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四人,找到了三個,唯獨傳言跟顏若嵐一起失蹤的五皇子還不見蹤影,禁軍們自然不能放棄搜尋。
而蔣正熙本就發虛,又生生捱了顏書清兩拳,臉頰已經泛紅,此刻最是身心疲憊,也顧不得五皇子繞到哪去了,只是坐上馬車,昏昏沉沉地就往長公主府回去了。
失蹤了一整夜,顏若嵐被顏若玖和蔣正熙單獨找到,而五皇子仍舊下落不明的消息,很快便傳回了京裡,讓衆人揪心之際,又多了幾番猜測。
好在,當日下午,一直未見蹤跡的五皇子,獨自一人策馬回京,直接打破了衆人的猜測。
宮中皇帝聽聞這個消息後倒是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坊間的傳言已經變幻了好幾個個版本。
起初,失蹤消息傳回,坊間盛傳的是五皇子和顏若嵐情投意合,秘密私奔,暗度陳倉。
後來,聽說蔣正熙暴怒,攜帶顏若嵐之妹苦尋,坊間就傳出,是五皇子橫刀奪愛蔣三公子,蔣三公子苦苦尋覓不得,活生生傳成一段狗血虐戀。
時間發酵了一夜,蔣正熙,五皇子和顏若嵐的虐戀之事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
京裡輿論甚至分出兩大派別,一派鼎力支持五皇子和顏若嵐,說是他們郎才女貌,甚是登對,另一派大力支持蔣正熙,說是他用情至深,感人肺腑。
一時間,一件失蹤之事,愣是被輿論戲虐得如此熱鬧,喧囂塵上,宮裡和顏國公府都陷入深深尷尬之中。
一直到三人被找到,五皇子單獨回京,這輿論才又變了方向,說是蔣三公子苦苦癡戀,終得英雄救美,不過對於五皇子和顏若嵐的臆想猜測,卻並未因此而偃旗息鼓……
失蹤一夜的顏若玖和顏若嵐回府,顏府上下自然又是一陣的兵荒馬亂,一直忙活到了夜裡,莫氏纔有機會喘了一口氣。
莫氏一回屋發現顏書清已經回來,便上前問道:“老爺,二哥那沒事吧?”
顏書清嘆了一口氣道:“哎……若嵐能安然無恙已是幸事,只是這外頭的流言……哎……不堪其擾啊。”
“不是說五皇子沒跟若嵐一起嘛,那些禁軍侍衛可也都看到了啊。”莫氏問道。
“呵呵,那又如何,即便事實卻是如此,三人成虎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更何況還有人故意爲之,這纔是最大的麻煩。”顏書清嘆道。
“有人故意?老爺,是咱們顏國公府,或是二哥得罪什麼人?”莫氏猜測道。
“哎……要是真是如此,倒也簡單了。”顏書清有些犯愁。
“那……難道是五皇子?”莫氏小心問道。
“哎……”顏書清沒有否認。
“難道是宮裡……”莫氏驚心不敢直說,只能用手朝上比劃了比劃。
“哎……這一次確實太過中傷,二哥那已經是焦頭爛額了。”顏書清道。
“他們……他們什麼意思啊?都這麼明瞭的事情,他們還能顛倒黑白不成?”莫氏不明白。
“機會難得啊。”顏書清長嘆一口氣道。
“機會?”莫氏皺眉道。
“五皇子一向行事嚴謹周全,鮮有瑕疵,這一次雖說不是事實,可到底是太過巧合,難免落人口實啊。”顏書清吃着茶道。
“所以,他們就要把着這機會,落井下石,肆意造謠中傷?”莫氏算是聽明白了。
“是啊,不然,二哥也不至於會如此犯難。”顏書清道。
“若真是如此,豈不是太委屈二哥家的五丫頭了。”莫氏也有些擔心。
“哎……這就要看宮裡頭的反應了。”顏書清揉着頭道。
“那……宮裡會有任何反應呢?”莫氏關心道。
“不好說。”顏書清搖搖頭嘆道。
“這……母親那呢?”莫氏知道老夫人一向最疼愛顏若嵐了,如此惡意中傷,敗壞名譽之事,老夫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也是一樣犯難。”顏書清嘆道。
“真這麼嚴重?”莫氏總覺得是小題大做了。
“人言可畏啊!”顏書清也是惆悵道。
“哎……好在咱們阿茴沒被牽扯進去。”莫氏想到了顏若玖。
“那是蔣正熙喜歡五丫頭的事,人盡皆知,不然,咱們阿茴也實難倖免。”顏書清有些慶幸道。
“都說蔣三公子乖張桀驁,哎呦,這次我算是真正領教了,好在阿茴沒有出事,不然我定跟他沒完!”莫氏一想起蔣正熙擄了她家阿茴的事情就氣不一出來。
“我已經揍過他了!想那小子也該知道錯了!”顏書清風輕雲淡道。
“啊?老爺,你真動手了?”莫氏有些吃驚道。
“怎麼,你不也氣得慌嘛,難道不該動手啊!”顏書清覺得他打得沒錯。
