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
盯着牀單上的一抹嫣紅,裴凌的臉色從病態的蒼白變得慍怒。他冷冷的盯着韓雪,脣瓣在微微顫抖着。
“咳咳咳……爲……爲什麼?”
“我愛你!”韓雪依然赤裸着嬌軀,因爲委屈而氣息粗重,胸口在劇烈起伏着。她的身上有好多的吻痕,可見昨夜的他們很瘋狂。
“你要多少?”
裴凌披着睡袍下牀走向了辦公室,臉色已然很不好看。他憎恨自己錯把韓雪當成諾西,卻又覺得很可笑。
他爲她守身,但她卻不知道這一切。
“裴凌,我tm的不是爲你錢。我是愛你,愛你!我的處女之身留到現在,也是因爲愛你。你爲什麼要如此對我?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
韓雪怒急,光溜溜的從牀上彈跳而起朝着裴凌衝了過去。她一把抱住他,委屈的哽咽了起來。
“我愛你難道錯了嗎?是你當初給我一個希望,現在你要親手粉碎我的希望嗎?”她把臉埋在他後背,嚶嚶的哭泣了起來。
她不過是愛得歇斯底里了點,這有錯嗎?
裴凌睨着腰間的手臂,冷冷的拉開了。他走向辦公桌,拿出了裡面的支票簿。斜眸瞥了眼韓雪後,他唰唰唰簽下了一億的支票。
“對不起……咳咳咳。”
他把支票放在她的手心,臉頰依然很冷漠。“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糾纏,昨夜的瘋狂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你可以用這些錢處理掉。”
“……裴凌,你太過分了!”
韓雪眉峰一寒,揚手一巴掌朝他揮了過去。
“難道我對你所做的一切能用這張支票來完結嗎?你知不知道我tm是多愛你?我在國外留學每一天每一晚都在煎熬,我每次熬不下去的時候就拿着你的照片對自己說:韓雪,你要堅持,堅持下去就可以看到他了。”
她嗷叫着,走到他面前把支票一點點粉碎。“當我躺在手術檯把自己弄成這張臉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多委屈嗎?可我知道你喜歡這張臉,所以我甘願當一個傀儡。只要上天允許我在你身邊,我就可以忍受這一切。可你呢……”
“咳咳……這是你自己選的,我並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絕不會允許你這麼做。諾西是獨一無二的,永遠都沒有人能夠替代她。你是你,她是她,沒有可比性。咳咳咳……”
裴凌盯着未着寸縷的韓雪一字一句的說道,更把她心中一絲希望粉碎。
她盯着他冷漠的雙眸,忍不住淚如雨下,但他卻無動於衷。他只是拿起電話通知助理送一套女式的衣服來。
而後他就走進了套間洗漱沐浴,理都沒理她。
“你就那麼愛裴諾西嗎?她已經不是你的了。”韓雪衝到浴室怒視着花灑下的裴凌吼道,臉頰已然變得有些猙獰。
“我當然愛她!一輩子都愛她。”他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半點沒有緩衝。
韓雪的臉頓然變得煞白,變得絕望。心頭,那股莫名的恨意更甚。
“裴凌,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我討厭用死來威脅人的女人。”
“那如果裴諾西死了呢?你會難過嗎?”
“她不會死的,有安辰墨在,她會很安全。”
潛意識中,裴凌已經把安辰墨當成了諾西的守護神,理所應當的守護神。
韓雪睨着水霧瀰漫的浴室,眸子裡泛起了一縷陰毒的光芒:裴凌,你太高估她,也太低估我了!
她冷然的笑笑,回到臥室迅速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落寞的消失無蹤。
……
蘭若總部,頂樓。
“小傻蛋,吃點吧?不然寶寶會餓的。”
“我不要吃啊,說了不吃就不吃。”諾西陰戾的瞪着安辰墨,眉宇間透着一絲厭惡和不耐。
“你怎麼了?情緒怎麼這麼不好?”安辰墨睨着暴躁的諾西,臉色很擔憂。
他觸了觸她的額頭,卻又沒有發燒什麼的。
她從昨天回家後,情緒就有些不對勁。彷彿看什麼東西都不順眼,包括他。
以前她特別愛粘着他,可昨天她非但沒有粘着他睡覺,還把他趕到了側臥裡面睡。害的他一整晚都輾轉難眠。
早間她更加的變本加厲:不吃飯,不喝水,情緒更加暴躁,就差沒拿東西砸他了。
她到底怎麼了?他好疑惑。
“有嗎?我有情緒嗎?”諾西蹙眉,不自覺的撫摸了一下臉頰。
“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讓你生氣了?”安辰墨小心翼翼的端着碗,想要再喂一口她。
“墨,我不想吃這個。”
諾西瞥了眼瘦肉粥,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我有些憋氣,我想出去逛逛,可以嗎?”
“外面下着雨呢,路很滑的,危險。等雨停了出去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出去!”一聽得安辰墨不讓自己出去,諾西的聲音又提高了。美豔的臉頰明顯掛着怒氣。
“……好吧!”
