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江邊擂臺
次日早上,家奴沒有送來早飯,倒是帶來一輛馬車,接上是蘇沐二人回了蘇家。
見了蘇天河,遣退旁人,父子倆沿着長廊默默走了千餘米,只聽蘇天河一聲長嘆,盯着腳下的一池秋水有些出神,道:“老七,經過晴兒的事,你與秦嵐嵐的婚事一直未再提過,我的意思……”
他沉默片刻,想起即將拱手送人的兩處交易行,勢必對家族利益產生重要影響,難免英雄氣短,再次嘆息,道:“咱們輸不起啊。比武之後,我希望你私下裡約出秦嵐嵐談一談,儘快把婚事訂了,我也好在割讓交易行之前,舍下這張老臉,去向秦晉求情。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你得明白爹的良苦用心哪,蘇家有現在的地位來之不易,一下子斷了兩成收入,爹這族長也就當到頭了。唉,悔不當初啊,這場豪賭注定是我蘇天河的恥辱。”
蘇沐滿不在乎的道:“還沒比呢,擔心那個幹嗎。”
蘇天河這般憂腸掛肚全是因爲蘇沐,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沒心沒肺,怒火騰地一下竄上心頭,乍然罵道:“明天就比武了,老子擔心多餘了?要不是指望你勾引秦嵐嵐,老子一腳就把你踹水裡!”
這纔是你的本來面目,蘇沐心想。
這些年他已經被蘇天河培養出了一種賤脾氣,對他好反而不適應。
蘇天河也沒了循循善誘的耐心,不悅的道:“比武地點是早就定好的,春江畔,春月樓前,那是江南道最熱鬧的地兒,我對你也沒什麼要求了。只有一點,就是被揍成爛泥也別求饒,別把蘇家的臉丟盡了。”
“行了爹。瞧你心神不寧的,你就別擔心了。其實我……”
“混賬!老子真想一腳踹死你!”
蘇天河丟下一個巴掌氣沖沖的走了。
蘇沐本想跟他說怪病早就好了,現在體內有七段怒氣,還沒開口就被一個大耳刮子扇蒙了。
春月樓前。
一個由木樁製成的大武臺在昨晚便已搭建好,這裡地勢一片開闊,不遠處就是港口,停靠着衆多遊船,其中一半屬春月樓。
緊鄰春江的緣故,春月樓順理成章拓展了水上業務。一艘花船上大約十幾歌妓,花枝招展的在甲板上載歌載舞,是春江之上一大特色。
因爲蘇沐以前喜好飄着輕舟在江上游玩,故而歌妓們都認識他,又因爲他看起來冷酷英武,姑娘們便時常拿他取樂,見了面就調戲。
可是自從半年前傳出他怪病的事,姑娘們已有半年不見他了,這回聽說他要在這裡與秦輝比武,作爲江南道最有名氣的公子哥。姑娘們都滿懷興致,吃酒聆歌的客人也是這般意思,於是江都不遊了。就靠在船欄上等着。
九時許,秦蘇兩家出現在岸邊,浩浩蕩蕩的兩隊馬車,一個從西來,一個從東來。
蘇家除了三爺,大小人等悉數到場,秦家亦是如此。
蘇沐被夾在人羣中,方一露面,花船上的姑娘們就來了勁。搖着上等絲緞剪裁的各種形狀各種花色的手絹,咯咯笑道:“蘇沐弟弟。多日不見,姐姐們可思念得緊。難道你都忘了,那一個個風流夜?”
岸上來觀戰的老少爺們鬨然大笑,聽在蘇天河耳中猶如萬火攻心,勃然轉身,低聲斥道:“你個兔崽子,怪道愛來這春江,敢情是尋歡來了!你那怪病莫不是花柳腌臢?”
蘇沐百口莫辯,急道:“爹,你可不能聽她們胡說,一羣浪貨,總愛打趣我,我就沒搭理過。”
“雞蛋不爛能招蒼蠅?這麼多人她們憑什麼就對你發浪?”
蘇沐有種被冤枉之後無從辯白的委屈,煩道:“我不知道。”
“天河兄,姍姍妹子已等候多時,讓這兩個小子上去吧?”
