,把耳朵貼在了門上。聽着大廳的動靜。
大廳裡弗萊德和裴娜坐在沙發上,兩人都看着電視,彼此看也不看一眼。
他們對諾西異樣的舉止很疑惑。按照他們的分析,她應該大哭一場,然後失魂落魄的任人擺佈。
可她卻關着門避而不見,無人知道她在做什麼。
半晌後,弗萊德忍不住了,他走上前,輕輕敲了敲門。
“諾西,你要不要緊啊?餓不餓?渴不渴?”
“我沒事。你們去休息吧!”
諾西應道,靠着門扉揹着行囊。她是要打算離開他們,遠遠的。
今天的事情發生過後,就算再笨,她也隱約感覺到這一切有些不對勁。
從離開紐約起,她就遇到了弗萊德,遇到了裴娜。
如果這一切只是巧合的話,那麼在薰衣草花海遇到維娜和安辰墨。那就太不巧合了,時間,地點剛好。他們是故意讓她看到的。
就算安辰墨愛上了別人,就算她和他緣分已盡,她也不要別人時時刻刻提醒她。
她想起了裴娜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句句都讓她心頭被刀刺一般難受。她如果真的心疼她,會在她最崩潰的時候再落井下石嗎?
他們在算計她,從一開始就是!她要離開,毫不猶豫的!
客廳毫無動靜,兩人應該還沒有離去。諾西眉頭緊蹙,沉思片刻,她悄然拉開了陽臺的落地窗。
陽臺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臥房中透出的燈光隱約可見這外面是一個花壇。
從這裡跳下去,在她的腿安然無恙的情況下自然沒問題。
但她的韌帶還沒好,還很疼。怎麼辦?
瞄了眼房間的設備,諾西抽出了牀上的牀單,擰成了繩子勾住了陽臺的鐵欄。回頭看了眼住了幾天的房間,她輕嘆一聲,順着牀單躍了下去。
她的身形依然很矯健,落地無聲。
睨着木屋中透出的微弱燈光,她悄悄關掉了手機,冷然一笑,瘸着腳悄然離開。
失魂落魄的回到酒店,安辰墨迅速連線了雪狼。
“能啓動鬼魅戒指嗎?我在花海和小傻蛋擦肩而過。她肯定恨死我了。”
安辰墨的樣子特別沮喪,臉上有些無措。
“老大,我正在努力,已經破譯了系統。對了,我找出了此次的問題出在哪裡。”
雪狼的語氣有些雀躍,這些天總被人牽着鼻子走,忽然間撥開雲霧,他很激動。
“說!”
“你的電腦裡有一套我沒見過的黑客系統,鎖定了連接的所有地方。包括我們用的衛星。所以我們做的一切都被對方發現。你和諾西的號碼應該都被攔截了,據我估計,應該是有人冒充你給諾西連線。”
“能查到聯繫過的記錄嗎?”
“有,裴娜和西西聯繫過。她用的是一個衛星電話,是我曾經監控過的一顆衛星。她也在普羅旺斯,是從中國入境的。我覺得,西西是不是和他們在一起。”
“找出她的位置,我tm要弄死她!”
安辰墨咬牙道,眼底忽然間放出了無限怒火。
如此說來,找到裴娜,就能找到小傻蛋了。
忽然間,一絲破曉的希望燃起,安辰墨的心又開始激動了起來。
找到小傻蛋,好好揍她一頓,再認真嚴肅的告訴她:對於心愛的男人,不能這麼殘忍!不能在他需要呵護的時候決然離開。
可以看到她了,好雀躍!
