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攻守
毛氏去宮裡的第二日,幼清在家中接待楊夫人。
幼清和喬氏正站在垂花門迎着,就見楊夫人由丫頭婆子扶着下了馬車,楊夫人個子中等,是北方女子的大骨架,頗有些英武之氣,她大步走過來望着幼清笑着道:“幾日不見,宋太太可好。”先和幼清打招呼,並沒有去站在一邊的喬氏。
“託您的福,倒還是不錯的。”幼清笑着行了禮,楊夫人就道,“那就好,我本還擔心你,如今瞧着你面色不錯,可見是真的不錯!”十王府的事她當然聽說過,所以纔有這番意味不明的關懷。
幼清笑着應是,介紹喬氏,喬氏和楊夫人行了禮,楊夫人淡淡的道:“方二太太不必多禮,我們往後可就是親家了,你這般客氣,倒讓我也不自在了呢。”但是卻沒有攔着喬氏行禮。
喬氏笑着道:“便是姻親,妾身的禮數也不可缺了!”
楊夫人嘴角扯了扯,和幼清一起往內院走……幼清請了汪氏出來,一起商量楊懋和方懷心定親的事情……
方懷心年紀小,過了年才十三歲,汪氏就道:“我看後年五月挺好的,楊夫人覺得如何?”
如果楊懋是親生的,莫說楊夫人不會同意這麼親事,即便是同意了,也絕不會拖到後年才成親,楊懋今年十七了,後年可就快二十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楊懋真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也不會有今天這些事兒了。
“我回去要問問我們老爺。”楊夫人面露真誠,“這還真是個大事,我們志澤今年已有十七了,這再等兩年多……太委屈他了。”
汪氏心中不屑,你要真疼愛這個庶子,就不可能把他養成這副德性,要真操心他的婚事,也不會到現在還沒成親,如今來和她說委屈他了,簡直虛僞……可儘管心裡腹誹了許多,汪氏面上還是笑盈盈的:“這是自然的,應當徵詢楊閣老的意思。”
楊夫人頷首,笑眯眯的端了茶,汪氏卻是笑着道:“志澤他如今已是秀才,不知明年秋天可入秋試?”一頓又道,“他本學識不錯,又有恩師與閣老指點照拂,他日前程定當不可限量!”
“我家老爺的意思是要讓他明年入試。”楊夫人微笑道,“至於照拂……你也知道,我家老爺爲人端方,孩子們不管是選官還是入試都憑的是自己的本事,無論考上幾次,老爺他能做的也不過是抽空指點一二。”
汪氏心頭冷哼一聲,笑道:“孩子的前程緊要,夫人將他養大宛若親生,他心裡急着您的好,將來日子過的順遂了,自然更加孝順夫人和閣老!”
“哪個父母不望孩子有個好前程呢。”楊夫人嘆氣,“就看的造化了!”
汪氏心裡氣的不得了,要不是楊懋就要是他的孫女婿,她才懶得管,可如今親事就要定下來,她肯定是想楊懋有個好前程。
“夫人!”蔡媽媽掀了簾子在外頭露了個臉,幼清笑着和楊夫人道,“夫人和祖母說話,我去去就來。”便提着裙子出了暖閣的門,蔡媽媽就扶着幼清走了幾步,朝房裡看了一眼,低聲道,“方纔江淮回來報,說是十一殿下和大郡王不見了,滿西苑都找不到兩個人。”
幼清聽着心頭一頓,冷聲道:“怎麼會不見了,江淮可說了原因。”
“先生上課,見兩位殿下疲累,就說休息一刻鐘,兩位殿下便玩捉迷藏,一起找地方藏起來。”蔡媽媽說着微頓,“等各自的內侍去找的時候,才發現兩個人不見了,西苑找過又去內宮找,連錦衣衛都出動了。”
幼清滿臉的驚訝,人在宮裡能去哪裡,也不可能遇到待人將她們擄走,她蹙着眉道:“老爺呢,在西苑嗎。”
“老爺在西苑找呢。”蔡媽媽低聲道,“江淮的意思,十一殿下上次就曾偷偷出宮到府裡來玩,這一次指不定又來了,所以請夫人派人在府裡多留意。”
幼清眉梢高高的揚起來:“那你去和胡泉說一聲,讓他帶着人在府裡四處看看。”又道,“不要聲張!”讓汪氏她們察覺。
蔡媽媽應是而去。
幼清回頭看了眼暖閣,心裡便有些擔心,趙承修上次來被她催着走了,這一回不會真的跑來吧?
