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便見小同不知何時醒了,還睡眼朦朧的在揉着眼睛,視線從我身上轉至阿平那時頓了頓,錯愕地問:“他怎麼了?”
“沒事。”我如剛纔搪塞阿孃一樣回了他,不過兩人反應卻不同。
小同上上下下把阿平給掃了個遍後道:“別糊弄我了,之前還好好的,我睡了一覺他就滿臉的傷,身上這套衣裳也皺巴巴的,不會是被阿姐你給修理了吧?”
聞言我柳眉一豎,佯怒:“我像是這麼兇的人嗎?”
小同對我嗤之以鼻,給出一字:“像!”
立時阿平的目光落在了我臉上,嘴角微微上揚,淺沉的嗓音緩緩道:“阿蘭不兇。”引得小同瞪眼,而我也訝異地轉眸看向他。
對視中阿平來拉我的手,將我包在他掌中輕輕揉捏,嘴角的弧度變大,好似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將剛纔所受的委屈都抵消了。還真是容易滿足,也如此好安撫呢。
時間已至午後,乘着小同醒了我提出把飯菜端進來吃。
阿平自然是沒意見,但小同卻一臉無精打采:“又是吃魚,沒胃口。”我微微一怔,“你病了阿孃還給你吃魚?”“是啊,天天吃,腥得我都要吐了。”“……”
去端菜時碰上阿孃剛好打麥回來,肩頭還扛着工具,與其說她心大沒爲之前那事操心,不如說是對我對阿平都不上心。她放下工具就問我:“給小同吃飯了嗎?竈頭上有魚的。”
我蹙起眉,“阿孃,在吃藥時不能吃葷腥的,否則會衝了藥性。”
阿孃不以爲意:“哪能啊?瞧着小同多瘦啊,就得多吃魚補補。”在她觀念裡,能有一頓葷腥吃是最好的了,而今因爲阿爹與阿叔去學人出海打魚而家中能有一些貓魚吃,她已經很滿足了,自然這最好的東西得給小同留着了。至於我說的藥理,郎中那邊沒特意交代,自是不信的。
這頓飯小同沒有幸免,因爲阿孃也跟進了屋一個勁的給他夾魚肉。
差不多快到見底時才招呼我和阿平:“你們也嚐嚐啊,平時沒得吃的。”我看阿平目光掃過那魚微蹙起眉,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他擡起頭來看了我一眼,卻沒領會我意思,以爲我壓迫他一定得吃,筷子便要往那魚碗裡伸,卻到半路被我打掉了,輕斥:“你嘴角還有傷,不許吃。”
他立即縮回了筷子,眉宇也鬆開了。
反而阿孃見狀後嘴裡邊道:“那就都給小同吃吧。”邊把剩下的魚肉都夾進了弟弟碗中,卻沒料小同並不領情,摔了筷子怒道:“吃吃吃,每天都吃魚,一點都不好吃。”
阿孃不知所措地愣在那,她並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一心偏向卻反而得來兒子的抱怨。
我不動聲色地將這一幕落入眼底,並沒有打算去調解。後來阿孃就收了碗出去了,我才拍了拍小同的頭道:“以後別對阿孃那麼說話了。”
小同轉頭過來看我,眼神一黯:“你要走了?”
這小子不單敏感還很敏銳呢,我簡單一句話就洞察了我的企圖。我點點頭,“姐跟你姐夫就先回去了,你要記得按時吃藥,這樣才能快點好起來。”
小同扭頭去看阿平,本以爲他又要語出不善,卻沒想問了句:“我能上你們家去嗎?”只見阿平想了想後答:“想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