安辰墨蹙眉,無奈的放下了碗。去到臥室給諾西拿了一件小披肩披上,她卻一把扯了下來。
“我不要穿,我又不冷。”
“小傻蛋,你到底怎麼了?你明明很聽話的啊?”
看到諾西一再的撒氣,安辰墨臉上狐疑更深。他盯着她的瞳孔,卻又發現這一切不是她故意的。這令他特別的茫然。
“怎麼?你開始嫌棄我了?嫌棄我沒有以前那麼美豔了?”諾西眉峰一沉,頓然又扯着嗓子嚎了起來。
“……”
安辰墨無言,一個人跑到書房給歐陽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傳來歐陽透着倦意的聲音。眼下是早上十點多,美國那邊應該是晚上九點多,正是睡眠時間。
“歐陽,小傻蛋情緒很不對勁,這是怎麼了?”安辰墨的聲音很焦慮,透着害怕。
“都反應在什麼上面?”歐陽一聽瞌睡也沒有了,聲音凝重了起來。
“撒氣,看什麼都不順眼,好像特別焦躁。還說我因爲她懷孕嫌棄她。”
“聽起來像是產前恐懼症。你別擔心,多順着她一點,陪她多走走。你不然送她來美國吧?也正好快生了,在這邊養胎算了。我也比較多時間給她檢查。”
“我是有這打算,但這兩天公司出了點問題,我處理好就帶她過來。”
“那你快點,這個病如果不開導好,會對胎兒有影響的。”
“我明白,那我明天就送她過來。”安辰墨聽得歐陽語氣凝重,心下特別緊張。
他結束通話後就走出了房間,卻見得大門大打開,已經不見了諾西的影子。他心一沉,慌忙拿了件外套衝了出去。
馬路上,瓢潑的雨滴啪啪的打在車蓋上,濺起了一朵朵漂亮的水花。
諾西抱着方向盤,怔怔的看着那些小花,臉上有着莫名的焦慮。她心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撓心撓肺似得,令她特別難受。
她很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她做不到。她的氣息很急促,帶着明顯的煩躁。
她沒注意到,一輛紅色馬自達悄然跟在她的背後,裡面坐着的正是一臉陰毒的韓雪。
她把車緩緩駛到諾西旁邊,朝着她使勁摁了摁喇叭。
“嗨,諾西姐姐。”她朝她揮揮手,很熱絡的樣子。
“咦,怎麼是你?”諾西微微一怔,淺笑了一下。
“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你怎麼了?”韓雪明知故問的道,滿眼的關切。
她很清楚諾西的焦躁爲何而來,這不過是她實施計劃的第一步而已。
“沒什麼,就是在家裡憋得慌,想出來逛逛。”
“要不要我陪你聊聊?你或許會開心一些。”
“……好啊,咱們去咖啡廳坐坐吧?”諾西沒有拒絕,心中似乎也很迫切的需要有個人陪自己說說話。
韓雪點點頭,徑自掉過車頭,朝着就近的世貿商城飛馳過去。諾西也緊隨其後,迅速跟了上去。她壓根就不知道安辰墨找她找得心急如焚。
走進咖啡廳,韓雪找了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坐下。作爲一個醫生,她很清楚這樣的環境會給諾西帶來什麼樣的感受。
果然,諾西一坐在角落裡,就頓感渾身都不自在。氣息很緊,情緒很焦慮,整個人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來,喝點檸檬水。”韓雪招來服務生端了兩杯檸檬水,遞了一杯給諾西。“昨天給你檢測發現你有輕微的產前恐懼症,不過這沒關係,疏導一下就好了。你有什麼心事,不妨對我說說。”
她熱情的拉着諾西的手,滿眼都是關切。觸到她冰冷的指尖,她還輕輕哈了哈氣,“你冷嗎?我帶了一件外套,你披着。”
“謝謝!”諾西接過韓雪外套,緊緊的裹在了身上。她的確有些冷,是那種莫名其妙的心冷。
“不客氣,你今天怎麼一個人出來了?你先生沒有陪你嗎?”
“他很忙,可能沒時間。”諾西訕笑一下,端着檸檬水汲了一口。
此時,她不由得微微有些擔心了起來。因爲她忘記帶手機了,也不能給安辰墨報個平安。
“呵呵,聽說前些天你們公司的採購總監丁原去世了,有這事嗎?”
“對啊,你怎麼知道的?”諾西瞄着韓雪,不由得有些納悶。
“他的夫人把事情鬧那麼大,a市誰都知道啦。據說你們蘭若竟然在全球的專櫃發售賑災用的產品,引起很大的負面影響,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其實我最喜歡你們蘭若的產品了,高端大氣上檔次。”
韓雪閒聊着,但字字聽得諾西心驚。因爲這些事安辰墨沒有告訴她。
頓然,她的心情因爲這些事情而變得更加煩躁,她陰着一張臉,氣息更加的不平靜。
“還有啊,我聽說……”
“不好意思韓醫生,我還有事,先走了。”
諾西冷冷打斷了韓雪話,起身就怒氣沖天的走出了咖啡廳。她的步伐很快,矯健得跟運動員似得。
韓雪睨着她的背影,陰笑着端起水杯汲了一口。她甩了一張鈔票在桌上,也跟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