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朱仲鈞豁然站起身,怒喝道,“這是哪裡的規矩?”
他的聲音很高。
兩個嬤嬤嚇得連忙跪下。
成姑姑仍在外殿,聽到了動靜,立馬進來,問出了何事。
“都出去。”朱仲鈞厲聲道,“我和王妃要安寢。再不出去,可別怪我不顧大家的體面。”
成姑姑知道廬陽王發什麼火。
她耐着性子給朱仲鈞和顧瑾之解釋:“……宮裡素來就有這樣的規矩。別說是王妃,皇后洞房,也是如此。王爺,王妃回門,排場要大。當晚驗了元帕,明早就可以給禮部傳旨,準備回門的禮儀。否則來不及的。”
這個年代的婚姻,需得女方完全忠誠。
洞房之夜的元帕,驗過是清白之身,男方纔會安排三朝回門,否則都可以退親的。
而王妃的三朝回門,更是麻煩,所以不能等到明早,需得當場就知道是否落紅,通知太后和皇帝。
明日五更天就要早朝,皇帝會把下旨,讓禮部開始準備王妃三朝回門的禮物和儀仗。
這麼一說,這兩個嬤嬤的存在,說得通。
顧瑾之記得,史書上記載過,西邊有小國,爲了血脈的純正,國王和王后的大婚之夜以及王后生產現場,都需要全部的文武大臣在場,這樣才能滿朝的人都確保嫡長子是正統血脈,將來繼續大統,人人信服。
禮儀之邦。不可能安排文武大臣在場。但是坤寧宮的兩個老嬤嬤在,說得過去。
這個時代,別說是新婚之夜,就是平常大戶人家夫妻行房,有丫鬟和嬤嬤在場,都是很常見的。
只是顧瑾之和朱仲鈞有點接受不了。
“我不需要這樣的規矩。”朱仲鈞怒目圓瞪,盯着成姑姑,“若是非要她們在此,我和王妃連夜出宮。你去。把這話告訴太后。”
成姑姑面露難色。
跪在地上的兩個嬤嬤,身子發抖。
顧瑾之明白歸明白,她也會覺得很難堪。
她垂首半晌,聽着朱仲鈞的吼聲。
朱仲鈞吼完,成姑姑沒動,屋子裡陷入安靜。
顧瑾之站起身子。走到了朱仲鈞身後,輕輕捏了下他的手,然後笑着道:“既是規矩,咱們也要照規矩辦事。王爺息怒。”
朱仲鈞的心,宛如被刀挖了下。
他不知道是否有這樣的規矩,現在一時也無從查證。
就算去問。誰又好意思告訴他?
萬一不是俗成的規矩,太后這是不是懷疑他們在新婚之夜弄假。懷疑顧瑾之的清白?
其實,朱仲鈞也不能肯定顧瑾之可以過這關,所以他如此生氣,想把這關賴過去。
他想保護顧瑾之,更想尊重她。
他前世娶顧瑾之的時候,顧瑾之和錢詹都訂婚很久了,她也非處子之身。那個時候。朱仲鈞都不介意,何況是現在?
他愛這個女人。他能接受顧瑾之的一切。
況且這次,顧瑾之纔是受害者,她並非願意的。她和朱仲鈞行了大禮,作爲丈夫,朱仲鈞應該拼了全力保護她。
“我不喜歡這樣。”朱仲鈞回手,緊緊攥住了顧瑾之的手,卻是對着成姑姑道,“非要如此,咱們就耗到天亮,看看明日你們如何回太后……”
成姑姑臉色更加難看。
她把目光,投向了顧瑾之。
顧瑾之只感覺那目光,像扇了她一巴掌。
“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顧瑾之甩開了朱仲鈞的手,“耗到天亮,您是不想我回門嗎?既然如此,您當初又如何答應賜婚的?”