“那倒不是,那小子擄了咱們阿茴,確實過分!只是……他背後畢竟是……您就不怕……”莫氏是擔心他將夫君護犢子心切,下手沒個輕重,要是把蔣正熙打出個好歹,到時候長公主和榮親王再爲這事找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怕什麼!理在咱們這,再說了長公主雖然疼愛蔣正熙,可她也是個愛憎分明,明辨是非之人,那就更不用怕了!”顏書清挑眉道。
“這……話雖如此,可人心難測啊。”莫氏有些擔心道。
“哎……夫人不用擔心,我也沒有怎麼樣,他還傷着,趁人之危之事我也做不出來,不過是給了他兩拳,讓他長長記性罷了,無礙的。”顏書清無所謂道。
“哎……這事鬧的……”莫氏聽了顏書清的話終算是鬆了一口氣。
“對了,阿茴那沒事吧?”顏書清掛念着女兒。
“呃,折騰了那麼久,這會已經睡沉了。”莫氏嘆了一口氣道。
“她真沒事?”顏書清還是有些不放心道。
“剛剛沐浴的時候,我已經仔仔細細,裡裡外外的都檢查過了,放心吧,除了手上有些劃痕,別的,一點事都沒有的。”莫氏認真道。
“呼……那就好,只要咱們阿茴沒事,那就好了。”顏書清終於算是能夠放心了。
“成了,老爺,時候也不早了,咱們也早些歇了吧。”莫氏打着哈氣道。
“好,休息,是該休息了,這一整天兵荒馬亂的,休息吧。”顏書清也一臉疲色地往裡屋去了。
夜涼如此,長公主府上,長公主才從蔣正熙屋裡退了出來。
一旁的紅素嬤嬤趕緊上來服侍道:“主子,小公子他……?”
“睡了。”長公主一臉疲色。
“那奴婢伺候您回屋吧。”紅素嬤嬤看着長公主疲憊不堪,一臉心疼道。
“哎……”長公主一邊往回走,一邊忍不住嘆氣。
紅素嬤嬤服侍在一旁,也有些擔心道:“主子,怎麼,小公子的傷有問題?”
長公主嘆道:“多虧了顏家的小丫頭,不然有這混小子難受的了。”
“那小子臉上的傷……”紅素嬤嬤又關心道。
“哼!那就是他小子活該了,擄誰不好,非得擄小丫頭,小丫頭的爹顏書清顏將軍那是出了名的護犢子,暴脾氣,沒把他打出個好歹,已經算是給本宮面子了。”長公主一臉無奈地慶幸道。
“這……就算是護犢子,暴脾氣,可這下手也忒重了不是,您瞧小公子那張臉,腫成什麼樣了,瞧着就心疼。”紅素嬤嬤憂心道。
“這小子做了錯事,就該挨罰,人家顏將軍不過纔打了兩拳,已經夠可以了,要是換了本宮,不打他個半殘,絕不解氣!”長公主恨恨說道。
“主子喲,你瞧你這話說的,平日裡,小公子但凡一點擦傷您都得心疼半天的,怎麼這次您就……”紅素嬤嬤有些猶豫。
“就什麼,就這麼心狠?哎……正熙傷着,本宮如何能不心疼,只是這事做得實在忒胡鬧了,顏將軍此舉,並沒有什麼不妥,這個打他是得挨的。”長公主一臉開明道。
“可……哎……奴婢就是替小公子委屈。”紅素嬤嬤心疼道。
“委屈?人家小丫頭救了他的命,讓顏將軍打兩下出出氣,都算是這臭小子賺到了,還委屈什麼,說到委屈,那小丫頭纔是最委屈的呢。”長公主嘆道。
“主子,那顏家九姑娘,沒病沒傷的,委屈什麼啊。”紅素有些不服氣道。
“碰上正熙這混小子那就已經夠委屈了。”長公主最瞭解蔣正熙的性子,既然外頭能說到“擄”這個詞,長公主自然就能想象的出來,當時蔣正熙是個怎麼霸道蠻橫的樣子,她心裡難免就會覺得委屈了顏若玖。
“主子,顏女傅是顏九姑娘的姐姐,她一同前去也是應該啊。”紅素嬤嬤撇着嘴道。
“這應不應該是人家小丫頭自個說了算了的,正熙那小子完全不顧衆人眼光,不理小丫頭感受,一意孤行,那就是不對。”長公主嘆道。
“可……”
“不用說了,是他不對,錯了就該認的,好在這小子還算有骨氣,沒有否認,還惦記着賠禮之事,紅素啊,你安排一下,明個本宮要親自去見見小丫頭,好長時間不見了,倒是真有些想着了。”長公主吩咐道。
“這……是。”紅素聞言只能點頭應了。
“好了,這幾日就讓正熙養着吧,宮學那頭別忘了給他請假。”長公主又安排道。
“主子放心,奴婢早就安排好了。”
“嗯,回屋吧,外頭真有些涼了。”長公主在紅素的服侍下慢慢踱了回去。
而與此同時,宮中,養心殿內,皇帝把玩着手裡的念珠一臉沉思。
五皇子離去後,皇帝已經這個樣子好一會了,周公公忍不住小聲道:“皇上,這天色不早了,您……要不歇了吧。”
“呼……周公公,老五的話,你怎麼看?”皇帝停下手裡的念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