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看到鬼手和其女兒王月的關係,蕭航對鬼手的態度也就變化了許多。
不管鬼手做錯了多少事情,可是至少他對其女兒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
不過因爲鬼手的身份,蕭航自然還是對其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心。當然,兩人吃頓飯,還是可以的。
張寶聰很是大方的選擇了由他請客,而讓蕭航意外的是,張寶聰一副邋遢的打扮模樣,卻選擇了一家高檔的餐廳進食,似乎是專門爲了照顧他的。
“兩位……請問,你們需要點些什麼。”當服務員看到蕭航和張寶聰時,尷尬的問道。
也得虧他們是高檔餐廳,面對形形色色的顧客都能應對。
可是這鬼手打扮的,未免也太邋遢了般,簡直比乞丐還不如。
“把你們餐廳最好的飯菜全上來吧。”鬼手從兜裡摸了摸,隨即拿出一沓鈔票,大概有幾萬塊的模樣:“你們自己數數吧,不夠了再管我要。”
“是,是的先生。”這服務員看到鬼手出手闊綽,一時間嚇了一大跳。
這是什麼世道,乞丐都能拿出來那麼多錢了?
她不敢含糊,急忙去吩咐了。
蕭航對於鬼手這般出手闊綽,也不意外。
畢竟,對方接一次任務,完成任務後,得到的都是一筆天價,又豈會缺錢呢?
很快,兩人坐在飯桌上。
蕭航不得不覺得,其實和鬼手在一起吃飯,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平日裡他是不注重自己着裝打扮的,反正他那衣櫃裡也有不少魅影給他買的上檔次衣服,可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出來一件就穿上了,哪裡注意過自己的儀表。所以,也經常會被人認爲土包子。
可是,跟鬼手一起出來,被對方這麼一襯托,估計沒人覺得,他是土包子了吧。
心中想着,蕭航失笑道:“我其實挺好奇的,你又不缺錢,或許打扮成這般邋遢的模樣是僞裝,但沒必要時時刻刻都把自己僞裝成這般模樣吧。你得知道,你真一直這樣的打扮,你女兒想認你都很難的。”
張寶聰臉上露出了苦笑:“說實話,我已經很久沒來過這樣的餐廳吃飯了,今天是十幾年來的第一次。”
“怎麼說?”蕭航滿是意外。
“其實,我也想穿一些不錯的衣服,至少那能給女兒漲面子,多少,也能減少一些女兒對我的厭惡。只是,那樣的話,就太對不起我妻子了。”張寶聰說着這話,嘆了一口氣:“當初我和妻子成婚時,穿的就是這些邋遢的衣服,我妻子從未嫌棄過我,現在她死了,我又怎麼能一個人貪享受這些榮華富貴?如果,如果她還活着,她能穿的雍容華貴,那我也不介意包裝一下自己的。”
聽得此處,蕭航驀地一怔。
原來……
鬼手之所以打扮的如此邋遢,一直都是覺得對不起他死去的妻子。
“如果給我選擇,我寧願不去當這個殺手。現在即便有一身錢,也不覺得比以前那樣的日子過的安逸,那個時候雖然窮苦,可至少一家人在一起是快樂的。我妻子從不嫌棄過,我也沒想過那麼多。”鬼手說到此處,臉上不禁露出懷念之色。
“可是這世上,又哪裡有後悔藥?”蕭航緩緩說道:“鬼手,我和你認識也有幾年了,說實話,我一直都很欽佩你。”
“欽佩我什麼?”鬼手疑惑道。
蕭航看着天花板,徐徐講道:“你先天雙臂一短一長,根本沒有習武練劍的天賦,然而你卻愣生生的能將劍術練到這種程度,這份毅力,絕對在我之上。”
“你也很努力,不在我之下的。否則,又怎會年紀輕輕達到這一步。”鬼手淡笑一聲。
“言歸正傳,說吧,今日你這般鄭重的尋我來此處,甚至請我來這種餐廳,又有什麼事情?”蕭航問道。
鬼手說道:“喝酒嗎?”
