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怪娃
遇一老農,對他說:“天命有時,時不我待,顛沛流離,方得正果。”
……
……
在涼山山脈某處山腳下,有個望賢鎮。望賢鎮上有個慕仁巷,巷內今天有一件大事要發生。
鎮上過半的人此刻都擁堵在慕仁巷蘇家門前,等待着蘇家蘇惑的孩子出生。
因爲蘇家曾經許諾,如果孩子平安出生,將拿出上萬兩銀子與鄉民慶賀,幾乎人人都有好處。
蘇家是鎮上首富,擁有龐大的家族產業,現由單傳獨子蘇惑執掌。
靠着祖上積留的幾處產業,蘇惑將生意越做越大,日子過的可謂是無憂無慮。偏只子嗣一事上,年復一年從春愁到冬。
結婚有幾年了,媳婦一直沒有動靜。人才中年,爲無後的事愁得霜染兩鬢。
許是上天憐憫,那幾日蘇惑媳婦經常嘔吐,叫來醫生診治,把脈後,才知是有喜了。蘇家就大肆對外宣佈,蘇家後繼有人了!
當時蘇惑就說,生了女孩,爲全鎮所有女孩裁一身上等布料的新衣裳,送一對宮裡格格公主才能穿的錦緞繡花鞋,鞋頭上還墜着一顆翡翠珠,明晃晃的很搶眼;生個男孩,便在鎮中心廣場上大擺三天驢肉宴,上等女兒紅伺候着,不怕你喝多,就怕你不喝。
這段話以比傳染病快十倍的速度在鎮上傳開了,自那一天起,蘇惑媳婦肚子裡的娃,不只張家人盼着。全鎮人都盼着。且呈明顯分流狀態。爺們兒們吆五喝六的嚷嚷着生男孩。女的嘰嘰喳喳絮絮叨叨各方各面闡述生女孩好……
更有好事者,閒聚茶館中,由店主坐莊,讓大家來下注,生男生女我們說了不算,張家媳婦說了也不算,你把錢放這兒,天說了算。
這一天。男人們不出工了,女人們不洗衣織布了,小孩兒們不去學堂了,一股腦來到張家門外,等待那個能讓他們受惠多多的娃出世。
此時蘇家中上下忙做了一團,幾個丫鬟輪流打着一盆清水侍立在一間偏房外。
房門打開,現出一個粗胖的婆子,擰一把毛巾,擦着汗水,喘了口氣。話都不及說,接過丫鬟手中的銅盆就要復轉屋內。院中慌張不安的蘇惑連忙問:
“娘子現在好些了嗎?”
胖婆回頭道:“觀音菩薩保佑,血止住了,只怕還需耗些時間呢。”說罷,自言自語道:“胎位中正,爲何就生不出來呢?”
胖婆剛進屋,一陣大風忽然刮進院中,拂面生疼。蘇惑擡頭覬望,剛還可見落日彩霞的天空竟被不知哪裡來的一蓬烏雲遮蓋的伸手不見五指。宅院外等待的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你看不見我,我也看不見你。
這陣狂風烏雲來的突兀,嚇得一衆婦女大叫起來,小孩都往爹媽懷裡鑽。男人們強自撐着,越發挺直腰桿,暗地裡瞪着一雙怯意的眼睛看來看去。
正當衆人打算離去歸家時,只見一道金光自天而降,倏地竄入張家,一閃而沒。隨即狂風停,烏雲散。
烏雲散盡,一聲嘹亮的嬰兒笑聲劃破了這狂風過後平靜的黃昏,清晰可聞,近如耳畔。蘇家的娃出生了!在場的所有人一齊歡呼起來,一個男人?大喊道:“楊家媳婦,快進去問問是男是女!”
一女人回頭:“你傻呀,這麼響的哭聲,肯定是個小子。”
那男人?大笑道:“小子好啊,俺們的驢肉宴眼看就要擺上了!哈哈……”
院內,蘇惑也有着同樣的疑問,擡起腳就往屋裡衝去。
進了屋,立刻吩咐婢女再加幾盞燈,笑道:“快抱與我看,是男是女?”
