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纔說什麼,再給朕說一遍!”皇帝一身的躁狂,滿臉的殺意讓衆將士心中生寒。
“咳咳……咳咳……”阿鐵一口淤血卡在喉嚨,無法應答。
“說話!”皇帝卻仍舊死死盯着他,滿眼赤紅,殺意正濃。
“阿鐵……”阿龍阿虎立刻蹲下身子就要攙扶起他,身後的其他將士也要近前。
皇帝卻怒斥道:“誰敢助他,比同禍亂軍心論處!”
如此蠻橫無理的威脅,讓一衆將士不敢置信,這還是他們曾經愛戴,爲之拋頭顱灑熱血的皇帝嗎?爲什麼,大敵當前,他卻對着他們百般刁難呢,着實讓人心寒啊……
雖然心寒,可還是有不少將士都猶豫了,不敢近前。
而阿龍阿虎二人卻對皇帝的威脅置若罔聞,仍舊我行我素,蹲下身子,扶住了胸口劇痛的阿鐵。
“阿鐵,你怎麼樣?沒事,有我們呢,你先喘氣,喘口氣再說。”阿龍靠在阿鐵的後背撐住了他發顫的身子。
阿虎順着他的胸前,希望能緩解他胸口的劇痛。
“放肆!朕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嗎?放開他!誰都不準扶他!”皇帝看着阿龍阿虎執意的模樣,越發暴怒了。
而阿龍,阿虎卻仍舊不以爲意,衆將士看着心驚。
“咳咳……我沒事……你們不用管我……咳咳……”阿鐵似乎是怕牽連阿龍阿虎兩位兄弟,便掙扎着拒絕道。
“別動,你傷了心口,淤血不除,很容易出事的!”阿虎低聲喝道。
“咳咳……我,我沒事……”阿鐵還在掙扎。
“別動!我們是兄弟,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說好肝膽相照的,怎麼會讓你一個出事呢,起來,無論是生是死,我們都跟你一起。”
“對,我們生是兄弟,死也是兄弟,來,我們扶你起來……”阿龍阿虎似乎抱了同阿阿鐵一同赴死的決心。
面對他們三人如此**裸的抗旨不尊,皇帝盛怒,拔劍而出,直指他們三人。
朝臣和將士們皆驚出一身冷汗。
而阿鐵三人卻視死如歸。
將士們看着他們三人不懼生死的模樣,心下又多了一層敬佩。
此時,一個個子瘦弱的將士卻挺身而出擋在了他們三人面前,對着皇帝道:“皇上,此事與他們三人無關,那句話是,是卑職說的。”
“嘶……”城牆之上,不知真相的衆人皆譁然。
“你!”又來了個逞英雄,不要命的,皇帝眯起眼睛,殺意倍出。
“阿鐵大哥,對不起,是我太害怕了,讓你替我受了委屈,我,我只是看着現在這情況,分外想念上將,所以纔有感而發,是我拖累了你,對不起!”皇帝的利劍之下,那瘦弱的小將士對着阿鐵深鞠一躬,歉意滿滿。
“你,哎……都是兄弟,我理解你……這一腳就當是哥哥我替你這個小兄弟挨的,我心甘情願!不怪你的。”阿鐵甚是仗義道。
“阿鐵大哥!”瘦弱的小將士紅了眼圈。
周遭的將士們也頗爲動容,滿滿都是唏噓。
皇帝的臉色越發難堪了。
“皇上……”吳公公瞧着這氣氛不對,就想開口勸解。
“好,朕算你小子還有擔當,來人,給朕把他拿下,立即處決!”皇帝心中怒氣無處發泄,是一定要見了血光纔會滿意的。
“皇上!”阿鐵掙扎着又護在了小將士身前道:“皇上,咳咳……卑職想問,只是一句緬懷的話,如何就能成了禍亂軍心的大罪?還請皇上明示!”