她在門口略站了一刻,重新進了暖閣,就聽到楊夫人和汪氏道:“時間不早了,我也回去了,改日再來叨擾各位!”汪氏起身送楊夫人,便看到幼清進來,她笑着道,“幼清,楊夫人要回去了。”
“席面備好了,夫人這是……”幼清迎了過去,楊夫人擺擺手,“宋太太的好意心領了,等事情定了我們有的是機會坐在一起吃飯說話。”
幼清笑着應是,和汪氏一起送楊夫人出了垂花門,等楊夫人的馬車出了側門,汪氏回頭望着幼清,道:“沒什麼事吧,我看蔡媽媽臉色可不好看。”
“小事罷了。”幼清微笑道,和汪氏以及喬氏一起往內院走,遠遠的就聽到方懷心在房裡發瘋的又哭又鬧,幼清就嘆了口氣,汪氏笑道,“小孩子脾氣就是大,我去瞧瞧!”便朝喬氏看了眼,兩人轉道去了喬氏住的院子。
幼清等她們走遠,原地轉了個身往外走,採芩跟着道:“夫人做什麼去?”
“我去外院看看。”她扶着採芩快步出了垂花門,就看到胡泉和周芳正帶着人在巡視,見着幼清過來,胡泉迎過來回道,“太太,沒有發現!”
幼清鬆了口氣,沒有來就好。
只是,趙承修和趙頌平能去哪裡呢?
皇后和大皇子妃毛氏急的團團轉,皇后更是親自去了西苑,她這麼多年沒來過幾次,聖上在萬壽宮見的皇后和毛氏,毛氏哭着道:“這西苑荷塘多,還有幾處空關的院子,許久不曾住人,郡王年紀小什麼都不懂,若是驚着嚇着怎麼是好。”
聖上最煩的就是女人哭,他本沒放在心上,聽毛氏這麼一哭,他頓時面露煩躁吩咐常公公:“去,將賴恩找來。”
常公公吩咐將賴恩找了進來,聖上問道:“這麼多人找兩個孩子都找不到,各處都看過了?”
“是!”賴恩抱拳道,“宮裡各處也都看過了,沒有兩位殿下。”
聖上聽着微愣,也覺得奇怪,兩個孩子能去哪裡。
“聖上!”毛氏哭着道,“這要是……要是郡王出點什麼事,兒媳……兒媳也不活了!”
“宮裡沒有,就去宮外找。”聖上看着賴恩,吩咐道,“仔細找,找不到人你提着烏紗帽來見朕!”
毛氏露出愕然之色來,道:“出宮?郡王從來沒有出過宮,他也不敢出去的。”她言下之意,如果真是兩個人私自出去的,那一定趙承修帶趙頌平出去的。
趙承修是“慣犯”了。
聖上明顯不悅:“太不省心了。”又望着皇后,“等找到了,皇后將老十一安排去十王府吧,擱朕這裡沒幾天就鬧出個事兒來,朕哪有心思去管他。”
“是!”皇后應是,“臣妾這就回去安排。”看了眼毛氏,就見毛氏眼底劃過笑意。
聖上點點頭。
小武冒着腰等在萬壽宮外頭,等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終於看到宋弈自裡頭出來,他左右看看沒有人注意,就立刻跑了過去,飛快的道:“宋大人,殿下真的不在西苑!”
宋弈蹙眉,淡淡的問道:“殿下今兒可曾和你說過什麼。”
小武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要不然奴婢肯定寸步不離的跟着殿下。”趙頌平脾氣古怪,趙承修和他的關係並不好,兩個人就是課堂休息的時候也不會在一起玩,也不知道今天吹的什麼風,趙頌平竟然要和趙承修一起玩捉迷藏。
“你接着去找。”宋弈負手,“我去別處看看。”
小武松了口氣,點着頭應是,一溜兒小跑的走了。
宋弈卻徑直去了文華閣,原本皇子讀書應該在文華殿,只是文華殿離西苑太遠,所以聖上就在西苑劈了個文華閣出來給趙承修和趙頌平讀書,他進院門,裡面的人都去趙承修和趙頌平去了,一時間裡頭很安靜。
宋弈站在院門,目光淡淡的掃過各處,面上並無多餘的表情,就在這時,殿內有人從裡走了出來,一身緋紅的獅文袍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宋弈瞧見挑了挑眉,道:“鄭督都!”
鄭轅微微一愣,回了禮:“宋大人!”他目光一睃,問道,“宋大人是來找十一殿下的?”
“是啊。”宋弈微笑道,“聖上知道後也擔心不已,正好宋某無事,便自告奮勇幫着找了。”他說着一頓,道,“鄭督都這是在找郡王?”故意說鄭轅只找趙頌平。
鄭轅大步走了出來,立在宋弈對面,當然不會只提趙頌平:“十一殿下和郡王在一處,自然是一起找。”
“那就一起?!”宋弈話落,就做出請的手勢,“走,走,宋某許久不曾和鄭督都同道而行!”
