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歐陽才滿眼血紅的從手術室走了出來。他的樣子特別驚悚,看起來疲憊不堪。
睨到門外守候的安辰墨,他的眉間盡是憂慮。
“伯母的問題有些嚴重,你暫時不要告訴伯父。”歐陽臉上的凝重讓安辰墨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慌張了起來。
“有多嚴重?”
“這邊的醫療設備太一般,等伯母好點迅速轉到wht醫院去。到時候我會好好給她做個檢查。你們先不要擔心。”
歐陽重嘆一聲,頓了頓又道,“她氣血攻心,心血管爆裂。可能還得進行一次手術。你若想她安心的度過手術,就別再讓她生氣。”
聽得歐陽那句氣血攻心,安辰墨的心頓然沉到了谷底。他自然知道這是爲什麼。也更加的自責了起來。
手術牀推出來,他看到了秋小白那蠟黃的臉頰。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看起來就像燃盡的油燈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安辰墨機械的跟進了病房,坐在秋小白身邊難過至極。
靈狐沒想到秋小白竟然病重成這樣,他的臉色不比安辰墨好。因爲秋小白對他們五個都視如己出,他們也自然把她當成母親。
所以,他和安辰墨一樣,難受得無以復加。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越來越不可收拾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秋小白還有一次大手術,她能抗的過去嗎?
如果秋小白倒下去,那安少飛勢必會一蹶不振,到時候這安氏……
忽然間,靈狐發現這事情比想象中要複雜多了。他驚恐的看了眼安辰墨,悄悄的走出了病房。
所謂旁觀者清,靈狐自然明白。想要秋小白扛過手術,就必須讓安辰墨和諾西和好如初。否則怕是……
想到這裡,靈狐迅速走出了醫院,直接打車朝諾西的酒店公寓而去。
他們其實都知道諾西住在這裡,但卻都裝着不知道。但眼下,實在是裝不下去了。
靈狐來到諾西房門前,站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敲門。
許久之後,諾西纔打開了門。看到門口一臉憔悴的靈狐,她微微有些驚愕。
“靈狐大哥,怎麼是你?”
“西西,能進去說話嗎?”靈狐一臉悵然的道。
諾西遲疑一下,把靈狐讓了進去。她關上門,給他倒了一杯水。
靈狐拿起水杯一飲而盡,擡手又問諾西要了一杯。
連續喝了三杯之後,他才擡眸看着諾西。眼神特別的糾結,似不知道如何開口。
沉思片刻,他還是開口了。
“諾西,我不管你和老大到底還有沒有修復的可能。但請你看在我們的面子上,看在我們五個兄弟的面子上,救救伯母吧?”
“伯母?伯母怎麼了?”
諾西愕然,心中隱約有些忐忑。她昨天晚上才和秋小白見過面,難道見面之後,他們發生了什麼事?
“她氣血攻心,心血管爆裂。歐陽已經爲她做了手術,但是她還得再做一次手術才行。歐陽擔心她眼下的心情可能無法承受這個手術。我想說,你能不能……”
“我去!”
靈狐語音未落,諾西就斬釘切鐵的回答到,“我去照顧她。”
不爲別的,就爲秋小白把她當成女兒,她也應該去盡這個孝道。
“我的意思是……”靈狐糾結的看了諾西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恩?”諾西挑眉,有些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嘗試着和老大……”
“不可能!”
諾西再一次打斷靈狐,臉色唰的一下寒了下來。她滿眼狐疑的看着靈狐,有些將信將疑。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如果是當說客,你就不必了,我和他沒有可能。”
看到諾西冷漠的樣子,靈狐眉心頓時涌起數條黑線。他不太擅言辭,所以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他嘆息一聲,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我不想當說客,我只是不想讓伯母有任何意外。畢竟你也清楚,伯母如果倒下了,安氏會是什麼樣的結局。西西,你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孩,我希望你看在伯母對你那麼疼愛的份上,救救她。”
靈狐說完就起身離去,沒有片刻遲疑。
諾西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泛起一絲恐懼,一絲害怕。他的話成功的震懾了她,讓她背脊無法控制的發寒。
她自然特別清楚這個蝴蝶效應。秋小白是安少飛捧在手心的寶貝,她如果有事了,安氏的重擔勢必就壓在安辰墨一個人身上。以他現在的能力,還不能完全掌控整個安氏。
所以,結局只有一個:安氏被boyyd成功擊破!
