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被摔壞了,諾西再也接不到安辰墨的任何電話。
她的心緒不寧,極其的煩躁。
忽然間,她有種特別想要逃離的感覺。離開安辰墨,離得遠遠的。
她遲疑一下,驅車朝着波士頓的別墅飛馳而去。
或許,她應該好好的靜一靜!
諾西並不知道安辰墨在手機打不通之後,就迅速鎖定了她的布加迪威龍。所以看着她朝波士頓而去,他的心再一次被刺痛。
他沒想到諾西竟然爲了蕭元,要避開他了!
這是什麼狀況?這是一個戀人該有的態度嗎?她口口聲聲說着愛他,卻爲別的那男人和他吵架,生氣。
她真的愛他嗎?他疑惑了。
阿飛匆匆趕回來,躊躇的走進了安辰墨的辦公室。一臉的沮喪。
“少爺,沒幹掉他。”
“怎麼回事?”
“我下手的時候,被小姐用手機打了一下,後來她要跟我拼命,我只好跑回來了。”
阿飛輕嘆一聲,一五一十的把當時的情況全部告訴了安辰墨。這讓他心中的一團怒火頓時燒燬了所有理智。
安辰墨匆匆下樓,開車就朝着波士頓衝了過去。那俊朗的臉頰,忽然間變得猙獰至極!
你竟然爲了救他奮不顧身,小傻蛋,你太讓我失望了。
安辰墨緊抿着齒關,臉色鐵青。他瘋狂的開着車,見紅燈就闖,見車就超。
一路上警車跟了無數,他把車裡預備的罰款飛灑出去,如凋零的落葉般飄了一地。
此刻,本就不太明朗的天氣忽然間更加的陰霾。亦如安辰墨暗沉的心境。
他想不通,他的女人爲何會爲他的敵人奮不顧身,她難道都不知道雪狼當時是如何受傷的嗎?她不知道蕭元差點殺了爹哋嗎?
她真的太傻了,太過分了!
安辰墨渾身的血液都在瘋狂的燃燒着,憤怒之極。
諾西剛回到別墅不久,他就氣匆匆的衝上了樓。那股無法抑制的怒火在血液裡狂飆,讓他整個人變得恐怖猙獰。
衝進臥室,看到諾西在收拾課本,他想也沒想的衝上去抓起她的書撕碎,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諾西駭然擡眸,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目光盯着他。眉心微微收緊。
“你這是做什麼?”她隱忍着怒氣質問,嘴脣在不斷哆嗦。
“做什麼?裴諾西,你爲了那麼一個人渣不顧一切,他是你的什麼?你不知道他是我們的仇人嗎?你不知道他差點殺了爹哋嗎?”
安辰墨嗤笑一聲,頓了頓又道,“呵,真諷刺啊,我安辰墨的女人竟然會跟敵人一個鼻孔出氣。還會趕去醫院守候。怎麼,他受傷你心疼了?你難過了?”
盛怒的安辰墨被嫉妒焚燒了全部的理智,他紅着眼圈瞪着諾西,彷彿在仇視一個階級敵人一樣。
諾西被他這種眼神刺傷,本就血淋淋的心臟,忽然間粉碎了一地。
她輕呲一聲,譏諷的笑笑。
“對,我心疼,我難過。那又怎麼滴?”
諾西一直在想着對安辰墨解釋一下,可聽得他這話,她心中那點懊惱頓時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怒火。
“你……裴諾西,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不然……”
“不然怎麼?你又想說不然我們就分手是不是?我憑什麼給你解釋?我不是你養的任何一隻寵物,我沒有理由被你限制交友的權力。我給你什麼解釋?你想聽到什麼解釋?”
諾西怒視着安辰墨,不顧一切的咆哮。她的臉孔鐵青,瞳孔裡盡是水霧。但卻沒有凝結成淚。
她不會哭,起碼不會在這個時候哭!
“你本就是我的女人,我就有權利管你的一切。我給你的還不夠嗎?還不夠多嗎?這裡不夠豪華,不夠奢侈嗎?你到底想要什麼?我要怎麼才能圈住你的心,你的人?”
安辰墨痛心疾首的看着諾西,一臉的挫敗。他愛她,這錯了嗎?
“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雀,我是人!我有我的空間。我需要朋友,需要說話的人。你好卑鄙!你讓一干保鏢把我和同學們隔離。你知不知道他們看我就像看怪物一樣。”
諾西嗷叫道,聲音越來越尖銳,越來越憤怒。
“你那些同學重要還是我重要?誰讓他們窺視我的女人?我警告他們還算是輕的。”安辰墨也不甘示弱的吼道,臉上青筋暴漲。
他沒想到他對她萬千寵愛,在她心中竟然是如此不屑。
她難道不知道他已經給了他的全部嗎?他愛她愛得沒了方寸。
“你讓我沒有朋友也就罷了。就連我的救命恩人你也要對付。你把我引開,讓阿飛去對蕭元下狠手。你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情嗎?”
“那蕭元本來就該死,就算沒有你,我也會殺了他!這種人留在世界上有用嗎?你忘記他做過的那些齷齪事了?你忘記他對你下藥了嗎?”