鄭轅皺眉,狐疑的看了眼宋弈,可眼下找人要緊他便沒有推辭,道:“宋大人,請!”兩人就並肩出了文華閣的院門,在內院四處搜了一通,宋弈道,“十一殿下會不會和郡王一起回了十王府?”
“不無可能。”鄭轅頷首,便和宋弈默契的往西苑外走,自從徐氏覆滅後,宋弈和鄭轅就鮮少在一起,所以,兩個人一起從西苑出來,立刻就引起了外頭來來往往的人注意,宋弈滿面笑容和鄭轅說着話,倒是鄭轅板着個臉,不苟言笑的樣子。
“宋大人和鄭督都這是……”曾毅撥弄着手裡的刀,陰陽怪氣的看着宋弈和鄭轅……錢寧跟着趙承煜出去受苦,這兩個人的關係反而轉和了?
宋弈餘光撇了曾毅,微微一笑。
幼清在外院轉了一圈,便帶着採芩回內院,沒幾天功夫就是綠珠和江泰的好日子,她這半個多月和蔡媽媽一直忙着這件事,終於將多添的八臺嫁妝湊齊了,媒人也定了,江泰那邊請的是西城兵馬司指揮胡大人的夫人,綠珠這邊則請的是陸媽媽。宰相門前七品官,如今薛鎮揚已位居二品,陸媽媽作爲方氏身邊的貼身媽媽,也是水漲船高,便是出門旁人也不敢慢怠。
“太太。”忽然,長海匆匆跑了過去,方明暉去臨安,並沒有帶上長海和晴海,兩個人如今在封子寒的院子裡搭手,幼清沒應採芩便道,“怎麼了,跑的氣喘吁吁的,沒個規矩。”
“太太。”長海朝四周看了一眼,道,“封神醫找您有事!”朝幼清擠擠眼。
幼清一愣,和採芩對視一眼,她頷首道:“那就去看看吧。”便由長海引着往後院走,等到了封子寒的院子,長海卻沒有停下來,幼清眉頭微微蹙了起來,覺得有些奇怪,等拐了彎她到封子寒院子的側面時,她就愣在了原地。
就看到趙承修嬉皮笑臉的靠在牆角,而趙頌平則是冷漠的站在他身邊,戒備的看着幼清。
“你們……”幼清愕然,回頭看看,問道,“是怎麼進來的?”
趙承修就笑眯眯的道:“你們角門沒有關。”他指了指後院,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豆灰色錦袍,“不過一開始不知道,打算翻牆的時候衣服被扯壞了。”
角門沒關?幼清冷聲道:“你們知道不知道,宮裡宮外爲了找你們都快掘地三尺了,趕快回去!”
趙承修臉色一變回頭看了趙頌平,趙頌平不吱聲。
“太太,怎麼辦。”採芩爲難的看着兩位惹不起的人物,“要不然,讓胡泉將人送回去吧。”
幼清朝趙承修招招手,趙承修就笑眯眯的跑了過來,她低聲問道:“你爲什麼到這裡來,怎麼來的?”
“我和平兒打賭,說我能藏起來,他們誰都找不到,平兒不相信,說有本事我帶他出宮,於是我就帶他出來了。”趙承修笑的見牙不見眼,“我出來後也沒什麼地方可去的,平兒就說到宋府來,宋大人常在聖上跟前走動,我們來找他,到時候他肯定會幫我們求情的。”
幼清真的不知道怎麼說趙承修,你若說他單純愚笨,可他能將護着自己的人甩了,三番五次從西苑出來,可若說他聰明,他卻被趙頌平牽着鼻子走,她變了臉色,道:“我現在找人送你們回去。這件事不要和別人說。”她朝趙頌平看了一眼,壓着聲音道,“就算郡王說是你帶他出來的,你也不承認,記住了嗎。”
趙承修似懂非懂,但是記住了幼清的話:“記住了,什麼都不說,就當沒有發生過。”
幼清點點頭,拉着趙承修又和趙頌平道:“郡王,妾身送你們回西苑。越早回去越好,若是叫人發現了,到時候你們肯定少不得一頓責罰。”
趙頌平依然沒說話,冷冰冰的看着幼清。
就在這時,周芳和胡泉遠遠的跑了過來,道:“太太。”胡泉急着道,“鄭大人和大皇子妃找來了,說是有人看見殿下和郡王到……”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趙承修和趙頌平兩個人,剩下的話就斷斷續續的,“到……我們府裡來了。”
找的這麼快?幼清回頭朝趙頌平看了一眼,趙頌平依舊默不作聲的站在那邊。
幼清眼睛眯了眯,低頭看着趙承修,問道:“郡王受傷了嗎?”
