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垂危的親人
純純下了車一看,眼前是一片很老舊破損嚴重的住宅樓。
而關凝正順着狹窄潮溼,光線陰暗的通道向裡面瘋狂地奔跑着。
純純心裡一昆,腳步才一動呢,小胡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沉聲道:“夫人,不能跟進去。”
純純不由道:“有你跟着我,不會有事的。放心!”
“可是,葉先生說過,不能讓你和這個女人有過多的接觸。”小胡依然擋在純純的前面。
“小胡,你做保鏢這麼多年,觀察人的本領一定很強。剛剛關凝驚慌失措的樣子,你覺得像是裝出來的嗎?!”純純不由反問道。
小胡不由沉默了。
的確,關凝剛剛每個微表情,他都在密切地注視着。一絲一毫演戲和撒謊的痕跡,小胡也沒有看出來。
“好了,如果葉凌天怪罪的話,我會一力承擔,與你無關。先陪我進去吧。”純純道。
她有一種直覺,關凝此時一定是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難題。
要不然,依她那麼高傲的性格,是絕不會像剛剛一樣,說跪就跪在她面前,哀求於她的。
心中的憐憫之情,讓純純不由自主地同情起她來,沒辦法這樣不管。
小胡只能陪着純純向裡面走,沒走多久,就看到關凝拐過一個彎後,進了一棟樓,他們也連忙追了上去。
還在樓下的時候,純純就聽到了樓上,關凝欺凌地呼喊着‘媽媽’的聲音。
她心裡不由一緊,腳步也不由自主加快了,和小胡一起跑上樓去。
門是大敞開的,房間很小,一室一廳的格局。
純純站在門口,就一眼望到了臥室裡面。
那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婦人,那殷紅的血,已經將白色的牀間,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紅。
純純只見關凝三兩步爬上了牀,顫抖着手,緊緊地抱着那位婦人,淚流滿面。
惶恐和無措佈滿了她的臉,她將她母親緊緊抱着,一聲一聲地呼喚着:“媽媽,媽媽,媽媽……”
純純被這一幕嚇壞了,連後面的小胡也有些驚到了。
反應過來後,還是小胡連忙走進去,找了東西出來,替關凝的媽媽將早已經割破的手腕裹了起來。
可是這依然不怎麼管用,血還是很快就涌了出來,一滴一滴地向下滴。
“馬上送她去醫院。”小胡提醒着兩個嚇懵了的女人。
“對,對,對……”純純這才反應過來了,道。
現在人命關天,她腦子裡再也沒有她與關凝之間發生過的一切糾纏,連忙吩咐小胡道:“你快背上她,下樓去。”
小胡連忙從關凝的手裡搶過去了人來,背在了背上,就向樓下跑去。
純純看着依然還傻傻呆呆地坐在牀上淚流滿面的關凝,不由衝了過來,大聲衝她吼道:“你還愣着幹什麼?!快走哇!”
關凝六神無主了,依然懵懵懂懂的樣子。
純純嘆息了一口氣,不由分說地將她從牀上拽了下來,扶着早就腿軟的關凝,向門外走去。
此時,關凝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當純純拖着她跌跌地衝下樓的時候,刺目的陽光打在了她的身上,才讓她從沉沉的恐懼之中醒了過來。
她不由奮力地掙扎開了純純,跌跌撞撞地衝向了前面已經被小胡放到車裡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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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純也加快了腳步,連忙坐進了車裡。
小胡很快發動了汽車向醫院急駛而去,後面的關凝一聲一聲的呼喚着她的媽媽。
純純聽着那種無助而又小心翼翼的聲音,心都在顫抖。
是的,葉凌天是不想她和關凝再有接觸,可是遇到今天這樣的事情,即使是葉凌天,應該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吧。
正在思索之間,純純突然聽到後面有道虛弱的聲音傳來了:“凝凝,別哭……”
“媽,你醒了。”關凝驚喜地道。
純純不由也回頭看去,果然見關凝母親醒過來了。
即使歲月磨人,可是純純從這位母親的身上還是看得出來,她年輕時絕對是個大美人,看得出她的溫婉來。
關凝媽媽只是眨了眨眼睛,虛弱地衝女兒笑了,神情中,竟有種如釋重放的感覺。
她慈愛地看着關凝道:“凝凝,這些年來,你受苦了……都是媽媽不好,都是媽媽的錯,媽媽不但沒有照顧好你,還連累了你……
當年,要不是我堅持要回關家,你現在也不會這樣不幸……
我都知道了,你都是因爲我,纔會答應爲你爸爸做那麼多不想做的事,都是他利用我來威脅你的……
我都知道了,你爸爸根本就從來沒有愛過我,是媽媽那可悲的執戀害了你……
凝凝,現在,你不用再爲我犧牲了,去找你真正愛的人,去找陸子淵吧……”
“媽,你別說了,再堅持堅持,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關凝淚流滿面,語無倫次地道。
那個無情的老頭子,終於還是在她沒有價值可利用的時候,如此無情地傷害了她的母親,說出了這樣殘酷的真相來。
“不,我要說,我怕來不及了……凝凝……我應該早點發現你爸爸一直在利用我來威脅你的……
要不是那天高利貸的人找上門來,說出了你爸爸將你抵給了他們,我都不知道他竟然禽獸到連自己親生女人也賣……”
此時關凝媽媽眼中充滿了絕望,憤怒,悲哀與歉疚。
她看着關凝,輕輕地道:“只怪媽媽愛錯了人,害苦了你……可是孩子,現在你自由了……只要我不在了,他就沒有了威脅你的籌碼……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關凝媽媽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了,越來越輕了。
“媽,我什麼也不要……我只想要你好好的……”關凝緊緊地抱着母親,無助而慌亂,聲音顫抖地道:“只有我們在一起生活,就像小時候一樣,雖然清貧,可是卻那麼快樂……媽媽……”
關凝媽媽的眼淚也不由流了下來,她伸出無力的手,想撫上關凝的臉,卻怎麼也舉不上去了。
關凝不由一把抓住了母親冰冷的手,急切地放到了自己的臉上,淚眼朦朧地道:“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現在只有你了……媽媽……不要丟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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