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婚倒數第五天。
公雞在田野旁響起第一聲鳴叫,天亮了。
清晨的薄霧逐漸散去,陽光懶懶灑在田裡的稻穗上,金黃黃一片。
農家樂晨起的工人們,又開始了一天辛勤的勞作。
葉歡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祁夜墨的懷中。
不,更準確的說法,是祁夜墨將她桎梏在懷裡,動彈不得。
兩人一絲不^掛,她回憶起昨晚的種種,不禁默默嘆息,說多了都是淚……
尤其想起昨晚他抱起她,一路從魚塘親回房間,雖途中夜色籠罩,可想想他的大膽,她仍不免臉頰發燙。
真是丟死人了。
她揚眸,眼光瞟向他赤luo結實的胸膛,胸口上那個隱隱的刀疤,雖然隨着年月逐漸淡化了,但依然與周圍的皮膚無法完全融合。
她無法想象,一個年幼的孩子,面對最愛的母親對自己手舉尖刀,是怎麼承受過來的?
這麼可怕的陰影,伴隨着他年月成長,只怕是一輩子都散不去了。
這一刻,她算是明白了祁夜墨當年爲何會對辰辰冷漠疏遠、避而不見了。
辰辰不也像極了當年的祁夜墨麼?
她想着,祁夜墨怕是每次見辰辰,都會想起年幼的自己,繼而想起心尖上的那一刀吧?
怎會不恐懼?
她低低嘆了一聲,昨晚自己到底是起了惻隱之心,纔會最後對他妥協,否則,以她的性子,絕不可能任由他這麼胡來。
“怎麼,昨晚還沒要夠麼?就開始勾^引我了?”
頭頂響起一道略微沙啞的磁性嗓音。
祁夜墨的話語裡有着一分輕佻二分戲謔三分挑^逗,以及四分的寵溺。
葉歡瑜撫在他心口刀疤的手指頓了下,狠狠捏了那刀疤一把,“你就得意吧!再得意也只有五天了!黑、土、先、生!”
她咬牙提醒他,五天期限一過,她就徹底自由了!
他俊臉抽了抽,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哼道:“這個稱呼,我準你這麼叫,但斯陽不行!”
“……”她冷了冷,擡眸驚訝地望向他,似是看外星人那般,打量了他半晌,“祁夜墨,你還真是地主的外表裡藏着一顆農民的心啊……”
祁夜黑土,黑土?葉歡瑜響起當年魯迅先生筆下的閏土先生,不禁低笑出聲,這廝竟然許她這麼叫!
他嘴角微扯,倘若她經歷他所經歷的那些,便能理解,對於他來說,做一個簡單純樸又快樂的人,是多麼艱難的事。
“那你願意跟着一個農民麼?”他低問。
“當然!”她想都沒想。
在她的觀念裡,丈夫是什麼身份不重要,對她好才最重要。
“……”他有些莫名的欣喜。
狹長的眉眼忍不住上揚,腦中開始描繪她站在夕陽下的田野裡的影像……
“我看芳姑當年選擇和鄉下小子私奔就是對的。你看你們祁家,沒一個人比她過得快樂。”她彷彿若有所思,“嗯……改明兒我也找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哥哥好好過日子,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
“……”黑土先生剛浮起的笑臉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