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也去?

內學堂休沐的日子如期到來。

天色微微發亮,顏若玖便被莫氏從溫暖的被窩裡挖了出來。

顏若玖一臉迷糊地,在牀上耍了半天的賴,可最終也是沒有敵過莫氏的叨唸,萬分不情願地爬了起身。

望着外頭的天色,顏若玖憤慨道:“幹嘛要這麼早嘛!”

“姑娘,不早了,外頭的馬車可是都已經準備好了呢。”葉青知道顏若玖有起牀氣,於是一邊捏着顏若玖的小肩膀,一邊安撫着。

“說什麼當作郊遊去,誰家郊遊天不亮起牀啊!”顏若玖眯着眼睛呼呼道。

“呵呵,姑娘,聽說到報國寺得一段路程呢,早些去也能早點看見那裡的風景啊。”葉青服侍着顏若玖換好了裡衣。

“嗚嗚……實在好睏啊……啊呼……”顏若玖被迫伸着懶腰道。

“姑娘,昨個夜裡,奴婢可是好生勸您早點睡來着,你非得要在牀上看書,奴婢可是提醒過您了的,您非得那樣,這不,沒睡醒吧。”葉青無奈地笑道。

“嗯嗯嗯……都是我自個不好,行了吧,啊嗚……”顏若玖終於是睜開了眼睛。

“姑娘,您還得在上山住一宿呢,奴婢把衣服也都準備好了,都在這小包袱裡,對了,今個您是想穿這件月牙白的長裙呢,還是這件淺櫻花色的呢?”葉青拎着兩件棉質的長裙問道。

“呃……這兩件都是入冬時候的衣裳,這都暖春了,還穿,會不會有些熱啊?”顏若玖歪着頭思考着。

“姑娘,這山上山下溫差可大着呢,這下頭是春暖花開,可上頭或許還有些春寒料峭呢,書上不也常說,山腳嬌嫩芬芳,山頂皚皚白雪嘛,也是這一個道理的,還是穿得稍微厚實一些的好,奴婢還準備了薄披風呢,到了夜間,山頂肯定是要冷的,還是要多加留心的。”葉青想得很周到。

“報國寺的山很高嗎?”顏若玖見慣了北地的山脈倒是覺得京裡沒見到什麼高山。

“嗯,奴婢聽人說,那是京裡第一高山呢,這報國寺又在山頂,想必上頭的氣候該是沒有下頭這麼溫暖了吧。”葉青如實道。

“也好,春捂秋凍嘛,多穿一些,,省得真感了風寒,自個難受,哎,對了,娘說,今個我們走了,你再請大夫來瞧瞧你弟弟的情況,對了,這個給你。”顏若玖從枕頭下扒拉出一錠銀子塞給了葉青道。

葉青看着手裡的銀錠子,有些着急道:“姑娘,您這是做什麼啊!葉青有月例的,夠給弟弟瞧病了,這幾次弟弟看大夫和吃藥都已經是夫人出了錢的,您不能再如此了,萬萬不能了,這個奴婢不能要的,姑娘快收回去。”

“葉青!幹嘛這麼生分嘛,給你就拿着,這個可不是施捨給你的,這個是……呃……是我這個做朋友的借給你的嘛,大不了從你往後的月例裡一點點扣出來嘛,快拿着,你弟弟是得多吃些好東西,補補了。”顏若玖知道葉青的驕傲,所以只能說是借,也爲了讓葉青能心裡好受一些。

“姑娘……奴婢……”葉青何嘗不知顏若玖的用心呢,她真是覺得越相處下來,她和弟弟欠顏若玖一家子的就越多。

葉青真不知是不是早些年受得苦太多,老天爺都瞧不下去了,所以才把她們送到了顏若玖一家子跟前,現在的日子是他們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

