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管事的院子裡出來,錢紅線便打算去找姬南瑾,商量由張管事繼續負責給他做飯的事情。剛到錦園門口,就見姬南瑾從裡面出來,後面跟着一個她不認識的男子,對方一身侍衛裝扮,和姬南瑾兩人均是一臉的行色匆匆。
錢紅線正打算退到一邊,卻見姬南瑾走到她跟前停了一下,似考慮什麼,然後道:“跟我走。”
錢紅線錯愕的擡起頭,還沒等反應過來,手腕便被姬南瑾拉着往前走道:“有人受傷了。你不是會醫術嗎?跟我一起去看看。”
錢紅線愣了一下才回過神,看對方着急的樣子,那人一定傷的極重。錢紅線蹙了蹙眉,試圖將手腕從對方手裡掙脫道:“奴婢先回去拿點東西。”
姬南瑾停下來看着她,卻沒有要放開她的打算,只道:“要拿什麼,我讓別人去取。”
錢紅線比劃了一下道:“一個醫藥箱,裡面是一些我給人看病的東西,也許會用的上。”那個醫藥箱是她離開京城之前,周乾派人送給她的。錢紅線還是第一次見到設計那麼精巧的盒子,幾乎第一眼便喜歡上了。看似不大的盒子,裡面卻暗藏乾坤。除了展開后里面會出現多層的疊層,更有可供收縮隨意調節高度的屜層,手術時,完全可以用來充當器械車使用。
簡直沒有比這更實用的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它裡面還用到了機關學,若是不清楚方法,外人很難打開。
如此,她便可以放心的將一些東西收在裡面,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更不用擔心會有人動手腳。
對方恐怕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知道她有些東西不方便被外人看到,才特意幫她做了這個吧。
收到盒子的那一刻,錢紅線對他的感激之情簡直可以用無以復加幾個字來形容。
真想不出,外貌看似粗礦的漢子,居然還會有那麼心細的一面。
姬南瑾朝着身後的侍衛點了點頭,那人便像是接到了指令般飛快轉身離開,幾個縱身便消失在了錢紅線面前。
錢紅線盯着對方消失的方向,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
沒等她回過神,手上一緊,就聽得姬南瑾道:“我們先走,他會在門口和我們匯合的。”
“哦!”錢紅線收回視線,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對方拽着,忍不住小小掙扎了幾下。
說好了要保持距離的,從這裡到大門,一路上免不了有丫鬟小斯經過,萬一被人看到傳到老夫人耳裡……想到這裡,錢紅線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掙扎的越發用力道:“那個,能不能請世子放開奴婢,
奴婢自己可以走。”
姬南瑾看了她一眼,然後依言鬆開了她,錢紅線正打算退後一步,離他遠一點,就聽得對方道:“你不用太擔心祖母,有我在,她不會太爲難你的。”
錢紅線愕然的看着他,眼裡滿滿的驚訝,隨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嘀咕道:難不成我的心思真有那麼明顯?
要不然對方怎麼一眼就看出來了?
姬南瑾被她的樣子給取悅了,臉上不自覺的多了一絲笑意,竟將之前緊張的氣氛驅散了不少。
錢紅線看着對方臉上的笑容忍不住有些恍惚,對方不笑的時候就已經帥的慘絕人寰了,如今笑起來更是風華絕代。
她總算知道,古人說的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是個什麼樣子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王府,門口已經有人備好了馬車。百年沉香木製的馬車,雖然沒有白玉鑲頂,絲綢爲帳,卻大大方方的告訴世人什麼叫做低調的奢華。
錢紅線跟在姬南瑾身後爬上馬車,剛一坐穩,就聽見一個低沉聲音在馬車外響起道:“世子,東西拿來了。”隨即,一側的車簾被掀起,一個銀皮製的箱子遞到了兩人的面前。
姬南瑾問道:“是這個嘛?”
