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華芝的新生活

華芝暫時住在了邱秋家裡,並讓邱秋暫時不要告訴春暉她來了,她想先找份工作。

白天,邱秋上班,華芝找工作;晚上,華芝都會做好飯等邱秋回家一起吃飯,然後倆人一起收拾,洗碗,躺在牀上說說心裡話也說說有趣的事。

這天晚上,邱秋下班回來,見華芝悶悶不樂地坐在沙發上,也沒做飯。

“怎麼啦?”

“這些年啊,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廢人一樣。”

“這是怎麼啦,怎麼忽然這麼說?”

“這些年被趙哥養得人都廢了唄,連份工作都找不到。”

“彆着急啊,這才幾天啊。”

“都半個多月了呢,而且一點眉目都沒有,都沒人通知我去面試的,哎……”

“別急啊,”邱秋坐下來勸說着:“你跟我詳細說說,你的專業可以找哪方面的工作?”

“哎,說實話我這專業在工作上好像一點用都沒有,當時純悴是因爲愛好選的國畫,然後選修油畫。後來正是因爲了考慮到找工作,纔去學校旁聽了兩年的環境藝術設計,可以做一些園林設計,室內設計之類的。”

“那可以啊,那就做園林設計和室內設計唄。”

“哪有這麼簡單啊,人家都要有三五年經驗的,不肯要我這種一點經驗都沒有的。”華芝嘆着氣

“這樣,我明天幫你問問,看有沒有適合你的工作,好不好?彆着急了,咱們先出去吃飯好不好?”邱秋安慰着,倆人出門去吃飯。

過了幾天,邱秋約春暉在他的公司見面,說要談公事。

春暉笑着相迎,問道:“你確定找我談公事?怎麼,給我介紹一大筆生意?”

“是給你介紹一個小生意去做,做不做?”

春暉樂了,說:“真的假的?什麼生意啊?”

“投資小,收益不算大,但絕對有益身心,怎麼樣?”

“什麼啊?”

“嗯,你先說20—30萬現金你現在能週轉出來嗎?”

“應該問題不大。”

“那就好,是投資一家少兒美術培訓中心,怎麼樣?”

春暉奇怪地看着邱秋,隨後奇怪眼神的瞳孔慢慢放大發出驚喜的光,終於想到了:“華芝來了!”

邱秋從坐在的辦公桌上跳了下來,拍了拍春暉:“不愧是我哥,聰明!”

原來,前天邱秋路過一個高檔住宅小區的大門口,看見有一家少兒美術培訓室,突然想到這個不就挺適合華芝的嘛,靈機一動,就進去了解了一下,問小孩上課多少錢一節課啦,學生多不多啦,都教些什麼啦,人家可能以爲是小孩的家長來了解情況的,就跟邱秋聊了很多,邱秋一想華芝完全可以做啊,於是就跑去找春暉拉贊助去了。

贊助的事說定後,邱秋拉春暉坐下,很認真地說:“哥,華芝現在來深圳了,可以爲你來的,爲了能和你平等的相處一心一意地想找份工作再和你重新開始。”

“嗯,我知道。”

“那我問你,那個韓冰現在和你怎麼樣了?”

“沒事,我倆。”春暉說得似乎並不那麼底氣十足。

“那你入股韓冰爸爸公司的事呢?”

“暫時擱置下來了。”

“哥,別入股了好嗎?這樣你和韓冰就牽扯不清了,知道嗎?”

“好!”

邱秋又說:“不管你倆怎樣,也不管以前發生過些什麼事,哥,從現在開始,你都得馬上把這些事處理好了,把以前的一切都結束,知道嗎?”

春暉沉重地點點頭,說:“你放心,我會的。”

回到家,邱秋對華芝說了辦一間“少兒美術培訓中心”

華芝一想也認爲很不錯,自己也喜歡,教教小孩也是件挺開心的事情。但華芝想了想,問:“可是要投資多少錢啊?”