安辰墨怒不可歇的道,被諾西氣得一張臉扭曲得不行。
“他對我下藥不也被你佔了便宜嗎?你一再的提及這件事,你是在提醒我當初承歡時的那種歡愉嗎?你是在告訴我當時的我又多浪蕩嗎?”
安辰墨被諾西氣勢洶洶的話氣得理智全無,他擡指指着諾西,渾身都在哆嗦着。
“你說我佔你便宜?你覺得我佔你便宜了嗎?”
他一顆心血淋淋的摔碎在諾西面前,變成一地的渣。
她怎麼可以這樣說?
“噢,對,當時是我把你推倒,應該是我佔你便宜了。不好意思,我記錯了。”
諾西冷笑一聲,眼底又泛起曾經當太妹時那冷傲且不屑的神情。
她冷戾的看着安辰墨,滿臉寒霜。
“你真的很無恥!”
安辰墨看到諾西那不屑一顧的樣子,氣急的譏諷道。
他一把扯下胸前的玉佩,放在了諾西手中,“我的賣身錢,還給你!”
心,瞬間收緊,如被利劍滑過。
看到手中還戴着體溫的玉佩,諾西眼角迅速滑下一行熱淚,她竟無法呼吸。
她情願他把這個當成定情之物。而不是所謂的賣身之物。
他在提醒她,他們之間是一場交易嗎?
諾西一臉悲涼的看着安辰墨,緩緩舉起了玉佩。
“你不要,就毀了它!”
她目光一寒,擡手狠狠把玉佩摔在了地上。安辰墨想要阻攔卻晚了一步。
當聽得一聲清脆的碎響,諾西的心頓然破碎。一縷鮮血從喉間涌出,在她脣齒間放肆的散開。
“小傻蛋……”
看着諾西無情的雙眸,安辰墨慌了。他緊抿着脣線,眼底涌着一抹不知所措。
諾西的臉蒼白如紙,她擡眸陰冷的看着安辰墨。
“我警告你,蕭元如果喪命於你的手中,我不會放過你。”
言罷,諾西垂眸看了一地的課本碎片,她擡腳一踹,又飛了好遠。
轉身抓起牀上可憐的抱抱熊和剛整理好的揹包。她傲然的朝着門外走去。
“裴諾西,你從這裡走出去。我絕不會再來求你回頭。”
安辰墨又急又氣又怒的道。
看到她毫不猶豫的把玉佩摔碎,看着她決然走開。他真的心灰意冷,他真的很害怕。
這樣剛烈的女人,他駕馭不了!
“哼!”
諾西怒哼一聲,一步步走開。
下樓,跨上她剛修好的機車,絕塵而去。
安辰墨這一次沒再追出去,他頹然的坐在牀上,嘴角在不斷抽搐着。
看着那一地的紙屑,一地的玉佩碎片,他再無力去想剛纔發生了什麼。
他環視了一下這個偌大的臥室,淚光在眼底不斷閃爍着。
“這是囚籠嗎?這是嗎?她到底要什麼?她怎麼那麼不滿足?”
安辰墨想不通,這裡的一切都是他悉心打造的。每一個地方,都按照諾西最喜歡的結構搭建。
他爲她編制童話世界,他以爲她會乖乖的在他身邊安靜得如一隻小貓咪。
“小傻蛋,你就這麼輕易的拋棄了我,呵呵。你心中根本就沒有我。否則你不會爲了那個爛人跟我決裂。”
蝕心的痛苦讓安辰墨委屈得像個小孩。他倒在牀上,頭疼的要爆炸一樣。
他想不通到底那個環節出問題了,他和諾西怎麼忽然間又決裂了。
這一次,並不像上一次那樣,是因爲科爾的挑撥產生的誤會。
這一次,她是真的傷心了。她氣得把玉佩都砸了。
那是她送給他的,那是林家的傳家之寶,那是外人特別垂涎的翡翠冰荷!她竟然就那麼毫不猶豫的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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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留不住她了!
窗外,忽然間飄起了冷寒的秋雨。
天色垂暮,飄飄搖搖的雨滴放肆的在天際亂竄。幾片厚重的烏雲雲集在天空,讓人壓抑得想死去。
安辰墨站在窗前,彷彿一尊沒有溫度的雕塑。
諾西飛馳在馬路上,漫天的秋雨落下,把她淋成了一隻可憐的落湯雞。
她來到哈佛附近的一個公園,靠在長椅上吹着冷風,淋着秋雨。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她血淋淋的心臟,不那麼痛。
公園沒有人,一片幕黑。
諾西抱着抱抱熊,可憐兮兮的蜷在長椅上。像個被人遺棄的小乞丐,就像當初那個沒人要的夕兒。
這一次,她竟然沒有哭!
回憶起之前的點點滴滴,她心裡只有怒火在不斷高漲。他竟然敢把玉佩還給她,他竟然說那是賣身錢!
他分明把和她之間的開始當成了一場交易。
“安辰墨,沒有你,我也能過得很好!這一次,我們徹底玩完了。”
諾西的臉頰一直泛着慍怒,她沒有哪一次如今天這樣絕望過。
心灰意冷的她,悲痛得哭都哭不出來。
她滿腹的火氣和傷痛都逼在心中,肆無忌憚的焚燒着她的一切神智。
那些飄落在她臉上,身上的雨滴,彷彿都被她的怒火蒸發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