接生婆與胖婆站在一起,好生躊躇着打開嬰孩的裹布,讓他赤裸在牀上,納頭跪在地上,道:“恭喜老爺,母子平安,是個男孩。”隨即又哭道:“還望老爺恕罪,老爺恕罪……”
兩人這一番舉動,弄得蘇惑一頭霧水,不解的問:“又是恭喜又是請罪,你們何罪之有?”
話還未說完,蘇惑已跌坐在地,一手指着嬰孩,失聲叫道:“他……他便是我的孩子?胖婆!究竟發生了什麼,一併說與我!爲何良久難產,只因一陣狂風烏雲,便聽嬰兒哭聲,你可曾看到有什麼妖邪之物進入房內?”
當下胖婆將所發生之事詳細稟告。
蘇惑聽完捶胸頓足,涕淚橫縱,大呼:“得此孽子,何顏以對列祖列宗!”
牀上的產婦卻將嬰孩抱在懷中,臉上滿是悽楚,一顆顆瑩潤的淚珠打落在嬰孩額頭,她輕輕拭掉,益發抱得緊了一些,聲若蚊蠅:“他不是孽子。”
面對丈夫的質問,不容胖婆答言,產婦自己徐徐道出了大概:
她正在痛楚之際,倏地一道金光竄入房內,只覺腹中一脹,甚至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兩個嬰孩便出生了。
直到蘇惑進房,驚呼着跌倒在地,她才第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孩子,一男一女,都肥嘟嘟的,煞是可愛。
乍看男孩與女孩並無不同,可是當男嬰揮舞拳頭縱聲大笑時,產婦再次無聲啜泣起來,她自付一生無愧於人,然老天何以如此薄於自己,十月孕育的骨肉竟是一個異類。
原來這個男嬰手臂與身體之間是沒有空隙的,長着一層粉紅的薄膜,背脊兩個琵琶股上有嬰兒拳頭大小的骨節凸起,並不知以後會發育成什麼。
更奇的是,他的口中竟含着一把金色的鑰匙!此外,除了頭上還有兩個白色形似龍角的尖角以外便無異處了。
當晚,蘇惑召集全家奴僕,嚴厲叮囑不許將男嬰異形之事泄露出去。
方今天下,妖邪異類橫行無忌。傷害了很多平民百姓。官府與一些正道幫派都是得而誅之。絕不手下留情。
蘇惑見兒子這種形貌,唯恐別人冠上一個妖邪之名,蘇家這顆獨苗哪裡還有成活之機?
除非將天下名醫尋訪到,醫治好以後,否則斷然不讓他與外人相見。
次日,蘇家履行先前承諾,在鎮中心廣場上,辦起了奢侈的驢肉大宴。肉山酒海,吸引來的是人山人海。
除了平民老百姓,望賢鎮黑白兩道都有人來。官府和匪類齊聚一堂,本來衆人還擔心起了衝突,擾了興致,誰知非但沒有任何摩擦出現,反倒他們相處的很融洽。
這樣的場合本來應該將孩子抱出來讓大家見一面,但蘇家有所顧忌,衆人誰都沒有見到。這幫來混吃混喝的漢子也沒人計較這個,爲驢肉女兒紅來的。一個娃娃,見不上不痛不癢的。見了面又有個屁用。
蘇家辦的這次大宴也的確夠實惠,驢都是現殺現燉,絕沒有隔夜的。酒卻是陳釀久藏的,看着就香。