趙承修回頭看看趙頌平,很肯定的搖頭道:“沒有啊,他很好!”話落,朝趙頌平招招手,“你娘來了我們出去吧。”
趙頌平依舊不動,也不說話。
毛氏跟瘋了似的,一下了馬車就朝垂花門跑,扶着裘嬤嬤邊走邊喊道:“平兒,我的平兒!”她身後隨着的是鄭轅和宋弈以及賴恩領着的十幾個錦衣衛,浩浩蕩蕩的進了門。
毛氏的聲音很高,即便在後院,幼清也盈盈聽到了,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趙頌平癟了癟嘴,哇的一聲要哭,幼清眼捷手快上前一步立刻將趙頌平的嘴巴捂住,趙頌平沒料到幼清敢這麼做,瞪着眼睛望着她。
“郡王最好老實點。”幼清警告的看着趙頌平,“否則我很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讓你真的徹底消失!”
趙頌平愕然,目光在圍了一圈的宋府的人身上一轉,頓時嚇的臉色煞白。
汪氏聽到了動作,忙從院子裡迎了出來,見着毛氏她心頭一愣,脫口問道:“娘娘……”她話落,目光朝後院一投,毛氏心領神會,快步往後院去,遠遠的就看到幼清帶着丫頭婆子,正站在一個院子前說話,她大聲道,“宋太太,我的平兒,你把我的平兒藏哪裡去了。”
幼清回頭過來看着毛氏,顯得很驚訝,迎了過來行禮道:“娘娘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她一臉的懵懂不解。
“我的平兒呢。”毛氏掃了幼清一眼,並沒有看到趙頌平,幼清搖頭道,“妾身怎麼會見到郡王?”
毛氏眼睛眯着眼睛,沒了耐心,一把將幼清推開:“你少和我裝蒜,有人看到他們進了宋府!”話落,對着自己帶來的丫頭婆子就吩咐道,“給我找!”
一時間丫頭婆子都涌了過來,推推搡搡的衝進封子寒的院子裡,將封子寒晾在院子裡的藥草打翻了,衝進了房裡,封子寒氣的哇哇大叫追了出去,也不管什麼人,喝道:“都給老子滾出去。”
封子寒的院子裡並沒有人,不但院子裡沒有人,就是院外也不見人影。
毛氏心頭頓住,怎麼可能不在這裡,她回頭去看遠遠站在一邊的汪氏,汪氏也是一臉的疑惑不解,她確定方纔趙承修和趙頌平進來了……怎麼會不在這裡?!
鄭轅和宋弈以及賴恩相繼過來,一行人站在小徑上,和一堵擋風牆似的。
“娘娘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兩位殿下在我們府裡的。”幼清朝宋弈看來一眼,又轉目過來看着毛氏,毛氏就道,“宋太太可知道擄皇子和郡王該當何罪?你最好老老實實將人交出來,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娘娘這麼說,仿似我若不答應讓您搜,就擺脫不了這份嫌疑似的。”幼清朝宋弈看去,當着毛氏的面問道,“老爺,怎麼辦!”
宋弈負手過來,笑眯眯的道:“既然娘娘懷疑,就讓她搜吧,找兩位殿下才是正事!”話落,看着賴恩和各位錦衣衛的人,“還請各位同僚手下留情!”
賴恩蹙眉,覺得毛氏太過分了,得了個消息也不知道真假,就讓他們來搜宋府,他看向鄭轅,問道:“鄭督都,你看呢!”
鄭轅一直沒有說話,聞言朝毛氏看了一眼,擺手道:“既然宋太太說沒有在府裡見到兩位殿下,想必兩位殿下並不在宋府,不必搜查,我們去別處找。”
鄭轅話一落,毛氏就轉頭過來看着鄭轅,道:“鄭督都!”她走過去,低聲道,“我的人親眼看見他們進來,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他們不可能出去。”
“你確定?”鄭轅皺眉,朝幼清看去,幼清正面色淡然的站在宋弈身邊,並無緊張或不安的樣子,他直覺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可毛氏梗在這裡他不好落她的面子,更何況若是不搜,她肯定也不會罷休的。
毛氏點點頭,很肯定的道:“我確定。”
“嗯。”鄭轅應了一聲,朝賴恩抱了抱拳,“有勞賴大人!”
賴恩見鄭轅也同意了,便大手一揮,隨即跟着他的錦衣衛四處在院子裡散開,毛氏目光陰冷的盯着幼清,幼清轉頭望着宋弈,低聲道:“你們出來,西苑都找過了嗎?”
宋弈微微點頭,隔着袍服握了握幼清的手。
鄭轅負手而立,目光自兩人面上一轉,撇過眼去看向別處,毛氏緊緊攥着拳頭,目光在府中私下梭巡,又最後落在汪氏面上,汪氏站在一側面上皆是奇怪之色。
“搜查兩位殿下?”封子寒一臉的嫌棄,朝毛氏撇去一眼,看着宋弈道,“你什麼時候成軟柿子了,人家要搜,你就讓人家搜嗎?”