朱仲鈞回頭盯着她。
顧瑾之眨了眨眼睛。
朱仲鈞不能確定這個眨眼睛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甚至不知道顧瑾之到底是什麼態度。
“成姑姑,您請回吧。”顧瑾之笑了笑,“王爺和我要安寢,明日還要‘朝見’。”
成姑姑道是,轉身出去了。
她到底不太放心。
成姑姑是廬陽王大婚的女官,她要負責到王妃順利三朝回門爲止。
既然已經大婚,到了這一步,誰也不想鬧到退婚的地步。這兩個嬤嬤在場,客觀證明王妃的清白,以免將來泄密,讓廬陽王和皇家揹負屈辱。
成姑姑必須讓三朝回門順順利利的。
偏偏廬陽王還不領情……
她想了想,喊了兩個心腹的內侍,讓他們守着。
她自己,則回了趟坤寧宮。
作爲現代文明人,行房這種事屬於絕對機密的。
如今,在兩個老女人的目光之下,燈火通明之中進行,別說是顧瑾之,連朱仲鈞也不知怎麼辦纔好。
封建君主制之下,從來不尊重人性。
朱仲鈞儘量想忽略,可餘光總是能瞟到那兩個人。
他拉過錦被,蓋在自己和顧瑾之身上,遮住了兩個老嬤嬤的視線,纔開始慢慢褪顧瑾之的中衣。
輕薄衣衫之下,顧瑾之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輕輕抿着脣,臉色有點蒼白,手緊緊攥住了朱仲鈞的中衣。
朱仲鈞衝她微笑,在她耳邊低聲道:“不用緊張。難道你怕疼?”
顧瑾之努力想擠出一分笑容來回應他,可偏偏面部肌肉不受她的控制,她的笑意沒有體現出半分。
朱仲鈞沒等到她的話,就開始俯身,吻了她的脣。
她的脣,朱仲鈞也不是第一次吻的。從前只覺得非常柔軟,熨帖着他的脣,讓溫柔沁入心房。
可現在,她的脣很涼……
她全身都涼。
朱仲鈞停了下來。
顧瑾之的手。捏住了他腰側兩邊的衣裳,幾乎掐到了朱仲鈞的肉。
朱仲鈞褪了自己的衣裳。
他溫熱的身體覆蓋上來,對她身子的冰涼能體會得更加明顯……
朱仲鈞心頭泛起陣陣苦澀和恨意。
那個人,應該千刀萬剮。
朱仲鈞不想再做下去了。
他欲起身,顧瑾之卻明白了他的意圖。
她的兩隻手,緊緊摟住了朱仲鈞的腰,讓他貼着自己的胸膛,低聲對他道:“繼續!”
她的聲音不容置喙。
朱仲鈞只得平息了放棄的念頭,繼續俯身。
他吻顧瑾之的臉頰。緩緩下滑,到了她的脖子、她的鎖骨,而後就是她的胸膛。
顧瑾之的耳邊,彷彿聽到了鐵鏈聲。
一陣陣的鐵鏈聲,攪着她的耳膜。她甚至能聽到自己刻意悲涼的聲音:“救救我……哥哥,救救我……”
她不能肯定房間裡有另外一個人。但是她知道,唯一願意救她的,就是甄末。
她對真真那個名字一點也不陌生。
曾經被那個女孩子叫“姨娘”,顧瑾之就認真查到譚家那些事。
跟在譚宥身邊的,有個心腹千戶,叫甄末。是甄真的親哥哥,最是疼妹妹的。
她在絕望的時候。一遍遍高聲歡呼着哥哥,尋求半點希冀。
耳邊那嘩啦啦作響的鐵鏈聲,似波浪翻滾,將顧瑾之淹沒。她無法呼吸,沒法子喘氣,而身上的人還在爲非作歹…….
“停下!”顧瑾之聲音有點不受控制。
朱仲鈞立馬停下來。
顧瑾之額頭,冷汗涔涔。
她的一雙手。攥住了朱仲鈞的胳膊,渾身發涼。
“沒事。沒事。”朱仲鈞壓緊顧瑾之,低聲哄着她,“顧瑾之,顧瑾之,想想我,想想我…….”
顧瑾之喘着氣,耳邊那些可怕的聲音也漸漸遠去。
她停了半晌,纔在朱仲鈞耳邊道:“別……別弄了,直接來。”
都這樣了,還要來?
