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 哈赤島
金喬喬掩嘴一笑,梳理下鬢邊碎髮別在耳後,眼中不無擔憂的道:“聽着可不像是個周詳計劃,哈赤羣島離此數千裡,等於是孤軍作戰,若是你們一味用強,哪怕是暗中也不見得討好。又是分開行動,光見機行事可不行。”
她頓了頓,微不可見的點頭:“我倒有個建議。”
蘇沐找她就是爲此,喜笑顏開道:“洗耳恭聽。”
“找個修爲最弱的扮作大師兄,儘量往懈怠對方警惕的方向指引,爭取讓雙方派出一個輩分小的弟子出來比試,到時你們便派九門大師兄出戰,輸贏的籌碼可以是相安無事的期限,也可以是及時性的限制對方實力。”
“好主意,我回去馬上告訴大師兄。剛剛金姑娘所說相安無事的期限是指什麼?”
金喬喬抱歉一笑:“我直說的話古公子別見怪。”
“在下誠心求教,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感激。”
“自然是爲天人閣爭取時間,內門可獨擋一面的弟子都有事在外,無暇他顧,等他們回來了一切就都簡單了,無論用強或是講和都不在話下。你們暫且不要將矛盾激化,一切靜待你們師父回來就好了。所以你們的任務不是收復哈赤島,而是拖延時間。你也不必失落,說不定是個立功的機會呢。”
“可若是無功而返恐怕九門全部要受罰。其實我也覺得這是個機會,我們九門處處遭人冷眼,自己再不努力的話待在這裡還有什麼意思。”
金喬喬不以爲然的輕聲一笑。道:“你身在哪裡並不能代表你的爲人。九門是九門。你仍是你,何必將這麼沉重的殼背在身上。”
“你的話我不認同,我身在哪裡足以決定我以後的命運,正是因爲我在九門,纔要更加努力,正是因爲我在九門,這麼危險棘手的任務才落在頭上。金姑娘,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能做到的我不猶豫。”
“我若一去不回,請你照顧小球兒。”
金喬喬笑着點頭,有些半玩笑的語氣道:“你放心,你真不回來了我會照顧她。可是古公子,你想得太多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個道理不外如是。你們只是過去傳達天人閣的態度,他們強佔哈赤島本就心虛,怎敢再公然行兇?飛魚幫就不怕天人閣一怒而起將其滅門?”
蘇沐嘆道:“事情沒擱在你身上,才能這麼超然的看待。顧慮也就少了,我可不敢大意。”
金喬喬歉然道:“你是不是嫌我態度不端?”
“不是。我只是心裡沒底才那樣說,並無絲毫埋怨你的意思。今天真是多謝你了,我若安然歸來,一定請你喝酒。”
她嫣然笑道:“我可等着呢。還有一事要叮囑古公子,今日我們聊天中並無任何有關哈赤羣島的事,好嗎?”
“金姑娘的意思是不要我告訴大師兄主意是你出的?”
“恩。還有,你回去找個會畫畫的人,在身上畫一幅嘴邊長四須的金魚,如果真的遇到危險,你將此畫示與飛魚幫的人看,或可緩一時之難。”
“爲何?”
“我前些日子在師父房中看了本各門各派的秘辛,上面記載飛魚幫一些不爲人知的事,其中有一頁專門說到此魚,自立教之日就一直是他們信奉之物,此魚頗具靈性,後來竟上岸行走,化翅飛行,並在人間收了一個弟子,這弟子便是他們的創教祖師,感念飛魚恩情,爲幫派命名飛魚幫。你到時儘可胡謅一番,總是有些效用的。”
“多謝金姑娘指點,我——”
“好了,你說了多少謝謝了,還是等你回來以後再謝我吧。”
蘇沐重重點頭。
回去將金喬喬出的計策說了,衆人都覺可行,紛紛誇讚他有智謀,他尷尬的笑着應了。又得知小結巴畫得一手好畫,便拉她入房在前胸花了一條大金魚。
小結巴第一次看到男子坦胸露背,一張臉紅成猴屁股,蘇沐本不在乎,倒被他弄得有些尷尬。
出發之前,蘇沐將赤尾豬放進了植物園……從小白兔那裡借來三十張靈符供它使用。
幾人都是穿便服而來。
飛魚幫的人很不好說話,剛去到就被人團團圍住,領頭如臨大敵,二話不說就要過來動手。
蘇沐不慌不忙的道:“這位道友,我不明白你接到的是什麼命令要如此對待我們,但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代表的是天人閣,無論此行是戰是和,都要與此島主事的談過之後,彼此態度明確了再說,你不由分說就要動粗,難道看我天一閣軟弱好欺嗎?”
“你們是來和談的?”
“你是此島主事?”
