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島,城堡書房中。
蕭元接到科爾說已經襲擊成功的電話,臉上卻並沒有太多的喜色。他擰着眉,神情很糾結複雜。
“安少飛怎麼樣?”
“沒有殺死他,韓雪說留着有用。現在我們怎麼做?”
“找網絡推手迅速把安氏的負面新聞擴大,你們現在馬上去把安氏的客戶爭取過來。若不能動之以情,就先禮後兵!總之要無所不用其極的籠絡這些客戶。安氏應對危機的能力很強,不能留時間給他們緩衝。”
蕭元淡然道,很理性的把命令下達。
他不會因爲心中的一絲糾結而對安氏手軟。因爲他很清楚:要打倒安氏,必須要讓他們沒有喘息的時間,否則形式就極有可能被他們逆轉。
“好,我馬上派人處理。你大概什麼時候來紐約?”科爾還不知道蕭元和諾西在一起,以爲他在度假。
“不着急,這些事情用不着我出面,留點神秘感也是好的。”蕭元漠然道,心頭卻是別樣的想法。
諾西現在還是安辰墨的妻子,如果他無所不用其極的對付安氏,他怕給她留下一個很壞的印象。
他要勝,但要勝得神不知鬼不覺。他要讓諾西知道:不光只有安辰墨纔有那魄力成爲世界之最,他也一樣可以!
科爾不明白蕭元所想,也覺得他的出面是可有可無,便寒暄幾句就掛了電話。
結束通話之後,蕭元在書房裡坐了很久。把自己雀躍的心全部平復後,纔來到了樓下的花園中。
諾西還坐在他專門爲她培植的薰衣草旁邊發愣。這一小片薰衣草是他命人專門從普羅旺斯運來栽種的,花了他很多心思才能開到現在,香味特別濃郁。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小雪,是你嗎?”諾西扭過頭,臉上泛着牽強的淡笑,“我的身體好像越來越糟糕了,我是不是快死了?昨天寶寶動了一晚上,他好像很不安靜。”
“諾西,是我。小雪去參加學術研討會了,還得過幾天才回來。”蕭元心疼的把她額前一縷垂落的髮絲撥到耳後,情不自禁在她臉上廝磨着。
諾西怔了怔,慌忙拉開了他的手,“我剛纔是說着玩的,你不用同情我。”
她嘆息的垂下眸子,面容更加的苦澀。
“你別擔心,島上也有醫生,醫術也都非常不錯,我會讓他來給你看病的。”看到諾西黯然的樣子,蕭元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沒關係,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無所謂的。”諾西輕嘆一聲,落寞的靠着椅背再不想說話。
她離開安辰墨已經有一個禮拜了,這一個禮拜她連個電話都沒打過去。她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會不會心急如焚。
現在她如鴕鳥般的在這裡生活着,什麼都不敢面對。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又會怎麼樣,她心裡已經沒有底了。
“傻瓜,你不會有事的。快黃昏了,我們先回屋好嗎?”看着諾西臉上那揮之不去的悲涼,蕭元有剎那間的衝動想讓她恢復,可是也僅僅是一剎那。
諾西搖搖頭,根本不想離去。“我想多坐一會,想多聞聞這薰衣草的味道。”
“你很喜歡薰衣草嗎?若不然等你生完寶寶,我陪你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好嘛?”
“這怎麼好意思?我住在這裡就已經很打擾你了。再讓你陪我到處走,我哪好意思呢。”諾西訕笑一聲,有些言不由衷。
她現在其實很孤獨,特別需要人陪着。以前囂張慣了,總是前呼後擁的。現在忽然間歸於平靜,她才發現一個人是多麼寂寞。
“我一個人在島上也很無聊,你來了我才覺得不那麼寂寞。”蕭元嘆息道,擡手輕輕捋着諾西的頭髮。他的動作特別輕柔,所以她也根本感覺不到。
聽得他的話,諾西愕然的斜眸探尋過去,眼底流轉着疑惑的光芒。雖黯淡,但蕭元卻讀懂了。
“我……呵呵,我除了錢,別的什麼都沒有了。”他解釋道,卻令人啼笑皆非。
“你不會告訴我說你窮的只剩下錢了吧?”諾西怔了怔,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還真的是,我現在也只有錢了。我愛的女人根本不愛我,她已經嫁給別人了。”他睨着她,眉間漾着苦澀,可她卻不知道。
“啊?她就嫁給別人了?那你幹嘛還愛她?天下的女人這麼多,不一定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諾西很認真的開解蕭元,殊不知她那句‘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的話直接讓他笑噴了。他隱忍着笑意,一張臉憋得通紅。
“咦,你在笑?”諾西聽得嘶嘶的憋笑聲,忍不住蹙了蹙眉。
“沒有,我很嚴肅的在聽你說話。你的開導很好,只是我就是愛她。我愛了她很多年,我不想輕易放棄。”
“……可是,人家既然不愛你,你還浪費着時間做什麼?再說她都結婚了,你更沒機會了。”諾西同情的搖搖頭,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你還不如把時間花在別的女孩子身上呢,或許能遇上一個很不錯的女生呢。小雪就不錯啊。”
“諾西,如果你老公不愛你,可你很愛他,你會怎麼做?”蕭元觸着她的臉,眼中流轉着一縷令人心酸的執着。
“我啊……嗯,我也不知道。他不愛我了,我可能會很痛苦。”諾西擰着眉,認真的想了半天才回答道。
“那你會放棄愛他嗎?”