“投資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幫你搞定了,春暉全額投資,你負責經營,利潤平分,怎麼樣?”其實春暉壓根就沒想過分利潤的事,只是擔心華芝有壓力而不願意接受春暉的錢,才這樣說的。

“可以啊,可是如果賠了呢?”

“哎喲,你這麼沒自信的嗎?你看你又喜歡畫畫,又有耐心,教小朋友一點問題都沒有是吧。這個事再適合你不過了。”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華芝到處到合適的鋪面,邱秋有空就帶着她去找,她們倆商量了選位置的標準呢首先要有學校,一定要有小學,再有幼兒園和初中就更好了,再就是周邊居民集中且多,最終選定了一個120平米的地方,在華芝親自設計下開始裝修,然後購買相關工具和材料,經過兩個月的忙碌,在華芝的努力下,在邱秋的策劃下,更重要的是在春暉的贊助下,“繽紛少兒美術培訓中心”正式開幕,華芝說,取名“繽紛”,是希望生活多些色彩,少些陰暗。

培訓中心辦好後,春暉就在附近給華芝租了一套房子。

終於,華芝認爲可以正式和春暉在一起了。在趙萬其的呵護下生活了九年的華芝也終於認爲自己還有一點價值了。

“你來深圳爲什麼不告訴我?”晚上,春暉摟着華芝靠在沙發上。

“我是想着先找份工作安定下來,起碼可以先自食其力了,再告訴你,我是怕先告訴你了,你再養着我,到時我連出去工作的勇氣都沒有了。”

春暉緊緊地摟過華芝

“不過,現在還是要住在你租的房子裡,這個房子,我現在可住不起。”華芝接着說。

春暉鬆開華芝,扳過華芝的肩膀,盯着華芝的眼睛說:“華芝,你真的要跟我這麼客氣嗎?”

華芝有點不好意思地低垂着頭,叫人想起那句:‘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讓春暉心中蕩起愛意漣漣,深情地吻了下去,吻先是輕輕地落在了她的額頭,像是生怕弄痛了她,那麼輕,那麼柔地飄向她的眼睛,再從她的臉頰一點點地移到她的耳邊,華芝耳畔傳來春暉溫熱的呼吸,這種呼吸像是喚醒了華芝塵封多年的愛,讓她也熱情地喘息着,春暉的吻滑到了華芝的脣邊,兩對熱烈的脣和舌交織在了一起,熱情漸漸變得膠着,然後春暉的吻繼續下移,游到了她的脖頸,兩人都品嚐着這如火的熱烈,而春暉要讓她的整個身體被自己的熱烈包裹,他解開了她的衣釦,他的脣一直向下,認真地滋潤着她的每一寸肌膚……兩個已經認識了二十幾個年頭,兩個有着一段永生難忘的初戀的年輕人,歷經了十五年的分別,兩人也都曾經身有所屬,但此刻,他們倆對愛意的渴望從未如此強烈,因爲這是屬於他們倆的第一次……

接下着的日子,春暉和華芝的心情就這夏日的天氣,充滿了熱情,也充滿了陽光!

邱秋說得沒錯,做美術培訓,教小朋友畫畫,華芝再適合不過了,也將培訓中心經營得有聲有色,學生們都很喜歡她,有很多小朋友還調皮地叫她“芝麻老師”或者“華子老師”。同時因忙不過來,華芝還另請了三名老師一起教學生。看着一羣調皮可愛的孩子,看着這間整天都充滿繽紛色彩的畫室,華芝心裡頭的陰霾似乎一掃而空,被滿滿的幸福和一點點成就感填的滿滿的。

而春暉呢,現在似乎對賺錢興趣不大,推掉很多不必要的應酬,也不那麼拼命工作,這樣更多的時間都陪着華芝並且住在華芝這邊,他們一起逛街,一起聊各種各樣的話題,一起去海邊散步,一起做飯,一起收拾屋子。