雪狼很快鎖定了裴娜的位置,安辰墨已經整裝待發。他抑制住心中的亢奮,迅速驅車朝着小木屋而去。
木屋中弗萊德一臉挫敗的坐在那裡,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他的心情很煩躁。
諾西一直關在屋子裡不出來,任他們如何好話說盡,她都一言不發。她肯定很傷心,很難過!她需要安慰。
“你能不能不要長吁短嘆的?你家死人了嗎?這麼沮喪。”看到弗萊德那焦躁不安的樣子,裴娜的心也跟着忐忑起來。
他們雖然是專程來牽制諾西的,但也不能讓她出任何狀況,否則回去也不好交差。
弗萊德冷冷瞪了裴娜一眼,沒理會她的挖苦。
“馬上就要成功了,你幹嘛露出這種表情?你不要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好不好?諾西已經對這些事情深信不疑,她和安辰墨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了。到時候你豈不是有機會了?”
“裴娜,你之所以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諾西,不光是爲了幫着科爾吧?是你自己還有私心。你不希望她在影視界超過你。”
“對,是又怎麼樣?如果不是爲了我自己,我會用這麼多心思來扮演一個好人嗎?我告訴你,自從她進我們裴家起,我就不喜歡她。”
被洞悉,裴娜也不矢口否認。她睨着弗萊德,嘴角有一絲譏諷。
“弗萊德,我們誰不是爲了自己?你敢說你不是爲了得到諾西嗎?對,我是卑鄙,我無恥。可我從來不否認。可你呢?又當婊子又立牌坊。你和我如此敵對,是爲了顯得你與衆不同嗎?”
弗萊德被裴娜的質問抵得無言以對,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真的無法反駁。
“總之,我對諾西的愛是真……”
砰!
弗萊德語音未落,就聽得門扉一聲巨響。他駭然擡頭,竟是安辰墨一臉陰霾的出現在了門口。
他一腳就把門給踹碎了,零星得沒有一塊超過十公分的木片。
“你不配去愛我的女人。”
他陰森森的道,一步步走進客廳。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頓時讓四周的空氣凝結,一股濃烈的殺機在悄然蔓延,揮之不去。
弗萊德和裴娜都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臉色頓然變得驚恐無比。
安辰墨冷冷瞥了眼弗萊德,又轉向了裴娜。
“這些事情,都是你幹出來的吧?”他陰戾的道,瞳孔冒着熊熊烈火。
裴娜悄然吞嚥了一下喉嚨,拳頭握得緊緊的。她沒想到安辰墨會忽然出現,他怎麼會準確無誤的找到他們的?她用的不是衛星電話嗎?
“你……你想幹嘛?”
“讓你們嘗一嘗下地獄的滋味。”
語音未落,安辰墨忽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弗萊德飛撲了過去。
弗萊德頓然一驚,拿起桌上的菸灰缸就朝安辰墨砸了過去。
安辰墨飛起一腳就把鋼化玻璃做的菸灰缸踢碎,那飛濺的玻璃渣如利劍般射向四周。有一顆與裴娜貼面而過,嚇得她頓時呆若木雞。
發狂的安辰墨是危險的,他如雄獅般朝弗萊德進攻,招招犀利狠勁。根本不給他留任何喘息的時間。
弗萊德的武功本也不弱,但因爲心懷愧疚,在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有些底氣不足。
他四處躲着安辰墨的攻擊,卻找不到機會還擊。
安辰墨見得他東躲西藏,不屑的冷喝了一聲。
“你不是很能嗎?出招啊?還手啊?”
他怒喝一聲,抓起茶几就朝弗萊德砸了過去。
弗萊德擡起胳膊肘擋住了茶几,卻聽得砰啪一聲巨響,茶几頓時碎裂成了幾片玻璃。而他的手臂上,駭然出現一片血漬。
他心中一怒,抓起一塊玻璃朝安辰墨刺了過去。
安辰墨目光一寒,飛腳踹飛那玻璃,掄起拳頭就直接對着他的腹部狠狠擊了過去。
這一拳,用了他十分的力量!
“唔……”
弗萊德一聲痛吟,一股鮮血從嘴角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他兩眼一晃,癱軟的倒在了沙發上,嘴角的血泡越冒越多,如同噴泉似得。
再轉眼睨着裴娜,安辰墨想也沒想的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直接把裴娜打暈了過去。
“人渣!”
他冷哼一聲,朝着臥室一間間尋了過去。可是三個房間都找遍了,也沒有諾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