第一天散場後,廚子合算了下,來了一千多人,吃掉了三十多頭驢;十斤裝的女兒紅喝掉了兩百壇。照此下去,三天的酒肉還不過萬兩銀子,因當初許下的兩個宏願與現在的情況畸形的符合了,蘇惑心一合計,索性花個痛快,又爲鎮上所有女孩子一人買了一雙錦緞繡花鞋。
很快,蘇家從外面請的名醫陸續來到,緊湊的時候,名醫們要排隊在外等候診治。進屋前都是信心滿滿,出屋時個個霜打的茄子般垂頭喪氣,厚着臉皮揣着銀子低頭灰溜溜走了。走到大門口,統統被門衛攔下,說蘇老爺吩咐了,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能走。
其中倒也有兩個不是浪得虛名,雖然亦表示無能爲力,卻將嬰孩頭上的龍角與背脊琵琶骨上兩個拳頭大小的骨節說出了一些建設性的見解,他大膽推測說那兩個骨節以後很可能會發育成翅膀,這娃將會變成鳥人。此言一出,蘇惑夫婦臉上都一片鐵青。
對於嬰孩臂下的兩片透明狀的薄膜,所有名醫都隻字未提。
待他們挨個診治了一遍,蘇惑將他們聚集到一處,想來個博衆家之長,共同討論研究一下該怎麼解決兒子的異狀。嗡嗡商量了半天,衆名醫得出的結論乃是:順其自然吧。
蘇惑的火爆脾氣登時便冒了上來,一把摔掉手中茶杯,掀掉衆名醫正在品嚐果品的桌子,指着羣醫罵道:“吃!吃個屁呀吃!統統滾蛋!滾蛋!”
從此,蘇家不斷的在各省尋找名號響亮的醫生,畢恭畢敬的被請到望賢鎮,然後再帶着一句滾蛋返回去。
隨着“滾蛋”的名醫越來越多,蘇家的期望也越來越小。稍可釋懷的是,嬰孩一直都是健健康康,沒有任何異兆發生。
嬰孩的母親時慕青有時忍不住想,兒子長大了異形不明顯倒罷了,若真是長的形似怪物,那自己就帶着孩子一輩子不出趙家的門!那又怎樣,一個人眼中看到的是世界,心裡最終能裝得下的,只有一個家。哪怕這個家就是整個世界。
一連折騰了十多天,夫婦倆纔想起孩子還沒取名字,雙雙一聲嘆息,想起自家在本地勢大,惹人注意,愛子異形之事唯恐被人發現,一切都低調從事,恨不得世人都不知自己有了個孩子,於是乾脆將孩子取名爲趙無名。
但紙終究包不住火,畢竟蘇家在望賢鎮名氣很大,鎮上所有人都知道蘇惑夫婦期盼有一個孩子,可是孩子生出來,卻始終沒有人見過,這必然招來衆人議論。閒言碎語傳到了官府,紛傳蘇家生了個妖怪。當天便有一隊兵馬將趙家圍住,要嚴究此事。
因此地依臨峨眉山,神權頗盛,人們都相信佛門能淨化心靈。而蘇惑的妻子時慕青生出這麼一個怪物,肯定是心術不正,官府便責令時慕青入庵帶髮修行十年,彌補孽子罪過。
此事不脛而走,望賢鎮從此都知道,蘇家的趙無名,是個怪物。
十年。
望賢鎮還是那個望賢鎮,蘇沐已不是那個蘇沐,十年來他的變化太大了。
頭上的龍角長了約有一公分。卻並不明顯。原因是蘇沐有着一頭白髮!