“不是。”
“叫你們主事過來。”
主事的是個真元境修士,三十餘歲,一臉的冷厲。
“在下飛魚幫呂飛,道友如何稱呼?”
“天人閣執法弟子九門大師兄宋實年。”
“宋道友突然來我哈赤島,有何指教?”
蘇沐淡淡一笑,“呂道友短短一句話卻有三處不妥,一則我等事先發來信函,並不突然。二則這哈赤島是羅漢尊者贈與天一閣的,雖然一直未曾着人看守,畢竟有名有份,同道中人皆知此事,我等前來是名正言順。三則此來談不上指教,只是與道友就此事交換態度,避刀戈,親和敘,雙方心平氣和說個明白,你我都是奉命行事,今日見面可大可小,可打可和,和則兩利,惱則兩敗俱傷。”
狐媚幽幽看他一眼,心道:“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有這份氣度談吐,不亢不卑。張弛有力。此番要他假扮大師兄還真是選對人了。真要換做大師兄做主。憑他那一言不合就黑着臉大打出手的性格,此時恐怕早就劍拔弩張了。”
呂飛冷哼一聲,依次看了他們一眼,又望向上空,道:“天人閣只派了你們十人?”
“足矣。”
“我倒想問問怎麼個和則兩利?”
“天人閣一向寬容大度,對待同道中人從來不予嚴苛,貴幫若知曉其中利害,盡皆退去永不再犯。天人閣便不再追究,免去雙發許多傾軋,大家一團和氣,非要鬧到大動干戈?”
“若是不和呢?憑你們十個人想霸佔此島?”
“我再提醒道友一次,無論我們在這裡如何施爲,都是理所應當,霸佔這個詞該用在我嘴裡。聽你說出來總覺不倫不類。若不和……”
他平靜的直視他:“好說,在下只能報以遺憾了。”
“憑你們幾個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我等自是不足爲懼,道友可曾想過,貴幫雖然霸佔這片島嶼。卻未曾傷過我一兵一卒,若今日我們在這裡有了差池。下次來的同門可就不會像在下這般與你講和氣了。”
“飛魚幫既然來了哈赤島,便從沒想過再退回去,別說是你,就是你們長老來了又能怎樣?我也有個主意說給你聽,你不是想要和氣嗎,現在就回去天人閣,告訴你們掌門,哈赤羣島以後是飛魚幫的領地,莫再來討沒趣,這樣不動干戈,也是一團和氣。”
舒捕金走來悄聲道:“大師兄,借一步說話。”
蘇沐對呂飛頷首:“失陪一下。”
來到海邊,舒捕金對宋實年道:“大師兄,這已是最好結果了,真沒想到對方這麼好說話,原本還擔心凶多吉少呢,不如咱們這就回去覆命吧。”
宋實年牛眼一瞪:“老三,你是不是嚇傻啦,咱們能回去嗎?”
“難不成我們真來硬的?就此回去師伯不一定真能把咱們怎麼樣,我就不信他真敢逐我們出門。”
宋實年表情神聖的道:“不能走,我們是有計劃的。”
衆人一陣錯愕,無不暗想:“你也太信任小師弟了吧?”
古小樹在他面前不敢託大,漏了點底氣,道:“大師兄,你的意思是要我激他們比試比試?”
“恩,那個呂飛雖然也在掩飾,不過境界應該和我差不多,收拾他不算困難。小師弟,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古小樹深吸一口氣,心中不住的重複:“氣勢、氣勢、氣勢!”
小結巴小懶蛋一左一右跟着他返身而去。
“呂兄,在下自小混跡江湖,直來直往的習性總改不掉,索性按江湖規矩,我只問你一次,你可願罷手言和,退出哈赤島?”
呂飛盯着蘇沐一字一頓的道:“休想。”
他以爲對方要動真格了,對左側一人略微點點頭,那人握拳一揮,所有人立刻圍了過來。
蘇沐搖頭笑道:“我秉誠而來,自不願與你頭破血流,雙方你死我活事態將立刻擴大,你真的以爲有舞央宮撐腰天一閣就不敢大動干戈?既然你我都不願退讓,在不擴大事態的情況倒有一個解決辦法。”
呂飛被安排在這裡本就有些頭大,等於頭上同時頂了三顆雷,一個是飛魚幫幫主,一個是舞央宮,最大的那個就是天人閣。他當然不願與對方撕破臉皮,畢竟天人閣的威名在朝陽大陸鼎立了數千年,一直無人撼動,那幾個老道近年來勢大,就算能和天人閣平起平坐,但若真正對抗,且不說他們肯不肯爲了飛魚幫全力出頭,他都是第一波犧牲的。
眼見對方並不十分強硬,處處給予轉機,他也不願過於緊逼,不由問道:“願聞其詳。”
“你我各派出一人,一局定勝負。你別急,我還沒說完,勝負自然不是賭這島的歸屬,而是賭我九門的去留。”
“有區別嗎?”
