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金色雲文落下,當即滌盪妖氛魔氣,與曼珠沙華所借來的冥獄魔氣激盪衝撞不休,張隨真再一直,大印之上衝出一龍一虎,皆長百丈,龍口吐息,虎震吼聲,這一虎一龍乃是寶印中純陽禁制顯化,代表道家至陽至剛之力,正能剋制陰邪,龍虎交匯之間,已將一大片魔氣驅散!
張隨真嘿了一聲,口含天憲,喝道:“咄!敕!”道家真言出口,龍虎天印光華大放,無數金色雲文涌動匯聚,形成一個碩大之極的“敕”字!往下一落,薛蟒悶哼一聲,那一團九大屍王藏身的屍氣立時被削去一大截!
印者,信也。在玄門之中尤其意義非凡,佛門中道統以衣鉢相傳,而在玄門則以符印爲信物,龍虎天印所代表者便是天道綱常,玄門正宗之意,此印一出,羣魔辟易,萬邪不侵!
正一道三件世傳法寶,每一件皆有驚天動地之威力,亦有不同玄妙,龍虎天印便是代表天道昭彰之寶,在其加持之下,一切鬼魅魔物盡被打落道行,就算薛蟒煉成九屍連環魔陣,也不例外!
龍虎伏魔神劍與龍虎天印齊出,金光如潮,劍氣如海,上有天印覆壓如天道,中有玄門雲文赦令,長景道人與薛蟒面對兩重壓力,亦覺艱難無匹!
百鍊道人忽然一笑,說道:“老道雖不欲聯手圍攻,但爲了本門存續與無量生靈,也只得爲此!”將手中九火照天爐一拋,那赤紅丹爐滴溜溜一轉,爐蓋微微掀開,露出一絲縫隙。
轟!轟!轟!立時有無量真火奔涌如潮,爭先恐後自爐中噴射而出!九火照天爐在太玄派中傳承既久,可惜歷代離火殿主皆無那等法力與機緣,將之煉成法寶,還是郭純陽手段詭異,借了拂真一縷分神靈光點化,使之開啓靈智,成就法寶。
九火照天爐中蘊含了九種真火,俱是歷年太玄派高人自地心之中、九天之上採集而來,此寶蛻變爲法寶,連帶其中真火亦成了先天純陽之火,一經散佈,立時滔天燎原之勢!
九火照天爐一出,先天真火迸發,自下而上,火焰舔舐之間,終於與張隨堅、張隨真兄弟的神通法寶合成上下夾擊之態!百鍊道人不苟言笑,但對敵動手卻是狠辣異常,以精修的百鍊玄機劍氣催動九火照天爐,自家元神亦自遁出,化成一方玄機劍匣,微一搖動,立時有無量赤紅劍氣飛去!
金光如雨,劍氣如毛,薛蟒與長景道人被夾在其中,極不好受,長景喝道:“且到曼珠沙華下面去躲避!”二人躲入曼珠沙華花蕊之下,只看無盡魔氣與玄門三位老祖的神通相互消磨。
長景道人分出一縷心神,入主鬼祖之身,再將萬鬼煉神幡一拋,那鬼祖伸手接住,狠狠搖盪,幡中陰氣大肆噴涌,與魔花魔氣貫通一處,死死抵擋玄門神通。
惟庸老道出了太象五元宮,大袖飄飄,徑往九天之上而來,飛至中途,遙見九天之下衝起一道魔氣、一道屍氣,接着又有一朵無量魔花綻放,不禁微微皺眉,不久之後又有一道劍光升起,又有一道金符出現,最後則是一道火光沖天,那老道這才微露笑容,自語道:“二師弟已然動手,看來是正一道的兩位到了。”
有正一道援手,百鍊道人當可立於不敗之地。惟庸放下心來,長風浩蕩之間,已來至第九層天罡之氣之下,遁光停駐,向天外說道:“喬依依星主,喬道友,老道奉了掌教之命,前來迎迓大駕,還請現身一會!”
其聲出口之時極微,須臾之間遍傳九層天罡大氣,化爲滾滾雷音,激盪無窮風雲,第七層天罡大氣之中,歷經無量歲月,罡氣得日月精華,漸漸開啓靈性,修成生靈,無憂無慮之間,整日肆意暢遊,除非遇上前來修煉罡氣之輩,起了爭鬥,否則絕無天敵之屬。
惟庸一句話出口,震盪九天天罡,自第七層向上至第九層中,許多罡氣所化生靈吃聲波一震,竟而整個爆裂開來,死的痛快無比。
惟庸一句說罷,就見九天之上星光羅布之間,陡然閃的一閃,滅去了片刻,跟着漫天星斗齊動,無窮星光向輪迴世界投注而下,凝聚成一道人影,雖是風姿婀娜,但面上神色冷厲,正是星宿魔宗天市垣星主喬依依!
其是本尊而來,且已將蠻國之中那尊星神化身收回,正是巔峰狀態,一出虛空,一頓足之間,已走下九天,與惟庸相對,開口道:“惟庸道人,又是你?”
惟庸撫須笑道:“沒得法子,掌教之命違抗不得,再者你我也算老相好,換了別人獨自來見你,老道也要妒火中燒的。”語含調笑,絲毫不似一位玄門老祖之言。
喬依依皺眉道:“幾日不見,你的口舌倒是油滑了許多。難道你以爲調笑我幾句,就會令我大怒之下,失了方寸麼?”
惟庸笑道:“那怎麼會?老道不過是見了舊友,不勝欣喜,道友莫要誤會。老道以童身入道,一口純陽之氣未散,就算你肯屈就,老道也是不肯的。”
喬依依冷笑道:“郭純陽油嘴滑舌之名天下皆知,不想你惟庸道人居然猶有過之,太玄派藏污納垢,可想而知!”惟庸笑道:“閒話少說,老道此來只爲道友,若是你掉頭就走,你我兩不相犯,若是你要抻量一番老道的斤兩,老道自也奉陪。”
喬依依目中星星點點,如有星河流轉,冷笑道:“郭純陽犯了分兵之大忌,將你與百鍊兩個遣出太玄峰之外,如今太象五元宮中再無老祖坐鎮,我此來本就爲瞧個熱鬧,但如此一來倒要拖你一拖,看看他郭純陽拿甚麼應付之後的玄魔兩道老祖!”
惟庸收了嬉笑之容,肅然道:“既然如此,還請道友指教!”頭頂清光閃動,躍出一面誅魔寶鑑,那寶鑑滴溜溜一轉,放射無量誅魔神光,往喬依依面上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