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采薇滿意頷首。“父親真不愧是在禮部供事的人,這禮節真是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顧程遠一張老臉羞得通紅。
這個死丫頭絕對是在諷刺他!
身爲掌管皇家祭典的官員,他要是對最基本的禮節都不熟悉,那他真沒臉出去見人了!
只不過……他的目標可一直都不是禮部啊!想他當初中了舉人,跑遍了關係、塞出去不知道多少銀錢,才終於謀到了一個禮部的職位。這些年他死命鑽營,卻沒能再往上爬幾步。照這麼下去,他這輩子怕是都要交代在禮部這個清水衙門裡了。這一直是他心裡的一個痛,結果現在顧采薇就狠狠的在他的傷口上戳了一把。
旁邊的顧天賜一看阿爹被阿姐給打壓了,他撇撇嘴小聲說了句:“切,狗仗人勢。”
顧采薇就揚起了笑臉。
“我纔想起來,除了阿爹外,顧家上下似乎都沒衝我行過禮呢!這可就是你們不對了。”
“沒錯,我的阿芹現在可是侯夫人,你們誰見了她都得行禮!”田氏聞言忙不迭大喊,就趕緊主動衝顧采薇一禮,那一聲侯夫人叫得分外響亮。
而後,她得意洋洋的瞪向顧天賜:“你還不見過長寧侯夫人?”
顧天賜滿臉的不服氣。但迫於身份,他還是不得不向顧采薇屈服。“草民拜見長寧侯夫人。”
顧程風一家子見狀,也隨大流的低頭行禮。
顧采薇這才頷首。“好了,都免禮吧!顧天元,看在你認錯態度不錯的份上,今天你對我還有世子做的這些事情我們既往不咎。”
“什麼?!”
聽到這話,顧程遠和田氏雙雙大叫。
杜逸也小臉一板,很不高興的樣子。
顧采薇連忙握住他的小手,杜逸卻立馬把手給抽走了。顧采薇強行又把他的小爪子給拉過來,死死攥在掌心裡。杜逸再抽幾下發現抽不動,也就不再反抗,只是小臉依然板得死死的。
顧采薇才又轉向杜雋清:“今天這件事縱然九郎做得不對,可七娘子的死的確和妾身脫不開干係。所以對於九郎的憤怒妾身可以理解,也不想責怪他。不知道侯爺您意下如何?”
“隨你。”杜雋清不以爲意的道。
有他這話,顧采薇連忙鬆了口氣,她忙又低頭看看杜逸:“阿逸,你說呢?”
話音落下,她卻沒有閉嘴,而是繼續用氣音對他說了五個字——三份梨膏糖。
杜逸才將緊抿的小嘴兒分開:“我都聽阿孃的。”
顧采薇頓時笑了。“好了,我們一家人已經達成一致,以後也不會再追究此事。那麼,阿爹您就不要再責怪九郎了,這事已經過去了!”
顧程遠咬咬牙。“是,下官知道了!”
“哼!”誰知道顧天元聽到這話,卻忍不住冷哼,“誰要你假好心?”
顧采薇好生無力。
她都不知道,她記憶裡那麼活潑可愛的阿弟也有這麼欠抽的時候。要不是自己現在披着顧采芹的皮,她真想當場拎起他的耳朵好好給他一通教訓!
正躍躍欲試中,忽聽一個清朗好聽的聲音傳來——“伯父,這邊是怎麼了?剛纔怎麼這麼吵鬧?”
剎那間,顧采薇腦子裡就嗡的一聲,眼淚差點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