蘇沐一臉的替對方姑息養奸,笑道:“大有區別,我留是給師門一個交代,至於留在這裡幹嗎,你大可當成我是在此避難吧。呂兄不知,在下就此回去,非遭師伯一通訓斥。怪我輕率不肯出力。我也是左右爲難啊。”
常風送在後與舒捕金喬山移等低聲笑道:“小師弟自打進門就寡言少語。我以爲是個冷酷角色呢,沒想到也這麼羅嗦。”
小彌勒道:“小師弟這是在步步爲營。”
不管他是羅嗦也好,計謀也好,看在小懶蛋和小結巴眼裡卻是那麼的出衆,她們口齒不利索,卻是最喜歡說話有禮有節僅僅有條的。小女孩總會因爲小事情對人陡生好感,先前蘇沐拒絕狐媚已令她們刮目相看,這次在人前談吐不凡的淡定交涉。竟是讓她們心花初綻。
“你的意思是輸了你們就走?不再糾纏?”
蘇沐回頭看看師兄們,畢竟這種關鍵性的決定他可做不了主,狐媚很清楚的覺察到這一點,立刻有種被忽視的感覺,走來道:“我想先問問你的打算。”
蘇沐乾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的道:“這是目前我們最好的處境了,如果輸了只好離開了。”
狐媚盡收臉上嬌媚,正色道:“我不同意。”
“九師姐有別的打算?”
“沒有,就是不同意你。”
“所以呢,我要不同意你就同意了?”
“恩。”
蘇沐知道狐媚雖是老九。但在九門絕對做得了主,瞧大師兄平時見她那副矮半頭的樣就明白了。爲難的道:“這個節骨眼上師姐針對我幹嗎?”
狐媚有些埋怨的低聲道:“我怎麼知道。反正越看你順眼就越想唱你反調。”
“女人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蘇沐費解的皺起眉頭,不安的道:“我還有個計劃,若是成了,就算輸了我也不會就走,總要揚一揚天人閣的威風,師姐若相信我就安靜點。”
呂飛問道:“你是你們中最強的嗎?”
蘇沐面不改色的道:“是的。爲了表示誠意,我不出手,由我小師弟出戰。”
說着,宋實年已經站了出來。
“不用,我不佔你們便宜,你直接出戰吧。”
呂飛一撩衣衫,右腳狠狠一頓,一股狂放氣息釋放出來,分明就是靈者境後期修士!
“玩砸了?玩砸了!”
蘇沐臉色蠟白,這要是過去比試,可真是生死一線了。
正要打…
“慢着,呂兄,我大師兄去歲被靈獸所傷,至今未愈,我輩分雖小,願意代大師兄出戰。”宋實年攔道。
呂飛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現在不好好的嗎,一點小傷不足道哉。否則你比完了別的人再要比,難道要跟你們比十場不成,索性與你們大師兄一錘定音。”
呂飛道:“宋道友,已到了戰場,你還不現出真實境界嗎?”
蘇沐道:“不需要,我只用靈者初期的修爲跟你打就足夠了。”
呂飛沒想到一直還算客氣的他竟說出這般挑釁話語,登時大怒,冷哼一聲,手腕上的黑色鐲子陡然射出兩道黃光,一道盤踞在他手上,一道化爲利箭朝古小樹飛遁而去。
只一招蘇沐被打到海里….
黃光所化的飛箭來勢洶洶,將海水攪動出數條依附着飛速而來的漩渦,攻擊範圍雖然不大,但是在首次與修士對戰的蘇沐眼中,那小小的一道利箭所蘊含的雷霆之勢竟猶如千軍萬馬。
他想動卻動不了,就算能夠移動也來不及,光箭彈指一瞬就來到身前!
光箭穿透避水光罩,就在離額頭三寸有餘的地方停住了,但那股洶涌的水流卻沒停住,兇猛的衝擊着避水咒。
耳邊湍流不息,他已是驚出一聲冷汗。
海水一片迷濛,小而密的氣泡沸騰而起,隱約可見水波中有千絲萬縷交織而成的一張網,牢牢的兜住那支光箭。
光箭困獸般掙扎了片刻,消失不見。
紫玄將緊張情緒盡呼出去,冰冷的聲音略有歉意:“竟小看了這廝,他一個靈者後期修士怎麼有這麼強勁的法寶,而且操縱的如此熟稔。”
“你問我啊?”蘇沐失魂落魄的怔怔道。他剛纔在閻羅殿轉了一圈,此刻聽到自己將性命託付之人竟說出這種表示輕敵差點害他性命的話,怎能不氣:“我問誰啊!”