錢紅線點了點頭,伸手接過箱子,對着馬車外的人道:“有勞了!”後者消無聲息的退下。
姬南瑾隨即交代外面的車伕道:“走吧!”
馬車緩緩啓動,錢紅線抱着箱子坐直了身體,問姬南瑾道:“能不能先和我說說傷者的情況?對方具體傷在哪?目前傷勢怎麼樣?”
姬南瑾目視着前方,眉色隱隱有些凝重道:“我也是剛收到消息,具體的情況還不太清楚。聽說是受了箭傷,傷處在胸口,情況有些危險。”
胸口中箭,極有可能傷到心臟,還真的是挺棘手的。
錢紅線忍不住蹙了蹙眉,這個時候忍不住想起一個極爲嚴肅的問題,看向姬南瑾道:“我能不能知道,受傷的是什麼人?”眼前的人貴爲世子,他認識的人也必定是一些王孫貴族。而且能讓對方這麼擔心,想來傷者的身份定不尋常。
姬南瑾看了她一眼,似在考慮到底應不應該告訴她,過了許久才緩緩道:“是太子。”
“什麼?你說受傷的人是太……”錢紅線忍不住驚呼出聲,隨即又意識到什麼,飛快捂住自己的嘴,把後面的話生生嚥了回去。眼裡明顯多了一絲擔憂還有顧慮。
拜託,給太子殿下治傷,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掉腦袋的。
再說,對方會不會太看得起她了?她只是一個名不經
傳的小廚娘啦,更何況,她很惜命的,也不知道現在說不去還來不來的及。
姬南瑾看着她,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緩緩開口道:“你不必覺得有壓力,到時候你只管跟在我身後,我不說話你就都不要站出來。等先弄清楚太子的情況,若你覺得能救再說。”
“知道了。”錢紅線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誓待會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不管到底能不能治都要堅持稱自己不會治。
雖說她只是一縷魂魄,雖說這顆腦袋不是自己的,不過她暫時用的好好的,目前還沒有要它搬家的打算。
不過……
頓了頓,她試探的問姬南瑾道:“你和太子的關係很好?”畢竟,他剛纔看起來着急的樣子不像是在作假。
姬南瑾看了她一眼,然後道:“我小時候曾做過一段時間太子的伴讀,倒也說不上好與不好。只是太子受傷之事關係重大,一旦傳出很有可能引起朝野動盪,所以不得不慎重待之。你且記着,之日之事,只能是你知我知,不管你一會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都決不能再向第三個人提起。否則,便是連我也保不了你。”
這一刻,錢紅線分明從他的眼裡看到了警告的意味。她也搞不懂,明明這麼隱秘的事情,那他爲什麼還要帶上自己?錢紅線一時想不出答案,見姬南瑾還在看着自己,連忙收回心思,朝着對方點點頭道:“世子放心,奴婢知道分寸的。”
她並不是從小長在鄉野的無知婦孺,她學過政治,學過歷史,知道太子之位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意味着什麼。
在加上她以前也看過不少宮廷鬥爭的戲碼,雖然對當前皇子們的形勢不甚瞭解,不過從古到今,皇位之爭都不可避免。
如今太子受傷,這背後的事情可就多了。她纔不會以爲,這只是一場單純的意外。
只是姬南瑾會這般緊張,應該不只像他說的那般簡單。
他並沒有完全對她說實話。
不過這個也正常,她身上有那麼多疑點,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覺得心虛,對方不相信她,防着她不告訴她實情也正常。
再說,涉及到皇家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對自己越不利,這點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所以接下來的一路,錢紅線都識趣的選擇閉上自己的嘴巴。堅持不該自己知道的,絕不胡亂打聽。
馬車行了大約有半個時辰後停了下來,從馬車上下來,錢紅線發現自己不是在宮裡,而是在城外,在她面前是一座大型的莊園。
姬南瑾一下車,便有人引着他往裡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