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蔘訓回來後,關係亦如繼往的親密,仍是吃喝常在一處,雖辦公室裡刻意保持着一定距離,但這種距離較之旁人,仍是近得讓尼克的愛慕者嫉羨。二人工作上互相支持,爲了讓景川更輕鬆,尼克主動承包了很多明裡暗裡的任務,家訪、班會、課外活動,但凡需要一個人的工作,都由他自己完成。除此之外,他還承包着學校的其他項目,每個項目完成得都相當出色,景川看在眼裡,爲他的變化感到高興,在她心裡,認真做事的男人更有魅力!就像她之前迷戀程課認真工作的側顏一樣,她也曾座位上,悄悄的注視過工作中的尼克,特別是他那骨感的手腕,細而有力,非常性感。
一日中午,教務瘦瘦邀景川吃飯,景川回之不絕只好答應。二人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小館,落座後瘦瘦就和景川打探起尼克的一些事情。“景川姐,你和尼克這麼熟,天天都在一起,你覺得他喜歡什麼呀?”景川深知其意,就逗着她說:“你的意思是人呢還是其他呀?”瘦瘦不好意思的說:“人吧,反正就是他的喜好,喜歡什麼樣的人,對什麼感興趣?”景川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水說:“他呢,愛好還真挺廣泛的,音樂就不用說了,對汽車、健身、電影、旅遊,就是大衆喜歡的那些。怎麼?你有什麼更好的推薦嗎?”“我姐夫送了我兩張電影票,是漫威系列電影之一,想約他一起看,怕他不同意。我知道你和他關係好,你能不能幫我約一下,我擔心直接給他,被拒絕。”“小瘦,你直接給他,他不會拒絕的。”景川認真的說。“他天天一副冷默的臉,老師們哪敢和他說話呀。”瘦瘦低着頭說。景川笑了笑說:“尼克雖然看着冷,但內心很火熱,只是一直沒有人走進去,所以看不懂他,其實他做事情挺爲別人考慮的。看在你可愛又純真的份上,我幫你轉交給他。”瘦瘦一聽,高興得拉着景川的手不放。景川被這樣的甜妹子嚇到了,這姑娘的個子算是白長了,像個孩子,人家都說姑娘心思不應言表,該深藏不露,可這孩子真是單純的可愛,什麼都掛在了臉上。
“姐姐,你覺得尼克喜歡什麼樣的人?”瘦瘦望着景川問。
“其實,我也不是特別確定他中意哪款女性,但是嬌滴滴的、看事情比較膚淺的姑娘不是他的菜吧!”景川邊吃邊說着。
“噢,知道了。”瘦瘦點了點頭。
景川看着她略有失望的樣子,感到好笑。“沒準你就是他喜歡那款,也說不定呢,再說男人的喜歡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變化的,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
“謝謝姐姐提點,特別喜歡和姐姐聊天,讓人心裡特別痛快。”瘦瘦邊往景川碗裡夾菜邊高興得說着。
“哎呦喂,這麼會說話,你這麼好的條件,肯定會找到你的專屬白馬王子。”景川邊說邊爲自己的話感嘆,誰不曾是個公主呢,但公主不一定就能嫁給王子。
飯畢,二人回到辦公室後,景川一頭栽到了桌子上打起了盹,昏昏欲睡間想起了電影票的事,於是掙扎着起來,拿起了萬能的手機發了一條消息:漫威的電影感興趣嗎?我有票。手機振動了一下:哦?這麼瞭解我的品味,幾點?哪天?哪個電影院?景川看後追加了一條:下班後移至我座駕,詳談。