諾西關上房門,在房間焦慮的走來走去。
她不想面對安辰墨,因爲一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失去的寶寶。她好不容易纔平靜一點,她不能再陷入深淵。
她的心臟無法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摧殘,她會凋零的。
裴諾西,做人就應該自私一點,你和安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不要去關那些與你無關的事情。
她對你那麼好,你怎麼能夠如此忘恩負義呢?
你去的話,會愈加的痛苦,你會掉入更深的深淵,爬都爬不起來。
你不去會後悔的,她如果去世了,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一個女人對你付出母愛……
諾西心中在善惡交織着,她在房間轉來轉去,一直到中午,到晚上……
而就在她心緒難平的時候,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她以爲靈狐回來,慌忙打開了門。卻是安辰墨一臉頹然的站在門口,他的一雙眼眸裡面佈滿血絲,看起來特別驚悚。
諾西眉頭一緊,想要關上門,卻被他一下子擠了進來。
她冷哼一聲,轉身朝臥室走了進去。
“你就這麼狠嗎?媽咪躺在醫院裡,你看都不想去看她一眼嗎?”
看到諾西冷漠的樣子,安辰墨心中的委屈頓然爆發。即便他有天大的錯,但秋小白沒有對不起她。她怎麼可以如此冷漠無情?
“這是我的事情。”諾西冷冷瞥了他一眼,嘴角漾起一絲陰戾。“你說完了嗎?說完就快點出去。”
“裴諾西,你那麼不待見我嗎?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夠原諒我?”
安辰墨痛心的看着諾西,瞳孔盡是委屈,盡是憤怒。
“我不可能原諒你,一輩子也不會。”
斜眸看着安辰墨,諾西一臉寒霜:她怎麼可能去原諒一個殺害自己孩子的男人?太可笑了。
她走到窗邊,看着外面的暮色發呆。
夜空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窗縫鑽進來絲絲寒風,讓她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戰。
安辰墨看着諾西冷漠的背影,心裡憤然涌起一股怒火。他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諾西。埋頭就朝她的脖子吻了過去。
諾西目光一寒,飛起一腳越過頭頂朝他踹了過去,直擊他的肩胛。
安辰墨退後兩步,滿眼冷戾的看着諾西。
“你果真要跟我決裂到底?”他陰森森的問道,渾身都散發出一股特別冰凍的寒氣。
輕嗤一聲,諾西不屑的翻了翻眼皮。
“怎麼,你又想對我用強的嗎?你沒聽過一句話叫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嗎?你敢來動我試試。”
她陰寒的看着安辰墨,眉間的決然讓人不敢直視。安辰墨看着她如鬥牛似得神情,心中愛的堡壘在一點點崩塌。
他真的無法掌控她了,他真的要失去她了。
不行,不可以!她是他的,就算化成灰,也是他安辰墨的。
“跟我回去好嗎?我求你。”他雙眸低垂,瞳孔黯然失色。
他心中在不斷的吶喊,不斷的咆哮:小傻蛋,求求你,答應我,答應我好嘛?我不想讓你恨我,我不想的。
諾西譏諷的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但她的神情卻大大刺激了安辰墨。
他凝望着他,瞳孔掠過一縷讓人驚悚的寒意。
“你是我的女人,你這輩子走到哪裡都逃不開我的手掌心。”他痛心的說道,嘴脣情不自禁哆嗦着。他的指節張開,握緊,再張開。
“安辰墨,你若真的以爲我還是那個以你爲世界運轉的小女人,那你大錯特錯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愛我的人很多。沒有你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是美妙絕倫的。而有你的世界,我纔不快樂!你最好立刻馬上給我消失,否則的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諾西被他的話刺激得特別火大,她指着他的鼻尖,特別憤怒的咆哮。眉宇間那股冷酷讓安辰墨不寒而慄。
他看着她一張一合的嘴脣,看着她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臉頰。他忽然間感覺到他的世界全然崩塌。
沒有愛,沒有情,只有無盡的傷害!
一股絞痛在他心間蔓延,疼得他撕心裂肺。
喉間忽然涌起一股血腥,從他嘴角緩緩溢出,一顆顆掉在他的胸前,看得人觸目驚心。
諾西硬生生的別過頭,冷冷的看着窗外。她的樣子特別無情,讓安辰墨心灰意冷。
“小傻蛋,真的不能原諒我嗎?”他輕啓脣瓣,一字一句的問道,嘴角的血跡就那麼嘩嘩的,看得人心酸。
“永遠不可能!”
她冷冷道,粉碎安辰墨最後一絲念想。
他忽的目光一寒,擡手在諾西項窩就是一記重拳。
諾西沒有防備,被他打了個正着。她頓時兩眼一黑,軟軟的倒在了安辰墨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