臂下薄膜隨着身體的發育增高也寬大了不少。這些還不足驚人,最主要的是,他背後那兩個骨節竟然長出一對小翅膀!不染鉛塵,潔白如雪!延伸開來足有兩米長!真正被那名醫說中,成了“鳥人。”
每當他情緒極度激烈時,翅膀就會向外張開,撐破了不少衣服。自從翅膀有了雛形那一年,父親趙惑就再也未讓他走出過蘇家一步。近十年來。一直過着被圈養的生活。
在蘇家人的眼中,他已經成爲了一個十足的怪物。除了父親蘇惑,所有蘇家的人都不把他當做人看了。
十年之期已到,母親就要回家了。他無比思念母親,十年恍惚如一夢,蘇沐都是在思念中度過的。
這晚,世界都顯得意興闌珊,一切都是靜的。望賢鎮上陷入一片黑暗,偶有幾星燈火,只是些賭坊、妓院、酒館一類的長興之地。
蘇沐獨自坐在房頂上。悵然出神。與白天的活潑不同,到了夜晚。他宛若換了一個人,沉默的像一塊石頭,可以一動不動坐到天亮。
地理位置的關係,蘇家地處鎮上高地,加上房子建的高大,他的視線不會受到阻礙,能夠清楚看到一排排小格子一樣的黑房子。
一輪明月掛在中天,黑暗中的房檐在灰濛濛的夜空勾勒出的線條上,坐着一個少年,這個畫面持續了近十年。
他堅如磐石一般坐在那裡,以至於顯得和周圍融爲一體。蘇沐不知道遠處的十幾個在各家房頂上跳躍的身影有沒有發現他,他倒是一直注視着他們。
這些人的身法很是輕盈,從這家跳到那家,竟沒有一家的狗發覺到,叫出聲來。
他們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方向漸漸清晰,呈合圍狀,正是蘇家!有了這個發現,蘇沐不禁一驚,三更半夜,鬼鬼祟祟,來者定然不善!
蘇沐順着梯子滑了下去,徑直跑去護院教頭周鐵拳的院子,人還未到,便喊了一聲:“周師傅快起來!有壞人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嘩啦一聲被打開,一個壯比虎熊的黑漢子提着一根短棒氣勢洶洶的跳出來,伸出大手將張揚一把撥在身後,警惕的看着四周:“壞人在哪兒?”
蘇沐急忙說:“他們從別人家的房子上跳着過來的,有十幾個,就要到了。”
周鐵拳跳上房去,只看了一眼,立即跳下,大聲吼道:“狗蛋、狗剩!趕緊起來!去後院傳喚兄弟們,分一半保護好家主,剩下的都過來,會會這些不速之客!”
“你進房去。”周鐵拳對蘇沐說。
“我是男子漢。”蘇沐斜睨他一眼。
“好一個男子漢。”一個陰沉聲音自牆外傳來。
“誰?!”周鐵拳一聲大喝。
話音剛落,十幾個身影翻牆而入,團團將他二人圍住。這些人統一暗紅色衣服,爲首一個卻很,穿了一身帶着碎花的紅色錦服。只見他上前一步,緩緩道:“這位自稱男子漢的小哥,就是蘇惑的兒子吧?”
“他不是。”“我是!”周鐵拳與蘇沐幾乎是同時開口。
“小孩子別插嘴!”周鐵拳呵斥道。又說:“他不是蘇爺的兒子,蘇爺的兒子豈會跟我一個粗漢子在一起。”
花布男仰頭啞聲一笑,“不必驚慌,我不傷他。上面只是派我等來調查一件事,這件事未覈實前我儘量不動趙家一分一毫。”
“你是何人?來查什麼事?”周鐵拳問道。同時心中暗罵狗蛋狗剩辦事不利,這麼久還沒將後院的兄弟叫來。
花布男仰首負手道:“站穩了,我乃聖冥教十二揚威使者之一,排行第五,五月風是也。”
周鐵拳嚇的一個踉蹌,瞪大雙眼似是看着一個兇猛惡獸:“你…你是五月風?!”
在蘇沐的心中,蘇家是他的整個世界,而周鐵拳是蘇家最厲害的人,順理成章的蘇沐便認爲周鐵拳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然而他從他的眼中卻看到了驚恐,不解的問:“周師傅,五月風是很厲害嗎?”
周鐵拳無心理會趙無名。將他又往身後拉了拉。一步步後退着。先前的氣勢完成消失貽盡,幾乎有些無奈的說:“閣下地位如此尊崇的人,怎會來我們這種小地方?蘇家只是做些小買賣,並無與江湖有何仇怨,莫不是弄錯了吧?”
