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一隻周身有火焰圍繞翼展長達兩米的火鳥出現在柯達身後,搖頭晃腦顯得尤爲暴躁。
它睜大眼瞪着柯達身前的一切,迫不及待等待着主人一聲令下,用兩隻利爪將敵人撕成粉碎。
此時的毛球兒傭兵團,經過剛纔那一輪激烈交戰,喘息未定,圍作一處。有的甚至因爲太疲倦,已經收回了氣劍。
蘇沐橫劍立在隊伍最前方,警惕的盯着那隻形態兇惡的火鳥。
“你這隻也不過是二重神獸,有必要那麼囂張嗎?”
以蘇沐現在對神獸的瞭解,他根本無法判斷那隻火鳥的等級。只得虛晃一槍,激一激柯達,讓他自己透個實底。
果然柯達中招,獰笑道:“七王子,你要我如何說你?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的烈火鳥已經五重了嗎?”
汗莫邪喘着粗氣,羞愧的對李一辰說:“團長,咱們認輸吧……屬下們體力已接近極限,再戰下去,恐怕無力保您安危。好萊塢傭兵團整體實力本就高我們一截,再加上一隻五重烈火鳥,咱們毫無勝算……”
蘇沐道:“我還能打。”
汗莫邪道:“團長,臨行前三公主交代過屬下,不可讓您太過在意榮譽,一切以平安無事爲重……何必打這種沒有把握的硬仗呢?”
蘇沐想起自己爲席斯國帶來的種種厄運,不禁氣血上涌,頭腦發熱,斷言道:“我絕不認輸,就這麼認輸,我們只能和其它輸掉的隊伍爭奪第六名,第六名對於危難之際的席斯國來說什麼都不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何必拼着性命爭這朝夕呢?”
他高舉手中氣劍,喝道:“汗莫邪,別再多說。帶着其他人退下。”
話音剛落,只見柯達那隻火烈鳥尖啼一聲。躥入上空,盤旋一週,俯衝而下。蘇沐急忙念出咒語,將整個半場籠罩在一片水霧中,隨即將劍一指,一道粗如水桶的水柱向火烈鳥射去。
火烈鳥利嘴一張,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噴吐而出,迎着水柱直壓而下。一陣嗤嗤聲響,水柱竟迅速被火球消融,毫不停留的繼續下落,往場中砸去。只是蘇沐所在的半場被水霧籠罩,看不見其人,這讓蘇沐大爲放心,你的火球再厲害,打得不準豈不一樣是無用?
柯達原地不動的站着,環臂當胸,一幅看熱情的姿態。時而與身後隊友指指點點,歡聲笑語,自心十足。
烈火鳥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雙翅一斂,一邊吐着火球,一邊衝入茫茫水霧,尋找李一辰身影。火球每每一落地,便會乍起一蓬紅光,銷蝕掉一大片水霧。場上漸漸變得清晰,蘇沐能夠藏身的地方越來越小。他又一次召喚水精靈,想要佈下水霧時,卻發現只要是火球爆燃過的地方。水霧竟不能遮蔽。烈火鳥暴躁的在上空不住噴吐火球,片刻工夫。蘇沐再無躲藏之處。
“.水精靈,聽吾召喚……雨箭!”蘇沐趁着水霧初開。烈火鳥目光逡巡之際,急忙念出一個咒語。三道雨束星馳般疾衝而上,直指烈火鳥腹部。
烈火鳥啼叫一聲,雙翅一揮,雨箭立刻停滯不前,僵持了一會兒,化爲一灘水珠無力的跌落在地。
“團長,這隻火烈鳥屬高階神獸,中級魔法對它起不了作用……”汗莫邪稍顯無奈的喊道。
柯達嘲道:“笑話,能召喚高級魔咒,誰還用這種低級的魔法?他蘇沐有那個能耐嗎?”
千黛道:“蘇沐,還愣着幹嗎?快召喚高級魔咒啊……”
蘇沐道:“水系魔法我只會中級的,高級的……還沒學會……”
“其它屬性呢?”
蘇沐一愣,驚訝的問道:“它是烈火鳥,除了水系魔法,其它屬性也能剋制嗎?”
千黛責備的橫一眼汗莫邪:“你隊友沒告訴你嗎?要他這個副隊長幹嗎使的?高級魔法是能夠無視屬性的……當心上面!”
汗莫邪來到千黛身邊,歉然笑道:“我也發現了團長不明白這其中的關係,正要提醒呢。”
蘇沐堪堪躲過一枚火球的攻擊,衣襟一角被燒得焦黑,連連向後退躍,口中默唸道:“無盡天雷,立於我手,我的血盟,雷靈!天者!自然之怒雷,撕裂我的敵人,血盟!融合!……死亡爆雷!”
言罷,一團噼啪作響的白光凝聚在蘇沐氣劍的頂端,緊接着天空一聲驚雷爆響,聖鬥場的拱形屋頂被天雷劈開了一個大洞,無數的雷因子瞬間聚合,又突地消失,一明一暗之際,猛聽一聲電閃,一條巨型閃電出現在烈火鳥上方,飛速的穿透它的左翅,烈火鳥哀鳴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柯達眨眨眼,不可思議的看着負傷的烈火鳥,怒極反笑:“開什麼玩笑?他……他怎麼會高級雷系魔法?”
