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拼了

中考複習進入最後決戰時刻,東邊的太陽還沒出山,大地上就開始了悶熱的煎熬。見老天如此反常,大傢伙都相信,氣象臺預報午後有強對流天氣,那暴風雨肯定會來臨了!所有人都竭盡所能減少活動量,因爲只要稍微動彈一下,馬上身上汗水就化作“傾盆雨”了!季欣就伏在正房那小桌子上,仍然沉淪在題海大會戰中,那胳膊上流淌成一道“汗溝”,把書本都浸溼了。看到大汗淋漓也顧不上擦的兒子,一旁洗着衣服的母親自然心疼。只擦拭乾淨手上的肥皂泡,已幫他揩了好幾次,每次都勸道:“汗成這樣還做啥?小欣,歇一會吧!”可是他除了感激地支吾幾句,作業依然如故,堅持“抗汗”不休。

這時,只聽他老爸氣哼哼咕噥一句:“平時不燒香,再怎麼臨時抱佛腳也不中!”季隊長坐在門口,手拿個蒲扇,正“呼啦呼啦”地扇着,可依舊大汗淋淋。正暗自惱火天這麼悶,怎麼就斷電了?季欣倒絲毫不受影響,還是爭分奪秒地奮筆疾書,只求進步。自從預考後,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到這枯燥複習之中,以致持一切拋開,到了廢寢忘食“食肉不知其味”的忘我程度。當然,他也感受到了自身的進步,偶爾還沾沾自喜傳達給妹妹曉蓮。無奈人家並不感興趣,他也不計較,向着前行的目標,仍是心如磐石般堅定。以不負學友們,特別是那個她的期待。

吃過午飯,天氣更是悶燥,如火的驕陽炙烤着大地。那些高大的樹木也耷拉着腦袋,而它們引以爲傲的綠葉,也蔫了吧嘰的,大約是被烤焦了吧。好在終於來電了,可憐季欣家那吊扇賣力地拼了老命,也只是招了些火風,絲毫難解那份暑熱。季欣伸了個懶腰,又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季母看看正與瞌睡蟲搏鬥的那對父女,也心痛地招呼兒子:“也睡會吧,這幾天夜裡,你都做作業到一兩點!老這樣你扛不住的。”

他回答一句:“媽,你每天起早摸黑地辛苦,去睡會吧。我再看會子,不行就眯會兒。”一邊說站起來踱步到門口,就看有人在大太陽底下慢騰騰地晃悠。一瞧卻是葉瑩家二弟予楚,手中還拿着幾本書,還不時用手揉着眼睛。急忙招呼一聲:“二子,這熱天熱地的,你不在家裡午睡,跑到大太陽底下幹嘛?”不料他徑直走進門來,這倒弄得季欣很是驚訝,只一臉疑惑地瞧着他。

更沒料到的是,聽季欣一問——那葉予楚眼睛發紅,鼻子直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只把手中幾本書往他面前一遞,哽咽地說:“我我姐託我把這些交交給你!”“交給我的?!”季欣一旁低頭急翻起來,原來這是葉瑩僅存的幾冊雜誌和複習資料,更是吃驚:“這都是她最喜歡的書啊,怎麼——你姐都給我,她不要了嗎!?”這時季家人都被驚醒,都注意着葉予楚咋說。這一貫開朗的葉予楚卻大嘴一裂,眼淚鼻涕一把抓的傷心,只用衣袖胡亂一揩:“她她還要這些做啥?阿欣哥你不知道,我姐那晚不曉得從哪回家,就曉得了沒考過關,過後成天只顧着哭!不管我娘怎麼勸解安慰,她照哭不誤,只曉得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子裡……”他哭得好不傷心:“我爹實在氣得慌,早上就講了她幾句。剛纔她開了下門,把我單獨叫進去。我才知道,除了這幾本,她就在房裡,一把火將自己所有的藏書點着了全燒完了!……”“你說什麼?你姐她一貫可是最爲愛惜書的!她這樣做,究竟想要幹啥?!”“她說她,啥都不想了,只想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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