“阿鐵大哥?”小將士看着護在他跟前的阿鐵,頓時眼圈又紅了一層。
“你!”皇帝沒想到這個時候了,眼前這叫阿鐵的將士還能不卑不亢地質問他,皇帝的心情越發不好了。
“是啊,皇上,上將血戰沙場,軍功顯赫,此次甚至爲國失蹤多日,生死未卜,難道連緬懷都話都不能說了嗎?”阿虎也出聲道。
“是啊,若是有上將在,蒙古小國又豈會如此猖狂!”阿龍的話更爲直接。
“是啊,不過是緬懷之話,如何就能是禍亂軍心之罪了,還請皇上明示,否則,末將等不服!”
“是啊,是啊,皇上,末將也不服。”
“末將也不服!”
“末將也不服!”
皇帝的蠻橫讓一衆將士羣情激奮,當場辯駁起來,場面一度失控!
“反了,反了,你們是要逼宮不成?”皇帝急怒,拎着長劍怒吼一聲,似乎是把心底裡最害怕的事情吼了出來。
一聲逼宮讓朝臣們驚詫,將士們愕然,吳公公也嚇得說不出話。
“末將等不敢,可皇上若無憑無據就要以軍法論處末將的兄弟們,末將誓死不從!”
“對,末將等誓死不從!”衆將士團結一心,皇帝已經失去了對場面的控制。
“好個誓死不從,好,朕就成全你們,來人!”皇帝是騎虎難下,又不願意丟了面子,便硬着頭皮斷喝一聲。
身後本該聽命的禁軍侍衛一臉爲難。
“怎麼?連你們也要反了?”皇帝此刻誰也不願意信了。
“皇上……卑職等不敢,只是……城下危在旦夕,現在確實不是……”
“閉嘴!”禁軍統領想要幫着緩和兩句,可去被皇帝無情地喝斷,頓時也一臉無奈。
“皇上……將士們也是心急如焚,難免說錯了話,您寬宏大量,就先饒過他們這回吧……”有大臣也近前諫言道。
“前有禍亂軍心,後有逼宮謀逆,都是死罪,你讓朕如何輕饒?”皇帝也繃着面子,不願輕易鬆口。
大臣立刻對一衆將士暗示起來,希望他們能以大局爲重,先皇帝一步妥協,給皇帝一個臺階下。
只可惜,心涼了的將士們完全不打算給皇帝這個面子,大家也都是繃着臉,一臉灼灼。
城下吶喊還在繼續,城上卻依然死局,大臣們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如此,就不該犯賤勸皇帝出宮督戰的,如今,這種局面,是大臣們最不願意見到的。
皇帝這是勸不動了,而將士們這是有話不能直說,哎……最煎熬的是一幫從中不停斡旋的大臣了。
民心向背,皇帝這一次可算是被他的驕傲害慘了……
將士們不鬆口,皇帝自然不會主動示弱,城牆之上已是隱隱有些劍拔弩張了……
“報……”蒙古大帳外,一將士報來。
“宣!”大帳內悠然自得的拓可一邊吃着梅子酒,一邊對外道。
“是。”大帳簾捲起,報信的士兵抱拳行禮道:“報大汗,城牆之上,好像出事了。”
“好像出事了?怎麼,能不成大齊皇帝又臨陣脫逃了?”拓可收了舒展的坐姿挑眉道。
“呃……那倒沒有,不過……瞧着像是起了內亂……”一直負責觀察城牆之上情況的士兵回道。
“內亂?哎呦喂……這皇帝當到這份上,也就屬大齊這任皇帝最厲害了,我們大軍都圍在城下了,他竟然還有心思在城牆上內亂啊。
哎……到底是惡人自有天收,我蒙古不亡你,你倒是自個作死啊……來人啊,備馬,也該出去看看熱鬧了。”拓可知道,時候差不多了,是該他出馬的時候了。
將手中顏若玖送來的梅子酒一飲而盡,拓可大汗帶着微醺之意,翻身上馬,朝城牆跟前去了。
就在城牆之上劍拔弩張之際,城下的蒙古大軍突然停止了吶喊,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城牆上衆人驚詫,立即朝城外望去。
只見蒙古大軍兵力收緊,似乎就要進入備戰模式,城上將士見狀已然不願再與皇帝僵持,立刻握緊劍戟,嚴正以待。
皇帝也被禁軍侍衛保護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