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踩在帝都的土地上,我心裡五味雜陳,特別是我知道自己竟然再次懷孕的事實。
雖然還沒有去醫院詳細檢查過,但是我驗了兩次,都是同一個結果,而且第二條槓十分清晰。
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機場大玻璃外面陰沉的天空和我的心情一樣,我剛當上“小三”,竟然就有了,還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而且陸承北還鐵了心要娶俆若言,我能怎麼辦?
有想過要不就把肚子打掉算了,但是我終究是不捨得。
第一個孩子因爲被設計而流掉,我已經痛不欲生,好不容易迎來了二寶,難道就因爲陸承北不能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庭,我就不要他?
我不會的,一個多小時的航班,在雲層上看着湛藍的天色,我考慮了很多。
最終,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會向陸承北攤牌,但是我不會逼迫他負責,如果他真的不想負責,我可以帶着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去法國。
本來想先去徐家,再試圖和陸承北聯繫,但想一想,在徐至家裡這麼做,似乎不太合適。想了想,我就想直接去陸承北的別墅。
因爲想和陸承北單獨對話,我整了個藉口,其實也不太像是藉口,還挺冠冕堂皇的,我讓徐至先回家探下陸承北的消息,畢竟他現在算是“準陸總夫人”的孃家人,有什麼消息,肯定能第一時間知道。
徐至還真信了我的話,屁顛屁顛就自己先跑回去,我和傅辰天則來到了陸承北的別墅前。
然而,還沒進去,就在門口碰到了一個人。
這個場景似曾相識,我心下一動,在車上觀望了一會兒纔下去。
不過這一次不是什麼奇怪的女人,而是我十分熟悉的人,是鶴瑾。
她不是正要進去,而是從裡面出來,我就有些納悶了,我才走了三天,陸承北就讓鶴瑾住進這套房子裡?
有沒有搞錯啊,難道我在他眼裡真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越想越氣,我也不客氣了,顧不得臉面,腳上加快着速度,直接衝到鶴瑾面前。
幽幽盯着她,我想我此時的眼神估計有些陰森恐怖。
然而繞到正面我才發現,鶴瑾的臉色不太好,鐵青着臉,彷彿別人欠了她很多錢一樣。
我一開始有些被嚇到,心想不會她剛好心情不好,這麼剛好被我給碰上吧?
站在她面前,我躊躇了一下,正當我想開口委婉地問她爲什麼會在這裡的時候,鶴瑾當先問了我一句,語氣不怎麼好。
“你回來做什麼?”
“我不能回來嗎?”
被問得有些懵,鶴瑾的語氣讓我有些心慌,總覺得好像已經出了什麼事情一樣,“不是,你爲什麼這麼問?”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有了寶寶,我變得多疑起來,我真的覺得鶴瑾的狀態很不對,不對到我自己都開始不太好起來。
鶴瑾諱莫如深地望着我,彷彿要望進我的靈魂深處,看穿我此時的想法一般。
這種感覺和以前陸承北看我的眼神一樣,但是他的眼神更多帶着的是侵略性,而不是明顯的敵意。
雖然上次我們兩個見面就不歡而散,但不至於這麼久了還記恨着我吧,我覺得有古怪,想張口追問,卻在這時,背後離着有小几米的傅辰天忽然喊了我一句。
“安安,徐至讓我們馬上過去!”
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又是哪一齣,難不成他真的探到什麼不得了的消息?
傅辰天的語氣有些急,而且還欲言又止。
我當下哪裡敢停留,就草草和鶴瑾打了聲招呼,趕緊往回跑。
“安安!”
這次,卻是鶴瑾喊的我。
我猛地停下腳步,此時離車門僅有一米。
狐疑地看着她,鶴瑾卻張了張嘴,最後撇開視線,淡漠地說了句“沒什麼”。
明眼人都能知道她隱瞞着什麼事情,然而我現在不想浪費時間,等了幾秒鶴瑾都沒下文,便直接上車離開。
“徐至在電話裡怎麼說?”其實我有些奇怪,爲什麼徐至不直接打給我,難道是怕我直接聽到會受不了?
到了這個地步,能對我產生影響的事情還真的沒幾件,我現在無非就是要確定陸承北還要不要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其他都是浮雲。
傅辰天讓司機開得很快,不到四十分鐘,我們就趕到了徐至家。
原本以爲徐爸爸徐媽媽也會在,但是進門後,卻只有徐至一個人。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這麼急把我們喊過來,發現了什麼?”
徐至緊皺着眉頭,他手裡握着手機,看樣子是剛剛通話結束。
他的表情有點不太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措辭,頓了頓纔對我說道,“安安,我現在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徐至這麼問,我不禁怔住,老實說,我最討厭玩這種遊戲,徐至是知道的。
但是現在他特意這麼提出來,我彷彿從他說話的方式就能感覺到事態的不一般。
下意識和傅辰天對視一眼,我咬了咬牙,選擇了前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說先選擇好消息的時候,徐至似乎微微鬆了口氣。
“那,安安,我說了你先不要激動。”
“你倒是說啊!”徐至越婆婆媽媽,我心裡越有不太好的預感,怎麼感覺他即將要說的“好消息”並不會是多好的消息。
“咳咳!”假咳兩聲,徐至才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還記得上次陸承北找我爸牽線的事情吧?”
