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透體而出的靈光蘇沐也見過不少,但是像他這樣斑駁而出的當真罕見。
不過接着他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
見此情形,蘇童畫嚇得臉色蒼白,腦袋裡緊張的嗡嗡作響。
那些靈光一片片附着在他的氣劍上,悠忽之間就堆積成一頭火紅色的野獸。
個子和戰兵差不多,身上長滿拳頭大的疙瘩,滿口獠牙,十指鋒利如鉤,喉嚨嘶嘶沙沙的低吼着,嗜血般暗紅的瞳孔緊盯着蘇沐。
“你居然練成了魔劍術!”
蘇童畫驚聲叫道。
血域南方一帶有幾種秘術,一直爲少數人擁有,尋常修士望眼欲穿不可得,其中一個就是魔劍術。她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也許是一年前,聽說橫山家千方百計得到了此功法,當時她們還不相信,那種神秘的功法豈能流落到黑山城這種小地方?
“算你有些眼力!這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劍術!以劍幻魔,唯我獨尊,誰能擋我!哈哈哈……”
橫山次郎上個月才練成此功,是兄弟三個裡面最先成功的,可以說費盡千辛萬苦,熬過了無數日日夜夜,終於功夫不負苦心人,他爲自己感到驕傲,爲自己感到自豪,想天下之大,練成秘術的寥寥無幾,尤其是這魔劍術,當真是凌厲之極,不單可以笑傲同階修士,更能越級挑戰劍霸修士。
而自己現在就是這寥寥無幾中的一員,如何能不自豪?
“這是我第一次用魔劍術與人對敵,死在它的手下,對你們來說也算光榮了!”
以劍幻獸的功法蘇沐並不驚訝,百獸劍陣與之有異曲同工之象,只不過跟百獸劍陣比起來,這個魔劍術在聲勢與威力方面都遠遠不及,不知是橫山次郎境界太低還是功法修煉不到家的緣故。
即便它不如百獸劍陣,那也是相對以前來說,如今自己修爲尷尬,力不從心,面對這麼一頭兇悍的妖獸,須得全力以對。
它伸出利爪,張開大口,奔襲着朝蘇沐跳躍而來。
蘇沐看準它的落腳點,一道閃電劈下。
然而此獸與人不同,竟毫無痛感,只是身上有些焦黑,速度絲毫不減。
戰兵祭出,盾擊過去同樣攔它不住,轉瞬間它就撲了過來。
蘇沐幻影術一閃,它撲了個空,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爬起來繼續朝他撕咬。
周旋之間,蘇沐將夢玉劍飛擊橫山次郎。
但是這點手段對橫山次郎來說就是小兒科,拿手一招,餘下四支氣劍便將夢玉吞噬得一乾二淨。
蘇沐腹部有傷,行動多有阻礙,很快就被妖獸追上,糾纏在一起,身上多處被咬傷。
“這只是小試鋒芒,等我五把劍都練出妖獸,瞬間就能讓你尺骨無存!你就好好嚐嚐被一口一口咬掉的滋味吧。”
橫山次郎見蘇沐處處支拙,眼看就要被活活咬死,心中大感痛快。
蘇童畫在一旁看得着急,想幫蘇沐解圍,卻不知該如何下手,總是怕氣劍飛過去刺不到妖獸反而傷了他。
只有攻打橫山次郎,她和小強一同祭出氣劍,但是幾次交手之後便被對方壓制得死死的,毫無還手之力,腿上還捱了兩劍。
她心急如焚,妖獸兇殘無比,再這麼下去蘇沐非要被咬死不可。
合三人之力竟打不過橫山次郎,眼下也沒有扭轉局面的希望了,她們都陷入絕望之中。
其實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從橫山次郎出現那一刻她們就知道今天會命懸一線,蘇沐雖然手段凌厲,終究修爲低微,在強者面前根本無濟於事。
“你快住手!只要你放過蘇沐和小強姐,我願意嫁給你三弟!”
蘇童畫一臉決然,不過她只有如此做了,蘇沐爲了她能擋劍,她爲何不能救他的命!
橫山次郎冷哼一聲,道:“現在服軟了?晚了,我殺了他們照樣要把你帶回去,想嫁給我三弟?妄想!我要你在橫山家一世爲奴!”
蘇沐聽了此話更顯焦急,心中怒火澎湃,手握血刃連連往妖獸身上刺去,但這畜生根本不怕痛,一個勁的咬住他不放。
就聽嘶啦一聲,它梗着脖子,硬生生將蘇沐肩頭一塊肉撕咬下來。
傷口見骨,血流如注。
一股深入骨髓餓疼痛讓蘇沐失去了理智,渾身血脈噴張,身體迅速泛紅,血液沸騰一般往各處涌去。
源源不斷的無窮的力量充斥着全身每一個毛孔。
一手掐住妖獸的脖子,一手拽住它的尾巴,狠狠一扯,將它撕成兩半。
他渾身瀰漫着一層火焰,衝着橫山次郎大吼一聲,一道帶着火光的閃電橫貫直下。
橫山次郎大驚失色,再想施展魔劍術,卻見蘇沐魔鬼般衝了過來,每一個招式都帶着火光。
他心裡驚訝極了,尚且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這人爲何會怒火噴濺?又爲何一怒之下實力陡增?他感覺自己面對的已經不是劍士,而是修爲相當的劍狂!