宋弈挑眉一臉的無奈,倒真的像是軟柿子。
封子寒不敢去指毛氏,就衝着鄭轅道:“我院子裡的草藥價值千金,你們這麼橫衝直撞的進來,打翻了這麼多草藥,必須得賠。”
鄭轅上一次生病時,是封子寒診治的,所以他客氣的點頭道:“僕從無理,還望神醫息怒,稍後定派人來清算賠付。”鄭轅收拾爛攤子。
封子寒這才露出滿意之色,大搖大擺的進了院子。
毛氏忍了又忍沒有開口去叱封子寒,一會兒等兩個孩子找到了,有他們好看的……想到這裡她朝鄭轅看去,眼底深處滿是審視。
“鄭督都。”賴恩帶着人陸陸續續的回來,“府中沒有找到人。”
鄭轅臉色驟冷,朝毛氏看去,毛氏一怔脫口就道:“不可能!”賴恩就不耐煩的朝毛氏抱拳,回道,“娘娘若是覺得下官辦事不利,可親自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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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毛氏氣急,可也不敢對賴恩怎麼樣,她壓了怒,問道,“你確定所有地方都找過了?”
賴恩頷首。
“娘娘。”幼清看着毛氏,“您帶着人這般莫名其妙的衝進我們家中來,連砸帶搜的弄的一團亂,請問,您可滿意了。”幼清說着,冷笑一聲,道,“娘娘愛子心切,妾身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娘娘仗勢欺人,妾身不服!”
毛氏冷冰冰的盯着幼清,心頭飛快的轉着,她正要開口,鄭轅已是朝宋弈抱拳道:“宋大人,宋太太,多有得罪,鄭某向二位賠不是!”
“此事欺人太甚。”幼清看着鄭轅,話鋒一轉,道,“不過鄭督都既然賠罪了,妾身便不追究了,若不然,定然要去聖上面前討個公道。”哼了一聲。
鄭轅一臉尷尬,毛氏渾身冰冷的看着鄭轅。
“娘娘。”裘嬤嬤見大家都要走,就立刻拉着毛氏,“殿下還下落不明,我們不能耽擱時間,快走吧。”宋太太這是要順着杆子爬了,他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毛氏正要說話,就見有個宮中的內侍匆匆跑了過來,老遠就喊道:“大皇子妃娘娘,鄭督都,宋大人,賴大人,兩位殿下找到了!”
衆人一愣,毛氏立刻問道:“在什麼地方找到的?”
“兩位殿下在文華殿偏殿睡着了,根本就沒有出宮。”內侍一邊跑,臉上凍的紅彤彤的,“聖上已經將兩位殿下帶去萬壽宮了。”
毛氏一陣恍惚,和裘嬤嬤對視一眼,人怎麼會在宮中,文華殿不知道找了多少次了,她心思轉過又朝幼清看去……她是怎麼將人送到西苑去的?
“老爺!”幼清一臉委屈的看着宋弈,“老爺定要求聖上給妾身做主,今兒我們太委屈了!”
宋弈心疼的看着幼清,又冷笑着看向毛氏,意味不明的道:“知道了!”又做出請的手勢,“各位,宋某就不留大家用膳了!”
賴恩撇了眼毛氏,手一揮,大聲道:“走!”就帶着人大步走了。
鄭轅掃了眼毛氏,負手而去,宋弈和幼清點點頭,也隨着衆人急匆匆的腳步出了門。
毛氏幾乎是衝進了萬壽宮,果然就看到趙頌平正安安穩穩的坐在椅子上,她上親一把將趙頌平抱住,問道:“平兒你沒事,你嚇死娘了!”
“孩兒沒事,讓母親擔心了。”趙頌平當着聖上的面給毛氏行了大禮,毛氏心裡滿是疑惑,卻知道不是這個時候問的,便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又回頭看了眼趙承修,道,“你十一叔下次帶你出去玩前,你一定要帶着身邊的人,知道不知道。”
趙頌平點點頭。
“大嫂。”趙承修道,“我昨晚沒睡好,所以就想躲到偏殿去打個盹兒,沒想到平兒也隨着我去一起睡着了,下一次,我不會這麼做了。”他說着,朝毛氏行了禮。
毛氏直皺眉,回頭看着趙承修,就道:“在宮中自然沒事,可若下一次出宮,你不能帶着平兒,他年紀小什麼都不懂!”
趙承修點點頭,淚眼朦朧的朝坐在龍案上的聖上看去,聖上皺眉,道:“人找到了也就過去了,更何況,是你們找的人疏忽了,他們在偏殿呼呼大睡,你們竟差點將皇宮翻了,可真有你們的。”
“豈止皇宮翻了。”宋弈訴苦道,“微臣的家也被翻了個底朝天!”