蘇沐得意的看着那隻被打蔫的火鳥,嘿嘿笑道:“原來這麼不堪一擊,早知道就不那麼擔心了。”
柯達道:“你什麼時候學會死亡爆雷的?”
蘇沐掩飾不住的興奮:“難道你不會?”
柯達道:“廢話,連你都會,我豈能不會?”
“那好,柯達,你要自認是個男人,就讓你的隊友都下場,就我們兩個用高階魔法獨鬥,避免傷害他人,一戰定勝負。”
柯達哈哈大笑:“你瘋了吧?你的隊友都無力再戰了吧?很殘酷是嗎?現在成了十對一,你還不認輸?”
……
……
經過艱難拼殺,蘇沐得到聖戰冠軍,還未接受國民愛慕的洗禮,他就要接受另一場人生的洗禮。
……
……
大世國新陽城。
三個面相兇惡卻硬要扮作斯文摸樣的人,邁着生疏的端正步子,來到此地最大的文藝園地,雲霓書局。
投資商當初是真想開辦一家陶冶百姓情操的高雅場所,可是隨着民衆與官員的迫切需要。裡面書店越來越少,妓院越辦越多。
進入一樓,一半是書店。一半是小吃攤,直接形成的觀感便是一半冷清。一半熱鬧。
擦肩而過的有學生,有販夫走卒,有官人,有商人,有嬌滴滴的閨秀,有豪爽的武夫。
三人來之前瞭解過,雲霓書局不光賣書,還作賭。通娼。卻不知道還賣衣服與各種生活用品。
他們徑直來到三樓,看到大大小小十餘個賭局,另有三十餘家妓院,賣書的也有,零零散散七八家。經營面積加起來也沒半個妓院大。
翻江龍拿出一張只露出雙眼的蒙面畫像,目光逡巡幾家書店,沒有發現要找的人。
但他們邁着肯定步伐朝一家規規整整的店走去,因爲只有這家店裡沒有人看管。
他們剛一進店,賭場那邊就跑來一個少年,熱情的招呼道:“各位大哥。買什麼書?”
三人一怔,這就是那個令道上所有人奉爲傳說的蘇沐?
在他們的想象以及道聽途說中,蘇沐厭倦了打打殺殺。退隱在鬧市中的書局求個平淡,但無論如何退,也無法掩飾那份常年在刀刃中滾打的狠辣。
殺過人的人身上會永遠附着一種氣質,一種狗見了都會嗚咽低鳴躲避的氣質。
尤其殺過很多人的人,眼神中不可能有平和,但他們偏偏在他眼中看到了平和,就像鄰居家每天出門都會打招呼的禮貌少年。
他們如數家珍的回憶着,蘇沐八歲入行,九歲單獨執行任務。十二歲就成了民間第一殺手組織玩火的金牌殺手,幾年間就暗殺了六十多個貪官污吏。在戒備森嚴的官府中如入無人之境,何等氣魄!
他們很清楚他的底細。十五歲退隱,纔過去一年,這樣一個天生的殺手,絕不可能戾氣褪盡。
翻江龍道:“找你很辛苦,若不是偶然從一個將死之人口中得到你的下落,恐怕我們兄弟幾個也見不到傳說中的蘇沐。說起來……你真的是蘇沐嗎?”
也許是心中疑惑太多,三人竟是沒有任何寒暄試探就問了出來。
少年一臉平靜,只是笑容淡了幾分,隨意拿起一本書,道:“我是蘇沐,卻不是你們找的那個蘇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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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書店門口的招牌,道:“我是風華書店的老闆,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
三人對視一眼,隱約點了點頭,從少年的口中他們聽出了某種驕傲,已有八成把握肯定此人就是那個蘇沐。
“在下翻江龍。”
“在下嘯天虎。”
“在下通天豹。”
他們併成一排,很恭敬的拱手,壓着嗓子依次自我介紹,說出三個與他們氣質頂不般配的名字。
少年便是那個名爲玩火的殺手組織裡的金牌殺手,在此化名爲蘇沐,他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找到了他,緩緩打量着他們,暗暗猜測這些人的來意。
“聽說過,你們在柳山一帶劫掠當地土豪時我恰好經過。別抻着了,有事明說。”
翻江龍上前一步,略帶緊張的笑道:“蘇兄弟痛快,我們來是想懇請蘇兄弟出山,幹一筆大買賣。”
“誰?”
問出這個字之後蘇沐自己都感到納悶,他已洗手不幹,理應立刻回絕,爲何如此順嘴?難道自己心中想要出山?
翻江龍臉上一喜,難掩興奮的再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前朝宰相鍾良輔。”
蘇沐嘿嘿一笑,道:“這人該搶,祝你們好運。幾位要是沒別的事就請回吧,我那邊還押着份錢呢,已經開了,我去看看輸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