有時,他們也會約上邱秋一起去郊遊,去野營,去吃各種美味,因爲吃和玩的事情,邱秋向他們推薦了時誠,因此,關於吃和玩的一切事宜,其它三個人心甘情願地聽時誠的安排。

當然,他們也會經常一起去看望春暉的爸爸,不知道春暉爸爸是不是爲了兒子而高興,現在記性都好些了,時誠去過一次,第二次就記得了他,還拉着時誠讓他講很多有趣的事,也不常犯糊塗了。去醫院復察病情,醫生都說老人家的病情很穩定,控制得很好。

邱秋現在工作也不那麼拼命了,經常和時誠甜蜜地膩在一起,因此也會經常在辦公室,事情做完了就下班。

劉啓明看着邱秋的樣子,意味深長地說:“看來你這一戀愛對咱們公司的業績有影響啊!”

邱秋說:“我不就是聽了你的勸嗎!”

一天中午吃飯時間,戚希又跑了過來,叫道:“邱秋……”那個秋字拖得老長,叫得邱秋一身雞皮疙瘩。

然後邱秋伸過自己的胳膊:“看見沒,雞皮疙瘩。”

然而戚希沒心理會,挽着邱秋的胳膊,說:“走吧,你請我吃飯,邊吃邊聊。”

走出寫字樓,戚希說:“哎,姐,你說我是不是特不招人喜歡啊?”

邱秋心裡清楚了,當然是說她和時誠的事。問道:“失戀了?”

“是啊,人家根本就不喜歡我。”

“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還不就是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嗎,在雲南認識一起回深圳的。”

“嗯,你上次不是說得像板上釘釘的嗎?你和人家到底怎樣了。”

“是我自己板上釘釘,人家壓根沒往這方面想。”

“那他怎麼說?”邱秋女人好奇的天性啊,想知道時誠對自己的心意,於是試探地問

“人家直接說,他有女朋友,只是拿我當朋友,就是覺得很巧,反正都回深圳,就一起唄,可能一路上對我熱情了點,讓我不要誤會。”戚希沮喪地說着。

“那後來呢?”

“還後來什麼啊,以前微信還回我,現在都不理我了。可能還給我留了點面子,否則都把我給刪了。”

這次,邱秋請戚希吃了頓安慰的飯,同時自己也感到很欣慰。

一天,時誠打電話給邱秋說新發現了一家大排檔,覺得那裡的菜味道很不錯,更重要的是邱秋家鄉的味道,興沖沖地拉着邱秋去吃。這家大排檔的位置倒是就在深圳,但是離邱秋和時誠住的和工作的地方都好遠,開車加塞車,還是走的快速道,在路上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單程,邱秋服氣地說:“時誠,我是絕對佩服你,真想不通這些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

“想吃呢,就一定可以找得到!”

“我也想吃啊,可以我就找不到啊。”

“只能證明你沒有我想啊,一般人都不能跟我比的!”

“我可沒想和你比啊,絕對認輸!”

其實就是一家普通的大排檔,但是生意特別火爆,餐桌一直排到街邊上,看這桌上的菜也倒真是家鄉的口味,兩人好不容易等到了空位坐下來點了菜,時誠比邱秋還熟悉,點的居然全是家鄉的特色。

菜上來後,時誠還介紹着每道菜的做法,都有哪些原材料,以及大概所需的調料,和每道菜的火候,邱秋驚奇地看着時誠:“你去過人家廚房偷藝嗎!”

“去,我是吃出來的啊!”

“把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幹嘛啊”

“我看看嘛。”

時誠伸出了舌頭,邱秋仔細看了看,說:“是人的舌頭嘛!”

時誠翻着白眼:“你呀,是被我寵壞了!”

兩人開吃,味道的確不錯,光顧着吃,倆人連話都少了,不一會就把那一桌的菜掃得精光,邱秋摸着自己的肚子說:“完了完了,以後跟着你吃得長胖了就慘了。”

“有人要了,不怕!再說你都跟我吃了這麼久了,一點也沒胖啊。”

時誠叫着買單,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熱情地跑過來,帶着一口的家鄉口音說:“老闆(這些人見誰都叫老闆的),一共是174塊,這4塊錢就免了,收您170塊。”

邱秋聽着這親切熟悉的鄉音,不禁地擡起頭看看他,想搭上兩句話,就在邱秋擡頭看到這個男人的一剎那,她呆住了,笑容瞬間凝固,僵在了那裡。

男人興沖沖地拿着錢走了,邱秋還呆着,時誠搖了搖她的胳膊,輕輕問:“怎麼啦?”