聖上聞言一怔,看着宋弈就道:“怎麼跑你家找去搜?”就去看賴恩。
賴恩當然不會替毛氏頂罪,就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一遍,聖上就冷眼看着毛氏,問道:“你是如何得知人在宋府的?”
“是誤會,兒媳知道錯了。”毛氏轉頭就和聖上認錯,“兒媳太過着急,當時沒有多想,聽到了點消息,就想去找平兒,沒有想到的得罪了宋大人。”她朝宋弈行禮,“還望宋大人原諒!”
宋弈側身避開,沒有說話。
“你也太胡鬧了。”聖上冷聲道,“宋大人是朕的臣子,你帶着人說搜就搜,讓他臉面放在何處。今兒就算了,明兒你帶着平兒去給宋太太賠個不是。”
賠不是隻是個說法,毛氏去賠幼清也不敢受,聖上表的是個態度。
毛氏咬着牙,垂頭應是,皇后望着趙承修,就道:“既然兩個人都找到了,那修兒搬去十王府的事,臣妾便去安排了。”
“我不去十王府。”趙承修聽見自己要去十王府,立刻就想到了幼清吩咐的話,他跪了下來,望着聖上目光儒慕,“聖上,兒臣不去十王府,兒臣以後再也不胡鬧,不偷懶睡覺了,您就讓兒臣住在西苑吧。”
聖上望着面上就露出猶豫之色,毛氏心裡着急,見皇后沒有立刻說話,便上前一步,道:“十一弟和平兒關係好,去了十王府兩個人就可以做伴了。聖上喜歡清靜,你留在這裡,會打擾聖上的。”
趙承修淚眼朦朧的看着聖上,也不說話。
宋弈看了眼張瀾。
“有十一殿下在,西苑多了許多活力。”張瀾上前給聖上換茶,笑道,“這冷不丁的搬走了,奴婢恐怕都要空落落的,還求聖上讓奴婢去給殿下收拾東西,也讓奴婢送殿下去王府!”
“算了,算了。”聖上擺手道,“各自回去吧,十一起來吧!”就打消念頭了。
毛氏眯了眯眼睛,轉頭看着皇后,暗示皇后說話,皇后卻是一句話未講,和聖上行了禮退出了萬壽宮。
而鄭轅也是沉聲未語。
毛氏孤掌難鳴,只好帶着趙頌平出來,母子兩人走在皇后後面,分別上了玉輦,等垂了簾子毛氏就道:“你怎麼在宮中?不是讓你帶趙承修去宋府的嗎?”
“我們去了。”趙頌平委屈的不得了,“您到宋府的時候我和十一叔在後院,我還喊您了。”
毛氏聽着一愣,奇怪的道:“那後來怎麼不見你?”
“宋夫人將我嘴堵了,喊了她府裡兩個高手,扛着我和十一叔從後院出去,上了馬車一路趕去西苑,又從西苑的角門進去,將我們帶去了文華殿。”他話落,毛氏就奇怪的道,“西苑是誰?”
“我瞧着來開門的小太監是東廠的人。剛到門口就被人看見了,十一叔就按照宋太太教的話說我們在文華殿睡着了……我一見形勢,就沒有再開口了。”都回來了,這個時候再說是他們去過宋府,不但沒有人信,反而讓人覺得他們有意針對宋府。
“你做的對。”毛氏點點頭,趙頌平就低聲道,“娘,您爲什麼讓我這麼做?”
毛氏蹙眉朝前面坐着的皇后看去,壓着聲音交代道:“記住,這件事若是有人問你,你千萬不要說。”
“那祖母和督都也不能說嗎?”趙頌平望着毛氏,毛氏頓了頓,幾不可聞的點點頭。
趙頌平似懂非懂,想了想道:“我知道了。”又道,“娘,您明天真的要去給宋太太賠禮嗎。”
毛氏的臉色就頓時冷了下來。
幼清坐在暖閣裡,聽江泰說完送趙承修回去的過程,就道:“還好你們認識那邊的人,若不然這事兒就難辦了!”
今天這件事很突然,她起初並沒有明白毛氏的用意,直到趙頌平張口要喊時才明白過來,毛氏的用意有三,其一,她想借此機會將趙承修遷出西苑,其二,在聖上面前將宋弈與趙承修的關係明朗化,其三,她想試探鄭轅和皇后!
看來,趙承煜去延綏受冷遇,轉道去長安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
若她所料沒錯,毛氏回去便會給趙承煜去信,告訴她鄭轅和皇后在此事中的反應!
幼清想的沒有錯,毛氏回去便給趙承煜寫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去長安……而此刻,鄭轅和皇后對面坐在鳳梧宮中,皇后望着鄭轅問道:“此事,你事先並不知情?”
鄭轅蹙眉,搖了搖頭。
“那就是毛氏自作主張。”皇后站了起來,臉色很難看,“她想做什麼?在試探我們?”