尼克高興的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興奮得對景川說:“行啊,老太太,這麼大方,怎麼想起請我看電影了?!”景川聽到“老太太”這三個字後,打了一下尼克的頭說:“侄兒,不許再說我老,否則我詛咒你一輩子,讓你一輩子做單身狗!”“哈哈,做爲交換,不許再叫我侄兒!”尼克嬉皮笑臉的湊到景川面前說。“哈哈,那看我心情,懶得和你計較。說正事吧,這個電影呢,不是我請你。我也是受人之託。”“誰啊,這麼偷偷摸摸的,沒意思。”尼克轉過身對着景川說:“沒想到你還挺願意助人爲樂的!”他面露不悅之色。景川有點蒙,看着他嚴肅的表情說:“人家也是怕你不高興嘛,所以不敢當面給你,怕被拒絕。你都不問是誰,萬一這個人讓你很滿意呢,或者你接觸一段時間後,覺得還不錯,何必這麼激動嘛?”“瘦瘦私下裡和我約了好次了,都被我婉言拒絕了,而且我也仔細考慮過她,她不是我需要的那種。如果我現在接受了她的邀請,她肯定會認爲我對她有意,你覺得這樣對她就公平了嗎?”尼克兩眼冰冷看着景川且言辭堅定的說。景川沉默了一會兒說:“接了這個燙手山芋,我沒想到她一直在約你,而你一直拒絕她,可能她覺得我們關係不錯,由我轉交給你不會太尷尬吧。哎,看來我對自己太自信了,看來我還是不太瞭解你啊”景川一隻手放在方向盤上,不斷的摸着把套上的凹字。“哎,好吧,既然不願意就別勉強,我找個轍解決這件事情吧。”她邊說邊要啓動車。尼克用手擋住了她的手說:“我今天情緒有些激動,你別往心裡去,這種替我拉媒的事兒是最後一次可以嗎?”景川望着尼克說:“我保證!”尼克用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笑着說:“如果你請我,我還是很樂意的。”“沒正經,趕緊下車,我要回家了。”景川轉過頭拉起安全帶。
“把票給我吧,我來解決掉這件事情,你好好幹你的活,下次不許把手伸那麼長了。”?
“李公子,你確信能自己解決?”
“能,放心,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景川着急的問。
“親我一下!”尼克滿臉鬼笑的看着景川。
“我,我煽扁了你。”景川邊說邊用兩隻手使勁得捶打尼克的肩膀,尼克將她的兩隻手抓牢,笑着說:“怎麼,難道你想親兩下?”
“你正經點行嗎?越發的目無尊長了,我真是不應該管你。”說着往下推尼克。尼克邊下車邊說:“這次給你個教訓,下次再惹我,我就來真的了。拜拜玉蘭花!”
景川目送着他下了車,啓動了車子,景川不由得打開了雲音樂,聽起了歌。自從與尼克熟識後,自己的歌單裡一半多的歌都是尼克推薦的,不知不覺自己的音樂風格都變了,之前都是哀傷的老歌,或是輕音樂,現在是民謠、搖滾、電音,品種增加了不少。景川也由原來的不大接受改變,變成了樂於接受新鮮事物。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飄然而至在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下午,一團團白的軟的乒乓球一樣的東西從昏暗的空中落下來,舞動着冬的味道。景川走到窗邊看着已經將這個星球裝扮成白色的雪,不由得回憶起了過去,也暢想起了即將到來的假期。景川討厭冬的寒冷,每年寒假都會帶着女兒投奔在某島過冬的媽媽。今年,又到了即將啓程的日子,景川對未來四周的假期有着滿滿的期待,與程果分居兩地,對景川來說就是一種解脫,終於可以不用每日面對和忍受着程果的冷漠,他對於這個世界上除了景川和孩子之外的任何生物都保有熱情,陽臺上的花,龜缸裡的烏龜,被他養得極爲堅實和靈動,但對於比那幾類生物更豐富的景川卻異常的冷。這種冷源自女兒出生後,確切的說源自程果的媽媽和二哥相繼去世後,那股冷氣毫無徵兆的侵襲到了景川身上。程果開始自我封閉起來,每日除了上班,就是侍奉花和龜,也只有面對它們時他方纔是個人,在景川和孩子面前他是一尊石像。
寒假的到來增加了尼克的憂傷,放假意味着分離,他不能每天看到景川,看着她爲班裡的孩子忙碌,看着她站在講臺前,活力四射的演義着新知識。對於尼克來說,在初來學校的一段很長時間裡,他觀摩了幾乎所有老師的課堂,唯有景川的課堂讓他覺得生趣而豐富,像磁鐵一樣吸引着孩子們。她不是老師,但她又是老師,在孩子們面前,她更像一面旗幟,指明瞭一個方向。