他突然提起這個,我彷彿一下就猜到他想說什麼,對我來說算得上是好消息的,無非是陸承北可以不接受俆家的恩惠,自己解決公司的麻煩。上次他就很露骨地說自己要做二手準備,想來這個好消息應該是陸承北成功了吧。
果然,徐至接着就說了一句,“他的計劃很周密,也很完美,盟友也恰如其分……”
聽着徐至連續說了這麼多個形容詞,我有些不耐煩,索性直接打斷他,“你是不是要說,陸承北公司的危機已經解除了?”
徐至挑眉,他伸出一根手指高深莫測地在我面前擺了擺,“不僅如此,他的動作很快,在避免了被收購命運的同時,還漂亮地打了一擊回馬槍。”
“回馬槍?打誰啊?”我下意識覺得這個事件能不被收購就是萬幸,所以腦子裡也沒有什麼反擊的概念。
然而陸承北不一樣,他是一個絕對不會讓別人佔到便宜,而且還要佔別人便宜的人。
我一聞,徐至冷不丁嘿嘿一笑,一臉狡黠,“一箭雙鵰!我還真的有些佩服陸承北了,原本我還以爲他真的想吃軟飯呢。”
徐至聳了聳肩,我對他的形容有些無語,敢情他之前一直戴着有色眼鏡看陸承北的啊。
不過他話裡的信息量很大,我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艱澀地嚥了一口唾沫,我小心翼翼地問他,雖然覺得只是過了三天,一切的發展變化都還太快,但是落在陸承北身上,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嗎?
“不會是,他利用完俆家,現在又反悔不娶俆若言,因爲公司危機解決,順帶將俆氏踢下水了吧?”
覺得這還真的是陸承北幹得出來的事情,其實俆家對他來說,與其說是助力,不如說是某種侮辱,畢竟誰都不喜歡喜當爹。
聽我猜完,徐至有些誇張地眨了眨眼睛,“安安,我沒想到你的想象力還挺大膽的。”
“好啦!快說,別賣關子了!”聽徐至說事兒有時候真的很想暴打他一頓,因爲他總是會調皮地要吊別人胃口。
被我拉了一下胳膊,徐至才收斂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猜對了一半,不對,應該說你說的都對,陸承北的確悔了婚,俆家現在也有些焦頭爛額地處理着陸承北出的難題。不過他設計的這個圈套,套進去的不止是一個人。”
“不止是一個人?”我幾乎要開啓聽故事模式,結果傅辰天遞過來的一杯水,淺淺喝了一口,其實我有些好奇徐至的父母去哪兒了。
他們平時基本都在家,起碼這個點應該在家,現在俆家已經沒有婚禮,自然不需要去幫忙。
我覺得自己也有些怪,聽到陸承北已經悔婚的消息,我竟然不怎麼激動,按理說,我不是應該爲了陸承北的浪子回頭歡呼雀躍嗎?
然而,心口彷彿有一塊巨石壓着一般,十分壓抑,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是這種感覺。
一屁股坐進沙發裡,徐至說得口乾舌燥,咕咚咕咚喝下一大杯水,抹了一下嘴才一臉佩服地說道,“陸承北這次把陸慕舟也給算計了,陸氏現在變天咯,誰也想不到他來了一手金蟬脫殼!先將自己的公司賣給俆家以及陸氏都有股份的投資公司,然後讓和他有合作關係的俆家死對頭出來攪和,這樣一來急於將陸承北公司吞下的陸氏就很自然地加大了籌碼,以比市值高了三成的價格成交。這還沒完,更精彩的在後面。這時陸氏的第二大股東暗中操盤,偷樑換柱了一些自己的股份持有比,俆家因爲陸承北即將要成爲他家女婿的緣故,想完全控制他,就要削弱他的能力,便默認陸氏將大部分的收購財產划走。到這裡,計劃完成了大半,在簽訂認購書的時候,陸承北耍了個小手段,讓六成的股份變爲第二大股東私人持有的股份。因爲收購財產最後會併入陸氏,第二大股東便突然增加了股權佔比。”
“也就是說,現在陸氏的第一大股東已經不是陸慕舟,而是那個所謂的第二大股東?”
我聽了半天,腦袋暈暈,但到時能理出最後的這點關係。當時那個股東擄走我的事情我還記着呢,他還欠我一隻手機。
“bingo!現在陸承北的公司還是陸承北所有,只是陸氏易了主,俆家也元氣大傷。我的天啊,我們簡直完美地錯過了一場漂亮的商戰,就在這短短的三天裡面!”
徐至一臉惋惜,不過他在短時間裡就能摸清來龍去脈也是挺厲害的。
然而,我心裡有疑問,既然陸承北的危機已經解除,那麼,“壞消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