“我很早之前就不喝酒了。”蕭航道。
鬼手輕聲道:“陪我喝兩口吧,同爲習武之人,你酒量也斷然不會差的。”
聽得此處,蕭航思緒少許,道:“也好,一邊喝酒,一邊說事吧。”
很快,這餐廳就把酒上來,鬼手將酒給蕭航滿上。
蕭航也不在意張寶聰的手是乾淨的還是髒的,接下酒便是一股腦的喝了下去,而張寶聰也不吝嗇,將酒一飲而盡。兩人體質都非常人,這一杯酒自然算不得什麼,下肚之後,兩人還都是風輕雲淡,毫無醉意。
“好了,也不賣關子了,這把劍,你拿着吧。“張寶聰說着話,將那放在一邊的寶劍,直接交給了蕭航。
“你這是什麼意思?”蕭航驀地一愣。
要知道,這把劍一直都是張寶聰的貼身寶物。
他對於這把劍也是垂涎已久,一直知道這把寶劍的厲害和鋒利,然而想要得到,卻始終都沒什麼機會的。
“我和你說過,這把劍乃是華夏國古時期曾經的寶劍,後遺失於印度尼西亞,被我得到。此劍之鋒利,不說削鐵如泥,但也是吹毛髮斷的。倘若你得到此劍,必然可以如虎添翼,實力大增的。”鬼手含笑道。
蕭航自然不會質疑這樣一句話。
可以說,當初他與鬼手交手,之所以被迫拿出石鎖劍的原因,更多的還就是在於,這把劍之鋒利,遠遠在於他的短劍和長劍之上。他若用這兩把劍與鬼手交手,時間一長,兩把劍根本難以敵對此劍。
唯有石鎖劍,方纔可以與此劍爭鋒。
他若得到此劍,絕對實力大增,想也不用想。
“話是如此說,可我想不明白,你爲何要把此劍交給我。”蕭航凝眉問道。
“我曾和你說過,用這把劍,換我女兒一生平安。”鬼手又倒了一杯酒,直接下肚。
蕭航回想起了鬼手和他曾說過的話,不由得道:“但你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可你覺得,我還能活多久?”鬼手灑然一笑。
“難道……”
蕭航驀地一驚:“你預感到,你自己有危險?”
“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鬼手平靜的說道:“死對於我而言,其實並沒什麼,我殺孽太重,早已經對不起太多人。我也早想着去見我妻子,只是唯獨放心不下我女兒罷了。”
蕭航只覺得鬼手今天很是奇怪。
“以你的實力,能殺你的人,應當不多吧。”蕭航沉聲道。
即便鬼手真無法敵對,他逃也是沒有任何難度的。
可是對方今天這種語氣,分明是活不了多久的模樣。
鬼手依舊淡然,正聲道:“有人想要我死,我可以活得了一天,但絕對活不了一輩子。好了,不談這些了,這把劍,你難道不想要嗎?”
蕭航盯着這把劍,說實話,他可以拒絕了鬼手任何東西,但惟獨拒絕不了鬼手手中的這把寶劍,因爲他在這把劍上吃過很多虧,也知道這把劍的厲害,作爲一個用劍的高手,他做夢都想得到這把劍。
想了很久,他還是按捺不住,接下這把劍,道:“這把劍我要了。”
“記住,如果不久之後,你得到了我死去的消息,要照顧好我女兒。”鬼手平靜的說道:“我死了的話,那些人應是不會再尋我女兒的麻煩。因爲知道我女兒到底是誰的人並不多,我只是想讓她,不受欺辱,好好活着而已,你,應該能做到的。”
蕭航嚴肅的道:“恩,我保證,盡全力不讓你女兒受半點傷害。”
“那樣……就好了啊。”鬼手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蕭航總覺得鬼手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對方,到底有什麼樣的麻煩。
不過,鬼手不說,他也不會問。
畢竟,他們二人的關係還沒有好到那種,他要去幫對方的程度。
“如果我女兒問起我的事情,你可以告訴她我死了。畢竟,她,並不是特別喜歡我,如果我死了,想來她也一定會過的很快樂的。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鬼手說着說着,沉默了下來,神色裡一閃傷感。
蕭航沒有說話,看着鬼手,沉思不語。
“不說了,喝酒,喝酒。”鬼手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蕭航也算是給足了鬼手面子,破戒喝了不少的酒。
鬼手深吸了一口氣:“你知道,爲什麼我始終不給這把劍取名字嗎?”
“爲什麼?”蕭航疑惑的問道。
“因爲,我自覺地,配不上這把劍,我天生雙臂一長一短,又哪裡能配得上這把劍。我也知道,早晚有一天,會有一個能配的上這把劍的人出現,那就是你。”
鬼手開口說道:“現在,劍在你手中,你便是他的主人,取名此事,自然也就交給你了。”
蕭航點了點頭,說道:“名字暫時未曾想好,待得想好時,便再取吧。”
鬼手咧嘴笑道:“你善用長劍,短劍,石鎖劍這三把劍。我對你的劍道,也有些瞭解,我雖天賦不如你,練劍能力也是差勁的很,可如此多年來,也從廝殺裡得出了不少經驗,不知道,你可願意聽聽?”
“願意聽聞。”蕭航眉毛一挑,自然不介意聽鬼手這樣的劍術大師指點自己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