這是鄭轅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他冷聲道:“現在還不好定論,不過看她的意思,應該有此成分。”毛氏雖什麼都沒有說,但她若是沒有這個意思,辦這件事前就不可能一點都不和他們商量。
“難怪她昨日到宮中來,陰陽怪氣的問我,將宋太太的妹妹說給你。本宮當時還未多想,如今看來,她分明就是想看看本宮的反應!”皇后氣的不得了,“真是蠢貨,我們若真想幫他們,爲何這麼多年還要付這麼多心血和時間培養他們。”
“娘娘休惱。”鄭轅沉聲道,“此事不是毫無挽回餘地,他們即便疑心我們也不敢如何,眼下要緊的還是宋弈,旁的事等大殿下回京後再議不遲。”
皇后點點頭,道:“你安排的也差不多了,不要再等了,免得他們又生亂。”
“嗯。”鄭轅頷首。
第二日一早,幼清和蔡媽媽議論綠珠婚事,方氏匆匆來了,幼清硬着她進門,問道:“姑母可是有事。”
“你姑父被人彈劾了。”方氏很着急的樣子,幼清聽着並不奇怪,哪個三品以上的官員沒有被彈劾過,並不爲奇,“是爲了什麼事。”
“今天早上武選司張侍郎上奏疏彈劾大皇子擾亂軍心,說軍中制度以及人數自太祖在位便已確定,雖近年來軍中無戰事,可邊關元蒙人進犯從未間斷,軍中人數缺一不可,糧草軍馬更是不能少分毫!”
幼清聽着若有所思,方氏又道:“此奏疏一上,立刻就有御史疏反駁,列了一堆數字,說軍中名額本就漏洞百出,自景隆十五年起,便就有數以萬計的人占人頭吃軍餉,早已經腐敗不堪。”
“這是早年的事情,和姑父有什麼關係?”幼清凝眉,話一說完她就明白過來,“他們彈劾姑父不作爲?”
方氏點點頭,薛鎮揚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時日很短,一些章程還沒來得及實施,以前的制度也都保留着,那些人就說薛鎮揚不作爲,資歷也不夠,當不得兵部尚書的職任。
“您先別急。”幼清低聲道,“聖上見的多了,不可能爲了幾分奏疏就降姑父的職位,我現在派人去打聽一下,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方氏點點頭,心裡惴惴不安:“我早上起來眼皮子就開始跳。”
幼清隱隱覺得這件事和鄭轅有關。
西苑中,已經是吵的不可開交,一連兩日,彈劾薛鎮揚的奏疏宛若雪花,紛紛揚揚,比當初彈劾宋弈時還要多,以前南直隸單大人等人還會幫着反駁,如今單大人以及郭大人不乘機落井下石已經不錯。
“聖上。”常公公看了眼張瀾,笑眯眯的道,“早上奴婢一路過來,見荷塘裡都結冰了,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奴婢就想到了大殿下,走這一趟着實不易啊。”又道,“軍中的事奴婢不懂,可這吃空額的事,倒不是新鮮事了。”
聖上最恨的就是有人薅他的銀子,他冷目看着薛鎮揚,問道:“這空額之事,你知道多少。”
“臣確實不知。”薛鎮世如實回道,“不過,微臣不贊同此舉,那些空額既已經是約定成俗,想必軍中自上到下都有所牽連,一旦貿貿然去辦,必定牽連甚廣,到時候甚至會引起動亂。聖上,此事要懲,但絕非現在,也絕不可冒進,所以,請聖上給微臣時間,微臣定當全力以赴,辦妥此事。”
“薛大人要怎麼辦。”戴文魁望着薛鎮揚,挑眉道,“這種事便就要快刀斬亂麻,出其不意,薛大人思前顧後,只會給讓有心人準備充分,反而引起混亂。”
戴文魁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聖上聽着看向戴文奎,問道:“戴愛卿可有主意?”
“啓稟聖上。”戴文奎便道,“微臣以爲大殿下既然去了三邊,不如就地將此事徹查,在他們毫無防備之下,速戰速決纔是上策。”又道,“至於兵部尚書一職,微臣以爲薛大人確實難以勝任,還請聖上另請高明。”
薛鎮揚氣的直抖,幾次想摘了烏紗,掛冠而去。
宋弈走到他前面,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薛鎮揚一愣擡頭看他,宋弈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並不慌張。
宋弈的樣子鄭轅也看到了,他眉頭微蹙,覺得宋弈的表現很不對,薛鎮揚是宋弈在朝中最後的盟友,一旦將薛鎮揚除去,薛靄和祝士林以及趙江等人不成氣候,如此之下,宋弈應該反駁維護纔對,爲什麼沒有反應?
聖上又看向單超,單超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他便朝最前頭的楊維思看去,問道:“楊愛卿以爲如何?”