“如果他傷我太深,我肯定是不會再愛他了。我也是個有底線的女人也,我纔不要愛得那麼盲目。”
“呵呵,你真有個性。你冷不冷,我去給你拿一件衣服過來。”
“不用,回房吧,不是說天黑了嗎?”她淺笑道,頓了頓又說了一句。“雖然我的世界一直都是暗夜,但也要跟着你們的作息入鄉隨俗嘛。”
“……好,回家,要我抱你嗎?我很樂意。”
“嘿嘿,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是半身不遂了!”
諾西尷尬的站起身來,卻忍不住踉蹌了兩步,腿一軟就朝地上栽下去。蕭元一個箭步上前抱着她,瞳孔掠過一抹慌亂。
他聽韓雪說過,那藥物可能會讓諾西的身體更加差勁,會不會……會不會?
“咦,我怎麼了?我怎麼沒有力氣走路了?”
胸前傳來諾西不可思議又透着恐懼的聲音,蕭元垂下頭,看到她一張煞白的臉。
“我可能是坐得太久了,我應該是坐得太久了。阿念,我不是真的不行了,我肯定不會半身不遂的。”她的聲音帶着顫音,彷彿在努力說服她自己似得。
蕭元鼻子一酸,眼圈忍不住紅了。他昂起頭,把眼中那一抹淚光隱去。
許久,他低下頭來,俯身抱起了諾西。
“沒關係的,可能是懷孕的緣故,寶寶生下來就沒關係了。”蕭元淡笑道,抱着她一步步朝着城堡走去。
他的心,在慢慢的浸血,絲絲的抽疼着。
“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的!”諾西哽咽着,再忍不住心頭的驚恐。
她怎麼會這樣呢?她瞎了,她癱了,她還會怎麼樣呢?會不會死掉?如果死了,安辰墨會怎麼辦?他會不會承受得了?
蕭元心頭一震,迅速緊摟着她回到臥室,把她放在了陽臺邊的搖椅上。
“別擔心,我馬上派人來給你看病。乖乖的在這裡稍等片刻好嘛?我去打個電話。”
他盯着諾西那一臉的絕望,心疼卻又無可奈何。他不知道韓雪用的是什麼藥劑,因爲她本身是哈佛醫學院的高材生,即便動了手腳,也都無人知道。
諾西沒有迴應他,一雙眸子沒焦距的張望着,樣子可憐極了。
蕭元嘆息一聲,迅速離開了臥室,走進了隔壁書房間。他關上門扉,裡面拿起電話撥給了韓雪,俊朗的臉頰透着慍怒。
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韓雪滿含雀躍的聲音。
“咦,是打電話來誇我們的嗎?”
“韓雪,諾西爲什麼會手腳無力?她眼睛看不到,四肢怎麼也會出問題?”蕭元怒道,已然失去了冷靜。
“喲,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那個藥的作用會在她體內越來越明顯,四肢無力只是藥效的體現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不用這麼害怕的,她死不了!”
韓雪淡然道,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她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所以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倒是蕭元在聽到她不以爲意的聲音時,心頭不由得涌上來一股怒火。
“你這女人手段怎麼這麼狠毒啊?眼睛看不到也就算了,身體還無法動彈。你讓她怎麼過下去啊?”
“我這不是給你製造機會嗎?她動不了,你不是可以對她爲所欲爲嗎?再說了,她看不到你,你把她糟蹋了也沒人知道啊?”
“你tm的真不是個女人!沒見過你這麼黑心腸的,她跟你有多大的仇啊?”
蕭元被韓雪的話激怒,張嘴就辱罵了起來。一想到諾西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心裡的憤恨就如排山倒海似得冒得騰騰的。
“你tm又有多高風亮節啊?這不是在你的意料之中嗎?我找你的時候就告訴過你,你不是也沒反對嗎?你tm的現在裝什麼清高啊?是不是看不下去了?捨不得了?那你治好她啊,讓我們的部署都付之東流啊!”
韓雪一聽蕭元的咒罵就不樂意了,也跟着狂噴了起來。
她不允許他同情諾西,因爲後面還有更糟糕的事情。他現在就受不了了,那接下來的事情要怎麼做?
“……你這輩子也不會幸福的!”蕭元冷喝一聲,‘啪’的一聲掛掉了電話,煩躁的在書房裡走來走去。
他的心,因爲諾西的慘狀而泛起了一絲憐憫,他爲她心疼,爲她難過。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擾亂他們的部署。
因爲,他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