呂飛一擊不中,本就留有後手。那道盤踞在手中的黃芒在他體內靈氣不斷的加持下。已然成形。變作一個頭顱大小的光球,光球的上方有個菱形缺口,裡面黑乎乎的有氣流蠕動。
光球拋入空中,缺口處立刻傳出一陣躁動之聲,直直的對着古小樹。
蘇沐感覺身子一輕,竟被吸了過去!
但是身子才飛出不到兩米就頓然停住,面前的海水就如同一堵綿軟的高牆,動也不動的攔在身前。但是那股吸力仍然存在。將他狠狠壓在那道水牆上,身體緊緊的貼在上面,全身痠麻,胸腔的空間越來越小,一口氣剛吸進去還未給身體供氧便被擠壓了出來,這樣下去遲早窒息。
“宋道友好手段,果然深藏不露。”呂飛看着自己的法寶竟不能將他引動分毫,心中大驚,眯着眼陰狠的道。
蘇沐儘量不將痛苦表現出來,神色依然冷淡。好給呂飛施加更大的壓力,暗中卻心急的對紫玄道:“別藏着了。露給他看!有什麼本事招呼出來!”
“要挫敗還是死亡?”
“不能殺他。”
“他那一箭差點要了你命,對你絲毫沒有慈悲之心,留他何用?”
“島上還有他上百兄弟,只有他活着才能做交易。”
紫玄將呂飛周遭海水化爲冰塊,他輸了。凝水爲冰的本事並不出奇,但是能在流動的海水中,況且自己也在不住的遊動的情況下還能凍住自己,這等實力實在不是他能比肩的。
“多謝道友不殺。”
九門與飛魚幫在哈赤島上,各佔一半。
回到海邊那所簡易的木房中,九門一陣歡騰,尤幽尤美蹦蹦跳跳的圍着蘇沐,連不愛言語的柯雪都綻放出一絲微笑。只有宋實年面無表情,略顯沉重的對他點點頭。
“你怎麼打敗他的?”狐媚問道。
“他本就輕敵,加上我賣他破綻,上鉤後一舉搞定。”
他說得簡單,衆人哪裡不知其中兇險,一個靈者初境修士挫敗一個後境修士根本是無妄之談,何況小師弟的底細他們一清二楚,身上窮的叮噹響,一件法寶也沒有。對方再輕敵終究實力相距甚遠,絕不是一句輕敵就能戰勝的,但他竟然做到了,怎能不令人刮目相看。
此舉對九門簡直如同天降福音,大功一件,便是等於有了令師伯重視的籌碼,宋實年立刻對常風送道:“老二,傳信給師伯,哈赤羣島主島已收復一半,目前劃地而治,一切穩定。對方勢大,須派人來援。”
常風送拿出一枚法符,將所說之語刻錄其上,祭入空中飛回天人閣。
三日後回信:“無援。”
舒捕金囔道;“欺人太甚!”
喬山移最沒有主見,訕訕的道:“咱們怎麼辦?”
蘇沐道:“我覺得應該先佈下兩個防禦法陣,萬一飛魚幫反悔不至於沒有還手之力。”
常風送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猶疑道:“剛住下就結陣,會不會惹人忌諱啊?”
宋實年是九門的拍板人,不容置疑的道:“就按小師弟說的辦,佈陣!”
九門自從古小樹來了以後新添了一個法陣,防禦法陣加起來一共有兩個,費了兩天才弄好。佈下了十六個。
以邊界線爲準,有六個防禦法陣,全爲他們新合練的名爲藤蘿纏繞的法陣,一經引動,注入法力,十個陣盤同時發作,會在地面羅織成一面長滿觸鬚的光網,被觸鬚沾到就不容易脫身。缺點是無法攻擊上空。但是飛行是最耗費法力的事。低階修士對抗的主戰場還是地面。
另一個防禦法陣叫迷蹤法陣,引動後會變化爲一個不停變化的五行陣,讓人暈頭轉向。
在邊界線的後方佈下兩個。
其他八個都是攻擊法陣,也就是他們最新合練的斷金法陣。寓意爲兄弟同心其力斷金。
呂飛沒想到短短兩天天一閣的人就把對面弄成了嚴整以待的戰場,效率實在驚人,居心叵測,必須遏制。他連忙傳信給飛魚幫。
第二天飛魚幫的兩個長老親自前來。
話說飛魚幫攏共就這兩個長老,都是真元境後期修士,這樣的境界放在四大門派任何一門中都不過是個出衆的弟子而已,但是放在那些小門小派中都當成寶貝蛋一樣寵着,竟寵成了長老。
兩人境界不高,架子端的着實不低,見了面皆是用下巴和蘇沐對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