五月風高傲的說:“聖冥教勢力遍佈五湖四海,普天下之下我哪裡去不得?小孩兒,你叫什麼?”
五月風一邊玩弄着長長的指甲,如遇春風般笑了。看在周鐵拳眼裡。卻比陰風還要寒冷。
“聽說你出生時,口中含着一把金色鑰匙,想必因是落胎之物,你爹孃一定會讓你戴在身上,拿出來我看一看。”
周鐵拳連忙道:“尊使一定聽錯了,他不過是小家小戶的普通孩子,那樣的奇事怎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五月風一擡手,一道藍芒電閃般自他袖間飛出,穿過了周鐵拳的身體!
周鐵拳死了,眼中沒有複雜情緒。似是意料之中的事。
“多嘴。”五月風看着屍體,淡淡說了句。
蘇沐頓時腦中一蒙。血氣上涌,眼中能竄出火來,指着五月風咬牙切齒:“你個王八蛋!”
罵完一頭撲在五月風身上,又扯又咬又踹。五月風本就對他沒有防備,任憑他撒野。轉頭正要對手下吩咐什麼,突地彎下腰來,一臉扭曲,雙手捂着下?體,反手一巴掌將張揚打飛了出去。
蘇沐頭上磕破了皮,順着臉頰流下血來。他一聲不吭,死死盯着五月風。
其他黑衣人都圍攏過來,關切的問五月風情況如何。
五月風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說道:“正事要緊,快將他衣服脫了,把鑰匙找出來。此地乃蜀山的範圍,驚動了峨眉派就麻煩了。凡事從速,避免夜長夢多。”
衆人再轉身時,哪裡還有蘇沐的身影。
氣的五月風大罵:“快去找!只要是蘇家院子裡的人,除了蘇沐,見一個殺一個!抓到蘇沐得到鑰匙後,在蘇家門外集合。”
蘇沐料到他們以爲自己是小孩子,有機會逃跑的話,肯定會跑得遠遠的。所以尋找時定會忽略最近的地方,自己偏偏躲在最近的地方。
他就藏身於院牆腳下的一顆茂密矮小的樹叢下,待到黑衣人都走了,五月風卻還留在這裡,見四周無人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捂着襠部,痛的冷汗直下。
“小雜種,待會看我不閹了你!”
歇了一會,五月風夾着雙腿,邁着瑣碎的內八字步,一歪一斜的走了。
蘇沐暗自嘀咕了一句:“早晚有一天讓你變成閹貨。”
蘇沐爬出樹叢,他比任何人都瞭解這個家,他生命中的每一秒都是在這個大院子裡度過的。他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知道躲在哪裡能夠晃過一時,也很善於迅速覓尋到下一個暗點。靠着這樣左藏右閃,一步步來到了前院。聽着沒有動靜,便徑直跑進屋裡,那血淋淋的一幕深深震撼住了他,自己的父親就在眼前,懸在半空,脖頸上纏繞着一根繩子,吊在房樑上,渾身是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蘇沐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我記住了那個叫五月風的人,有生之年定將他碎屍萬段。”
突然哐一聲巨響,房門被人一腳踹開,當先走進的一個穿着一身花布衣服的人正是五月風,怒氣衝衝,罵道:“一羣吃貨!廢物!老子就不信了,一個屁娃娃這麼一會兒工夫能消失不見,不能耽誤了,給我團團圍住放火燒!把蘇家燒成灰,再一寸一寸的給我把鑰匙找出來!”
“別找了!小爺就在這裡!”蘇沐從昏暗的內房中走出,視死如歸。
方還急躁的五月風見到蘇沐現身,立刻變得淡定起來,微微一笑,道:“小子,你果然有種。把鑰匙交出來,五爺饒你不死。”
蘇沐對面前這個人恨極,冷笑道道:“敗類!”
出乎蘇沐意料,五月風竟沒有發怒,笑着哼了一聲,吩咐手下:“帶他出來。”
站在院子裡,月光下衆人的臉都毫髮畢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