秦家族長秦晉緩緩走來,和氣的笑道。
他口中珊珊妹子,便是此時站在武臺上的風韻女子,江南傭兵團團長黃珊,此次比武的裁判。
黃珊是江南道修士界的一道旗幟,每年只要她振臂一呼,羣雄蜂擁而至,結伴前往險境獵殺妖魔,是這裡最有號召力的女人,就連秦晉和蘇天河也時常讓族人跟着她外出歷練。
這個有着成熟軀體的女人風流多情,傳聞江南道爲數不多的幾個大人物都在她石榴裙下打過滾,跟她獵妖歸來的修士也常說,她是個毒辣好色的女人,團裡出色的小青年都被她玩弄過,她是江南道的男人們又怕又垂涎的妖孽。
儘管風評差到姥姥家,卻絲毫不妨礙她的權威性,秦蘇兩家比武,最開始斟酌的裁判就是她。
蘇沐與秦輝登上了武臺,各自向黃珊點頭示意。
黃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兩人,被她這樣肆無忌憚的看着,兩人爲了表示尊敬,都將頭略微低下。
她沒有在秦輝身上停留多久,便轉過身去面對蘇沐,低着頭的秦輝正好看到她碩大挺翹的臀部扭動出一個妖魅的弧度,不禁偷偷吞口水。
“久聞大名了,蘇七少爺。”
她媚眼如絲挑了蘇沐一眼,搖搖頭道:“真可惜,你要好好的,我還想收你入團去獵妖呢。”
蘇沐對騷貨一視同仁,一向不冷不熱,只是他不昏庸,黃珊是不是騷貨他不會根據別人來判斷,要驗證之後再定論,於是禮貌一笑,答道:“黃團長,江南道有一半的修士都是你帶出來的,蘇沐不才,總有成爲怒者那一天,到時說不定要追隨黃團長。”
微笑在黃珊嘴角勾勒,道:“不服輸纔是男人,別人都說你不行了,可是隻要還有怒氣,就彆氣餒,江南傭兵團等着你。”
她晃動腰肢,金蓮輕擡,向前走出幾步,黑色緊身褲包裹的碩臀擺動幅度頗爲醒目,晃得一旁的秦輝挪不開眼。她腰算不得細,但是與豐碩的臀比起來一下子拉開了比例,看上去別有風味。
“秦家少爺,看夠了沒有?”黃珊不慍不火的瞥一眼秦輝。
秦輝倒不是急色之人,只是從沒見過這樣風韻的女人,那熟透的女人味讓他這個青澀的小騷年按捺不住,心神不由自主就被勾了過去。
“在下孟浪了,黃團長見諒。”秦輝尷尬的道。
黃珊對男人這種色迷迷的眼光早就習以爲常,不甚在意,笑道:“雖是你們兩傢俬鬥,但是比武就有比武的規矩,需要先測一下兩位的修爲,沒意見吧?”
下面衆人表情精彩了起來,不外乎秦家得意,蘇家萎靡,不過也有例外,蘇剛等人就頗顯愜意,蘇沐吃癟這樣的好戲有半年沒看過了,他們可不想錯過。
小龍女也沒有頹喪,大大的瞳孔一直聚焦在蘇沐身上,對他充滿了自信與愛慕。
蘇天河臉色泛青,道:“黃團長,這些囉嗦就省了吧,直接比吧,沒什麼差別。”
黃珊梨渦淺笑,道:“蘇族長,既要愚妹做這裁判,就按我的規矩來,否則我可以離開。”
蘇天河知這娘們不好得罪,請都請來了,不悅而去不是做事的道理,只得忍着心中憋屈,準備承受恥辱,咬了咬牙,道:“那就測吧!”
黃珊是個喜歡出風頭喜歡做王者,喜歡爭強好勝的女人,已是三段怒師修爲的她,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測試兩個備受矚目的後輩修爲,自然不會用那蠢笨的大石頭,而是怒師的專屬技能,怒氣魔獸!
一聲猶如撕裂天空的鳴叫之後,一頭獨腿巨象出現在武臺上,龐大的身軀帶給人強烈壓抑感的同時,也讓人暗自揪心那條獨腿能否支撐它的重量。
與它相比,獨腿顯得渺小,但是拋開巨象高達兩丈的身高,這條腿有兩人環抱那麼粗,倒也站得穩當。
巨象昂着頭顱,長鼻衝着天空嘶叫兩身,便耷拉着大腦袋,乖乖的看着黃珊。
黃珊摸摸它甩下來的鼻子,驕傲之情溢於言表,道:“你們全力打它一拳,我就知道你們的境界了。”
秦輝有些傻眼,吞嚥口水,道:“打它一拳?”
黃珊道:“有我在,它很溫順,你們儘管打。秦輝,你年長几歲,做個表率,你先來吧。”
“黃……黃團長,這是一頭中階魔獸吧?你確定它不會發怒?”
黃珊俏目一橫,道:“秦家少爺,你膽子未免小了一些,我已經說過它很溫順,你儘管打,還要我怎樣保證?難道我會當衆害你們不成?”
秦輝搖手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
秦輝猶猶豫豫的繞着武臺走了半圈,來到巨象屁股下,看着那條下垂的成人手臂粗細的大尾巴微微擺動,還是不敢下手,只得轉回原地,吃吃艾艾的道:“黃團長,我打了?”
黃珊鼻翼翕動,已經不耐,道:“你再不打它我就打你了。”
秦輝低吼一聲,壯了壯聲勢,不再猶豫,衝着巨象一拳打了出去,噗一聲輕響之後,怒氣泥牛入海般悄無聲息。
巨象由黃珊體內的怒氣凝成,與她心神相連,她清楚的感受到秦輝的力道,面目平靜的道:“八段怒氣。”
下面頓時一陣驚訝,這秦輝以前被王烈的名頭蓋過,導致無人關注,沒想到都已經八段怒氣了!以他二十出頭的年紀,也算是佼佼者了。
蘇家那邊的臉色更難看了,蘇天河現在只希望一切儘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