邱秋才驚醒過來,臉上的表情很恐怖,像看見了鬼似的,然後問時誠:“你是怎麼知道這家店的,跟這裡的老闆熟嗎?”

“怎麼啦?”時誠看着邱秋怪異的表情很是不安。

“我一會再跟你說,你先告訴我認識這裡的老闆嗎?”

“一個朋友帶我來吃的啊,我朋友認識老闆,但也不熟悉,只是來吃個飯的交情吧,我不認識。”

“那你見過老闆沒?”

“上次來見過一下。”

“剛剛那個收錢的是老闆嗎?”

“他不是。”

“那你去店裡面轉一圈,看看老闆在不在。”

“你到底怎麼啦?”時誠越發地不安起來

“你先去看看嘛,我一會再跟你解釋原因。”邱秋急切地懇求道

時誠剛走,剛剛那個收錢的男人找了30元錢回來,邱秋接過錢,搭着話問道:“你是湖北人啊?”

“是啊”男人更是熱情。

“這裡的菜很好吃,以後常來吃哈,哎,你們這店開了多久了?”

“那多謝捧場了,我們是去年開業的,還不到一年時間,生意倒是還不錯,都是大家捧場,歡迎以後常來啊。”

“那你們老闆也一定是湖北人啦?”

“是啊是啊!”

“老闆貴姓啊?”

“姓楊,呵呵”這個男人顯然有點奇怪的看着邱秋,心想着,難道菜真的那麼好吃,好吃到對老闆都那麼感興趣。

“叫楊緯嗎?”

“美女,你怎麼知道?”男人瞪大了雙眼

“我瞎猜的,這個名字很普通,我就這麼隨口一說。嗨!你別逗我了,肯定不叫這個名字,你逗我開心吧。”邱秋微笑着應付,從剛剛這個男人的反應來看,邱秋當然知道自己沒說錯,這家店的老闆就是楊緯,就是當年強姦華芝的楊緯,但是自己當然不能告訴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己認識楊緯並且對楊緯充滿恨意。

這時,時誠也回到了位置上,看着這個男人在,也沒說什麼。邱秋起身和男人告辭:“走了啊,有空再來。”

然後拉着時誠回到了車裡,時誠說沒見到老闆。

“咱們回家吧,讓我先冷靜一下。”邱秋說,想着要怎樣跟時誠解釋剛剛的失態,因爲她不想把華芝的事說出來,這可是華芝最深的痛。

回家的路上,邱秋想着剛剛那個收錢的男人肩膀連着手臂上的一大片紋身,這樣紋身在16年前同樣讓她驚恐地出現過,沒錯,這就是當年帶走華芝的那兩個男人中的一個,當年因爲過份恐慌,也因爲他們動作太快,自已沒怎麼看清他們的臉,但這片紋身因爲面積大而且紋得色彩格外多,所以記憶深刻!

天啦,過去了16年,又隔着迢迢千里,居然還能遇到,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是啊,楊緯當年被判15年,就算是不減刑,去年也要被放出來了。回家的一路,邱秋一直就這樣胡思亂想着。恐懼,更多的是憤怒噬咬着她,感覺心裡隱隱做痛!

直到回到家裡,邱秋對時誠說:“時誠,對不起,我還是不能跟你說吃飯的時候是爲什麼,因爲這關係到華芝的傷疤,我沒有資格去把它揭開,我只能告訴你,以後不要再去那家店吃飯了好嗎?”

時誠看着一晚驚恐不安的邱秋,把她擁入懷中,輕輕地拍着肩膀安慰着。“好的,咱們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