那層火焰熾熱異常,隔着數米他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浪,包括他的氣劍與戰兵,都蘊含着逼人的熱量,每一次接觸都讓他極爲不舒服。
他想盡快結束戰鬥,卻發現沒那麼簡單了,蘇沐像瘋子一樣步步緊逼,每一招都是拼命的架勢,讓他無力招架,如此糾纏下去,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呢!
他畏懼了,將劍一收,祭出木樁法器,遠遠的飛走了。
蘇沐正在怒氣噴薄,渾身的怒火忽然無處發泄了,怔怔的看着遠空,片刻之後忽地仰天長嘯,震得樹葉嘩嘩搖晃,簌簌掉落。
蘇童畫和小強紛紛捂住耳朵。
她們驚呆了,面有懼意的望着他,很難形容心中的感受。
她們都認爲蘇沐這層火焰是一種特殊的功法,震撼得難以言表,若說是一個靈脩有此功法或許不足爲奇,但是一個劍士能夠這樣變身成火,逼退劍狂,簡直如同幻覺,不是親眼所見,說出去誰肯相信。
蘇沐嘯聲漸漸小了,怒火也緩緩消退,火焰不見了,身上仍是泛着一層紅暈。
蘇童畫驚叫一聲,這才發現他滿身傷痕,很多地方都被咬得坑坑窪窪,肩頭更是少了一大塊肉,露着骨頭。
血紅色的瞳孔恢復了原樣,蘇沐清醒了許多,微微皺眉,強忍着刺骨的傷痛,道:“快回去吧。”
“你傷太重了,我們趕緊回家讓娘給你療傷。”
蘇童畫拿出一些紗布爲他纏住大的傷口,攙扶起小強跟着他走了。
到了城門外,蘇沐正準備再次血戰一場,卻發現這裡很平靜,並沒有人阻攔,城守還是那幾人,只是見到他們之後,都顯得很驚訝,不過心中也明白,他們既然回來了,就說明少主失敗了。
城守並未阻攔,有些忌憚的看着蘇沐,紛紛讓開了身。
他那副樣子的確讓人心驚肉跳,渾身上下沒有一片乾淨地方,全是血跡,而且還在不停滴落。
他一言不發,走在黑山城的街道上,人人側目,但是每一個人看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心頭一顫,遠遠的就避開了。
他的眼神太冰冷,目不斜視,鋒利如刀的看着前方。
這一戰太過慘烈,徹底將他激怒,橫山次郎這個名字深深記在了心裡,以前並沒想過和橫山家作對,只是被動的接受蘇夫人的安排,但是現在不同了,橫山家不僅是蘇府的對手,更是他的敵人,至少那個叫橫山次郎的東西,他會親手送入地獄。
一進入七馬街,小廝看到蘇沐的樣子當即就嚇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的通知管家去了。
院中,蘇夫人正坐立不安的和兩個女人等待着,她已經派出去十幾個修士去城外尋找,見到他們回來,先是一怔,隨即心安了不少。
“怎麼會傷成這樣?”
“別說了娘,快給蘇沐治傷吧!”
蘇童畫急得跳腳,拉着蘇夫人叫道。
不管她們說什麼,蘇沐只是低着頭,眼神有些癡怔。
蘇夫人拿了儲物袋,取出幾個玉瓶,倒出幾粒靈丹讓蘇沐吃了,又挑出一個粉色瓶子交給丫鬟,從中倒出一些粉色粉末敷在了傷口上。
看着他傷口包紮的差不多了,蘇夫人轉而對蘇童畫道:“還沒說你的事呢!誰讓你溜出去的?萬一被橫山家的人知道了你還有命在嗎!”
蘇童畫扁了扁嘴,委屈的道:“我們就是遇到橫山家的人了,是蘇沐救了我。他殺了他們五個修士,嚇走了橫山小次郎,又打敗了橫山次郎,女兒這才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蘇夫人眼中有一絲疑惑,打敗五個修士或許有可能,橫山次郎可是劍狂,能被蘇沐打敗?
“小強,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相信小強不會說謊,便對她問道。
“小姐說的沒錯,蘇師兄本領驚人,橫山次郎畏戰逃走了。”
蘇夫人啞口無言,自從蘇沐在角尾巷一連打敗五個劍師之後,她自問已經不小看他了,但是這次又讓她吃了一驚,劍士打敗劍狂,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大小姐童嵐和妹妹童雪也是暗暗心驚,悄悄互看一眼,都有些後悔,他現在還是劍士便能擊退劍狂,將來成了劍狂或者劍霸那還了得?那天實在有些衝動,早知道就忍一忍不嘲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