“別姑娘,姑娘的了,你弟弟身子骨要緊,他得快些好起來,文修就要正式進學了,葉藍作爲陪讀肯定會很辛苦的,他的身子要是支持不住可就不好了。”顏若玖關心道。

“哎……多謝姑娘了。”葉青心裡驀得一暖,眼眶又有些溼潤了。

“呵呵,這纔對嘛,好了,我先去洗漱,就準備那套月牙白的長裙吧,禮佛嘛,還是素雅一點好。”顏若玖做出了選擇。

“哎……那奴婢就把這一套重新放起來了。”葉青捧着另一套長裙放到了櫃子裡。

顏若玖洗漱完畢,換上了月牙白的襦裙,坐在銅鏡前把玩着簪花道:“葉青,頭髮就梳個簡單些的吧。”

“那成,奴婢給您梳個半月髻,其他的頭髮就這麼順着也挺好的。”葉青梳頭的手藝很是一流。

“嗯。”顏若玖坐直身子,瞧着銅鏡裡葉青認真幫着她梳頭的樣子,便笑着感嘆道:“葉青,有你真好。”

“姑娘,說笑了,是奴婢碰見姑娘您真好。”葉青聞言心裡滿是喜悅道。

“呵呵,是我們碰見了,真好。”顏若玖聞言便結合了一句道。

“呵呵呵,對啊,是我們碰見了,真好,哎……姑娘,這髮髻上再插一支簪子該是更好看了呢。”葉青真心覺得,她家姑娘是個美人坯子,尤其是一認真打扮起來,那真是有些美得讓人晃神,就像現在這個樣子,落梨櫻靡,墨染瓊玉,當真是出落地絕倫秀雅。

“簪子?呃……我還真有一支,你等等哈。”顏若玖跑到櫃子旁摸索了半天才捧出一支銀簪子道:“這個可以嗎?”

葉青接過銀簪子的瞬間便就有一個感覺道:“這銀簪子可真沉手啊。”

“呵呵,這是子冉哥哥送我的十二歲生辰禮物,不到重要場合,我可不會拿出來的。”顏若玖言語中滿是珍惜和幸福。

“這簪子真的很漂亮,這上頭刻的是什麼花啊?”葉青瞧着花紋很漂亮便問道。

“茶花。”顏若玖笑着道。

“茶花,銀簪子,白茶花……”葉青突然就想起了什麼來,對着簪子笑道:“看來,子冉公子一定很喜歡很喜歡姑娘了。”

“嗯?”顏若玖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葉青卻一邊幫着顏若玖對着銅鏡調整銀簪子的位置,一邊笑道:“這茶花是子冉公子最喜歡之物,他可是把最喜歡的東西都送給您了,難道這份喜愛還不明顯嗎?”

“呵呵……”顏若玖心裡有些樂滋滋的,小臉也紅撲撲的很是羞澀。

葉青見狀也只能笑笑不語,有些事,不需要她這個做奴婢的來點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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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您準備好了,夫人請您過去用早飯呢。”葉青和顏若玖正說着,屋門口似乎是香兒的聲音。

“好了!好了!姑娘馬上就來!”葉青又稍微調整了一下顏若玖的髮髻,然後朝着外頭回話道。

顏若玖對着銅鏡裡又仔細打量了幾眼,然後很是滿意道:“還是你的手最巧。”