“老臣覺得薛大人和戴閣老的提議皆可。聖上英明!”楊維思抱拳回完,又溜回班列之中。
聖上擺擺手,後悔問楊維思,他道:“那好,就依戴……”話還沒說完,忽然外頭有內侍邊喊着邊報道,“聖上,長安有軍情送達!”
長安軍情?好好的太平盛世,哪裡來的軍情?
不單聖上愣住,便連鄭轅和戴文奎都愣住,不明白這軍情從何而來……
聖上自張瀾手中接過奏疏拆開一看,頓時大怒,冷冷的看着戴文奎,嗤笑道:“這就是你說的快刀斬亂麻?都快斬到朕的面前來了。真是混帳東西!”
戴望奎立刻跪了下來,疑惑的道:“聖上何意。”
聖上將軍情丟在戴文奎的身上,戴文奎撿起來翻開一看,頓時目瞪口呆。
奏疏是長安知府郭大人寫來的,並非彈劾趙承煜,而只是說趙承煜調遣了三千兵馬,圍攻一個叫元氏的武官……元氏在長安數百年,是當地的一霸,等趙承煜的人一到,兩方就打了起來……
元氏開武官百十年,門下弟子數以萬計,差不多半個長安城都能聽元氏號令。
算是捅了馬蜂窩。
兩邊沒理由的,就這麼打起來了,郭大人勸不了躲不開,就只好寫信向朝廷求救。
戴望奎朝鄭轅看去,鄭轅面無表情的從他手中接了奏疏過來,瞬間臉色寒若冰霜猛然擡頭朝宋弈看去……難怪他雲淡風輕,原來就是在等這個消息。
元氏!
他早就提醒過趙承煜不要相信他那什麼來路不明的卷軸,什麼宋九歌的隱藏勢力,分明就是宋九歌設的圈套。
昨天是毛氏,今天是趙承煜。
他費了這麼功夫,如今被他們夫妻“釜底抽薪”了!
趙承煜可不這麼認爲,他滅了元氏,回去他就有辦法治宋弈,所以他很興奮的打着“爲民除害”的名頭調兵遣將,等忙完了一刻他纔想起錢寧來,便招手喊來常隨,吩咐道:“如今局勢很亂,你陪着錢公公出去巡防一下!”意思很明白,外面這麼亂,錢寧一個不留神被亂刀亂箭殺死,再正常不過。
常隨應是,去請錢寧。
錢寧正盤腿坐在自己的房裡,和身邊的內侍道:“你確定郭大人的軍報送出去了?”
“確定送出去了。”內侍應是。
錢寧就冷笑着道:“再想辦法給元氏的當家人漏個口風,就說大皇子攻打元氏,爲的就是他們的祖傳寶貝!”
內侍應是,給錢寧垂着腿,道:“公公,這些事是解決了,可您的安危怎麼辦。”
“不記得雜家讓你送的信了?”錢寧冷笑道,“雜家有辦法脫身!”話落,便聽到有人敲門,錢寧整理了衣襟,和內侍道,“你按照雜家的吩咐去辦事,事情辦完後就不要回來了,記住沒有。”
內侍應是。
錢寧就昂首挺胸的出去了,趙承煜的常隨果然邀他出去巡防,錢寧爽快應約,剛走到街口,便衝出來幾個流民,一通衝撞之下,錢寧的腹部被人刺了一刀,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噗通一聲到底,翻了白眼。
趙承煜的常隨立刻擺手讓流民撤退,他自己則上前試探錢寧的脈細……
不但沒有呼吸,且連脈搏都沒有了。
趙承煜常隨長長的鬆了口氣,照着錢寧的身上就踢了一腳,讓人將錢寧的屍體擡回去。
趙承煜一臉的遺憾,吩咐酌情厚葬,再寫奏疏回京,爲錢寧請求封賞。
第二日,錢寧的屍體入殮,葬在了長安城的郊外!
趙承煜了卻了個心腹大患,頓時覺得這趟沒有白來,三日後,元氏被強攻而下,元氏族人死了多半,傷的則全部被俘,只有元氏一女趁亂逃走,下落不明!
趙承煜不關心此事,鳴鼓收兵,立刻吩咐常隨,冷聲道:“派去延綏查探的人回來沒有?當年倪貴妃和方明暉落腳之處就是延綏,只有找到當年的那個奶孃作證,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還未曾有信傳來。”常隨回道,“年數太久,並不好查尋。”
趙承煜冷聲道:“傳令下去,明日起營回延綏,十日後回京,勒令他們十日內必須找到人!”
常隨抱拳應是。
趙承煜滿意的點點頭,覺得此番事情很順,除了蕭總兵沒有見着,其它兩位總兵都趕來長安和他見過……此次他折返回延綏,若是蕭總兵還是避而不見他也不着急,等收拾了宋弈,以後有的是機會和蕭總兵“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