他們相識一年多了,他已經習慣默默的關注着她,爲她默默的做些事情。她電腦主機的風扇,不知落了多少土,被尼克換了個新的;主機的一塊麪板也已耷拉在地上,別的老師早已申請換新,景川恰恰覺得只要還能用,沒必要麻煩別人,所以即使脫落了還將就着用。尼克無法找到合適的面板,只好拿膠布給粘上了。其實他更想買個新電腦給她,讓她不至於工作在微生物聚焦的電腦前。她老舊的辦公椅除了不能轉動外,還不平衡,尼克給她在網上買了新的,款式和顏色都一樣。新椅子到貨後,尼克趁大家都離開學校後,把新的組裝好推到景川工位上,將舊椅子上的黑色毛衣放到了新椅子上,這樣看起來和沒被換過一樣。所以事過2個月了,景川從未察覺。尼克有時候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個女人,這些天天陪着她的東西,被人換走這麼多,她居然不覺得,她腦子裡到底存了些什麼東西。
想到這些,站在學校體育館同樣觀雪的尼克有些失望和焦急,失望於這個寒假即將開始,焦急於即將的分離,她會不會在四周內將他忘乾淨,他這樣想着。於是,拿出了手機,從星標朋友中找到景川,當然在這裡景川是A-Aini(愛你)。尼克看着這個名字,有許多話想說,但不知如何開口。從C市回來後,他們保持着和諧的同事關係,在公開場合基本保持着社交距離,當然在別人眼裡,他們還是過於親密了。
尼克端詳着微信中的名字,打了幾個字:寒假了,你有什麼安排嗎?然後鎖屏,盯着屋外的雪。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過去了,一陣下課鈴聲打破了整個學校的寧靜,大約10分鐘後,空寂的校園裡到處是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跑啊,跳啊,扔啊,樂啊,他們慶祝這個學期的結束,迎接雪的到來。
景川已經將孩子們的試卷封存好,交了上去。自從改爲機器閱卷後,基層老師的工作量減小了不少,再也不用一張張批閱試卷了,頂多完成學期手冊的評語和分數彙總工作。她覺得這些工作一個人完全夠了,讓尼克早點回家過春節,好好享受假期。即使她期望他留下來,因爲唯有這段時間,與他在夕陽下漫步,無論去哪兒,只要肩並肩的走着,景川就感覺很好。更合況,尼克近來對自己的關心,讓她如沐春風,溫暖到了她內心最深的地方,那裡的冰雪開始融化。好幾次,她在他車裡睡着了,身上都會多一塊毛茸茸的小毯子,那種舒服和溫暖,讓景川不想從車上離開,更不想從睡夢中醒過來;辦公桌抽屜裡多了幾包她愛喝的綠茶;辦公椅上多了一個小豬靠枕,超級可愛;還有諸多該自己完成的報表、回訪、班級系列活動,尼克都會搶在她前面完成,這讓景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想到這裡,她的心被暖了一下,將所有紙質資料收歸分類後,長舒了一口氣。隨即拿出了手機,一條尼克的消息,她趕緊打開看了一下,回覆到:我和女兒飛某島和媽媽團聚,你呢?
景川再次看到尼克的消息時已經是凌晨1點,她習慣於上廁所後看一下手機。“我還沒有計劃,某島很大你去的城市是否靠近碼頭?”景川打開了地圖查了查,D市確實有碼頭,於是將地圖截圖發給了尼克,又接着睡下了。
尼克看到了載圖後會心的一笑,把手機放在一邊蒙起被子安心的睡了。每天等景川的消息,已經成了他每日的習慣,即使景川很久不回覆,他也會非常耐心的等着,只要不超過12小時,他都會一如繼往的等下去,有時也會連發好幾條,即使等來的只是景川草草的回答。他知道她在忙,他知道他不應該影響她的生活,但他願意等,願意和她傾訴他的一切。可能每天與景川微信溝通,已經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