“那是因爲姑娘您本來就天生麗質嘛。”葉青也笑着道。

“呵呵呵,你這嘴也越來越甜了,成了,你也不用伺候我了,包袱給我,我去娘呢,你就趕緊出去找大夫來給葉藍複診吧。”顏若玖抱着包袱出去了。

葉青送着顏若玖去了正屋,然後才匆匆領了牌子往外頭去了。

顏若玖跟着自家爹孃和弟弟一起匆匆用了早飯,然後便又匆匆往門口趕去了。

因爲是顏府的老夫人發了話,這顏府裡各房都必須參加,這會,門口的馬車已經排滿了整整一條巷道。

幾乎是一房一家一輛馬車,除了妾室之外,所有的男主女眷都在此行中。

光是主子乘坐的馬車前前後後都有十多輛了。

再加上女婢,小廝,供品香紙,大大小小的箱子,二十幾輛馬車是足足有的。

反正顏若玖從自家馬車這頭都已經看不見馬車隊伍的尾巴了。

各房各屋都是早早到了門口候着。

一刻鐘後,就在顏若玖站得又有些犯困的時候,老夫人顏太君終於是在衆星捧月之中緩緩出來了。

衆人皆向顏老太君行禮請安。

老太君也是一臉慈祥地笑着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便在衆女眷的簇擁下上了馬車。

顏老太君一上馬車,這門口的各家各房,便也散了,各自往各自的馬車上去了。

顏若嵐作爲顏老太君最寵愛的孫女,自然是陪着顏老太君上了一趟馬車。

而其他顏家孩子倒是沒有這個待遇。

顏若玖巴不得不去,一見到可以上馬車了,她便拉着弟弟顏文修,迅速就跳上了馬車。

不一會,顏書清和莫氏也紛紛上了馬車,顏若玖和顏文修也都是乖巧地坐着。

沒多久,隨着門口小廝的高喊上,馬車就緩緩開始行駛起來。

因爲是跟在馬車隊伍中,這速度也不可能快了,倒是搖搖晃晃地,晃得顏若玖和顏文修這兩個本就沒睡醒的,越發困倦起來。

莫氏見狀便有些心疼,騰出位置便讓他們姐弟二人舒服地靠着小憩起來。

等顏若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馬車隊伍已經出了京郊地界,沿路有些嘈雜的行車聲中偶爾還能聽到一陣比較清晰的鳥鳴,顏若玖就是這麼一下子就被喚醒了。

一睜開眼,顏若玖便發現這馬車裡只剩下她和母親,弟弟三人,而原本是同乘馬車的父親卻不見了蹤影。

顏若玖伸了懶腰,打了個哈欠,囔囔地問道:“娘,爹呢?”

“你醒了?”莫氏見顏若玖醒了,便遞了一杯溫水給她道:“先起來潤潤嗓子。”

“謝謝娘,呃……爹爹去哪了?”顏若玖再次問道。

“你爹怕你們睡得不舒服,自個到外頭騎馬去了。”莫氏笑着道。

“騎馬啊!”顏若玖頓時就來了精神。

“你甭想啊,這是跟着顏府裡一大家子的人呢,你可別想鬧着要出去騎馬啊!”莫氏直接就堵了顏若玖還沒出口的話。

“娘……”顏若玖有些小鬱悶了。

“不行!”莫氏完全不打算和她有商量。

“娘……”顏若玖又打算撒嬌了。

“你個臭丫頭,少來這一套,這次一定不行!”莫氏撇過頭去不打算再說了。

“娘,我都好久沒有騎馬了。”顏若玖真是心癢癢啊。

“這次真不行,老夫人瞧見了定要說你沒規矩了,說不定我和你爹都得捱罵呢。”莫氏嚴肅道。

“啊?祖母這般小氣啊。”顏若玖有些不樂意了。

“呵呵,你祖母最重規矩的,你可不要犯到她眼前裡去,不然娘和爹都護不了你的。”莫氏警告道。

“呼……祖母好不通情理,騎馬怎麼就算是沒規矩了嘛。”顏若玖不情願道。

“行了,別噘着嘴了,大不了到了報國寺,讓你爹單獨帶着你出去偷偷騎一會嘛。”莫氏知道這段時間顏若玖是憋壞了。

“當真!”顏若玖又看見了希望。

“你要是乖乖聽話,不在你祖母跟前惹事,這就當真。”莫氏講着條件道。

“那個容易嘛!”顏若玖自信滿滿道。

“呵呵,你先做好了,再說了,奧,對了,你大伯家的長姐姐這一次也會來的,到時候見到她和你長姐夫,可得懂些禮貌的啊。”莫氏突然提醒道。

“長姐?”顏若玖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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