朱仲鈞隱約明白什麼。
他悄聲道:“你沒反應,我來不了。”
“你想辦法。”顧瑾之道,“直接來。不要…….不要再碰我旁的地方…….”
朱仲鈞神色變幻,有點不受控制的隱晦。
他努力剋制住心緒,纔沒有在顧瑾之面前露出悲痛的神色。
他點頭,手順着顧瑾之的小腹,緩緩下滑。
他幾乎碰到了她下面的私密地帶,手卻猛然被顧瑾之握住。
她眼神有點狠戾,低聲道:“別碰我。”
而後,又覺得自己傳達的意思可能讓朱仲鈞誤解,解釋道,“手……手別碰我那個地方。直接來…….”
朱仲鈞只得試着直接來。
根本就進不去。
她下面很乾澀,朱仲鈞不能挺進半分。
而顧瑾之,無法忍受朱仲鈞的撩撥。
試了好幾次,頂得顧瑾之很疼,還是沒法子進入。
顧瑾之也覺得很痛苦。
這麼弄下去,很反常。
她咬着牙,牽着朱仲鈞的手,到了她的下面。
“……要做完。”顧瑾之道。
她的牙齒,幾乎把嘴脣咬破。
朱仲鈞看了她好半天,所有的法子都只會讓她更加牴觸。
他的手,輕輕尋找她花蕊見的花核,而後輕輕揉捏。
片刻之後,她甬道的乾澀終於有了點緩解。
而顧瑾之,胃裡的東西一個勁想往上衝。
朱仲鈞抓緊了時間,擠進了她的身子裡。
可是寸步難行。
朱仲鈞用力試了幾次,終於越來越順利,他的分身也能進去一半。
而後,他就碰到了什麼東西。
有薄薄的阻隔,讓朱仲鈞愣在那裡。
前世今生,他都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東西。
他的眼淚,便在眼眶裡打轉。
他並不覺得這重要。
可它的存在,讓朱仲鈞感覺整個世界都明媚起來。
他爲顧瑾之高興。
有這層薄膜的存在,顧瑾之心裡的創傷,也許沒有到無法修復的地步,他不禁熱淚盈眶。
他努力衝了進去。
那層薄膜被擠破,顧瑾之的眉頭越蹙越深,額頭的冷汗越來越重,快要浸入了鬢角。
朱仲鈞抽送了幾次,感覺差不多了,立馬退出去。
他的分身上,果然有絲絲縷縷的暗紅。
他拿了元帕,擦拭乾淨,又拭擦了顧瑾之的下面,將血跡全部染在元帕上,交給了兩位嬤嬤。
這兩個嬤嬤也想早點交差。
拿了元帕,兩位忙跪下,給顧瑾之和朱仲鈞說了一大串的恭喜話,什麼百年好合,瓜瓞綿綿……
而後,曦蘭殿的外頭,想起了禮樂聲。
鞭炮聲一時間震天響。
朱仲鈞這才知道,原來真的有這個規矩,不是太后故意要爲難他們的。
這響徹天際的鞭炮和禮樂,就是證明。
朱仲鈞聽到這鞭炮聲,眼睛裡澀得難受,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宮女進來,服侍顧瑾之和朱仲鈞沐浴。
顧瑾之坐在了浴池裡,對宮女們道:“你們先出去…….”
幾個宮女不敢違逆,連忙退到了門外。
顧瑾之一把抓過自己的中衣,捂住嘴嘔吐了起來。
她吃得東西,吐得一乾二淨。
而後,又吐了半天的黃水。
中衣污穢不堪。
浴池很寬敞,熱氣騰騰,可污穢之氣盤旋,讓顧瑾之越發想吐。
剩下的,全是黃水,她嘔了半天。
這些污穢之物,應該怎麼辦?
她坐在浴池邊,想了想。
她自己先進去,稍微洗乾淨了身上的汗。
而後,她爬出來,把包裹着穢物的中衣,仍在浴池裡。
看着穢物在浴池裡被漸漸擴散、沉下,顧瑾之想,她再也不要用這個浴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