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郡主面泛悽苦之色,似她這等美貌女修,落到對手手中,下場只有更慘,不如被擒之前自我了斷,起碼能保全清白之軀,暗暗下定決心,說道:“若是太玄山被破,弟子便與師叔一道,爲本門而殉罷!”
趙乘風苦笑道:“是我無能,拖累了你們這些弟子!”鳳兮郡主道:“師叔言重了,誰也料不到事情變成這般局面,只可惜掌教與凌師叔在天星界花費一番心血,到頭來卻被人連根拔起!”
天星界三大土著門派,皆與凌衝交好,可惜大空寺元元和尚最早圓寂,無垢子死於莫孤月之手,碩果僅存的宿蒼子不久前又被浩光道人擊成重傷,太玄沒了純陽戰力,被人殺上門來,舉步維艱。
太玄山外,一尊赤火元神飛來縱去,播散無量火光,正是楊遜之子楊天琪,其被焚天魔祖用了手段,修成九化九變陽火真身,元神便是無量真火,跨入待詔境界,距離純陽之境也只一步之遙。
那廝隨楊遜來至天星界,沒了壓制,立時抖擻起來,聽聞凌衝在天星界留下一支道統,立刻自告奮勇前來,想要盡滅太玄山弟子。他與凌衝仇怨太深,未婚妻上官雲珠雖被乃父所殺,斷其塵緣,不敢怨恨其父,卻將這一筆賬記在了凌衝頭上。
眼看太玄山上護山大陣所發清光被九化九變陽火真身所發真火一點點煉化,楊天琪只覺念頭通達,道心漸漸穩固,哈哈狂笑道:“這羣該死的太玄餘孽!郭純陽與凌衝早已死在輪迴界大劫之中,再無人庇護爾等!待我燒穿了這勞什子的護山大陣,定將爾等元神貫穿,扔進九天罡風之中,日夕受那天罡剮魂之苦,方消我心頭之氣!哈哈哈!”
半空之上,是一座雲霧繚繞的玄門陣法,正是極天宮的護山大陣彌天大陣,此陣由少陽劍派陣法演化而來,能接引虛空純陽之力,又能挪移虛空,攻防一體,乃是輪迴界陣法巔峰之作。
彌天大陣之中正有許多修士各自駐守陣眼,灌注法力,催動大陣變化。大陣由浩光道人親傳弟子長舟道人主持,此人性子老成持重,主持陣法變化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走的步步爲營的路子,見楊天琪狀如瘋魔,不禁皺了皺眉頭。
長舟身旁是少陽派另一天才弟子易靖,亦隨乃師來至天星界,驚歎於此界之雄奇瑰麗,其人已然渡過第九重天劫,正要着手接引九天仙闕仙氣,成就待詔之境。
易靖見長舟道人搖頭,冷笑道:“楊師弟被凌衝害的太慘,恨不能殺光太玄派之人,行事不免偏激了些。”長舟道人皺眉道:“雖是如此,到底非是好事。長此以往,楊師弟道心有失,我擔心他會墮入魔道,不可自拔。”
易靖笑道:“有師尊與浩光長老看顧,長舟師兄不必杞人憂天了。只等殺光了這些太玄別支之人,說不定楊師弟就能衝擊純陽境界,到時本門再添一位長生戰力,豈不是好?”心頭暗暗冷笑:“楊天琪這廢物若非被焚天魔祖以神通煉過,也難修成甚麼九化九變陽火真身,就算能修成長生,只怕也只是個魔道玄陰的長生,而非玄門正宗的純陽境界!”
長舟道人又道:“宿蒼子傷而不死,太玄山已是舉手可破,爲何兩位老祖不肯一鼓作氣,還要我等費這一番手腳?”易靖笑道:“以師兄智慧,難道猜不出兩位老祖真意?破太玄山容易,難的是揪出此界其他心向太玄之人!”
長舟道人眉頭聳動,問道:“你是指星核之中的那一位天妖老祖?”易靖頷首道:“正是!那一位隱忍不住,始終是心腹大患,正要借太玄之事,逼其出手!”
長舟問道:“若是那一位始終不肯出手,又當如何?”易靖悠然道:“那便順手滅了太玄,兩位老祖再聯手殺入星核,一舉定鼎此界!”長舟道人撫掌笑道:“還是師弟聰慧,我便沒想到這處關節!”二人相視大笑。
太玄山被楊天琪煉化了三日,自山腳至山頂,處處皆是真火之力灼燒,護山大陣日漸稀薄,終於到了第四日晌午之時,只聽一聲脆響,漫天清光陡然消散,大陣終於破裂!
楊天琪發出一聲狂笑,化爲一道火光直撲山頂道觀。趙乘風早已嚴陣以待,身後是數十位太玄門人弟子,俱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趙乘風喝道:“楊天琪!你少陽派倒行逆施,趙某就算身死,也要化爲厲鬼……”
話未說完,楊天琪已然冷哼一聲,喝道:“聒噪!”一道九色火光如神龍吸水,略一垂落,便要將趙乘風生生煉死。趙乘風大喝一聲,施展隨身飛劍迎上。
眼見二人將要撞在一處,忽然天地搖動,一道玄光衝破天罡大氣,所過之處將天星界元氣攪得一片混亂!那玄光一轉之間,一條蒼莽大河嘩啦啦出自虛空,大河之上立着一人,怒聲喝道:“楊天琪,納命來!”
楊天琪一呆之間,那大河已至身前,一抖之間,已將其陽火元神吞沒。大河之中濁浪滔滔,楊天琪方纔神威蓋世,此時卻連一個浪花也不起,就此沉淪,不知結局。
異變突生,趙乘風也有些不知所措,見了大河之上那人,內心狂喜,熱淚盈眶,叫道:“師弟!”那大河正是一元重水所化,由凌衝陽神駕馭而來,關鍵之時出手,解了太玄山之危。
楊天琪被一元重水鎮壓,遠隔萬里的極天宮中傳來兩聲驚喝,兩條驚天神光飛出,略一擎動,已來至太玄山上,正是楊遜與浩光道人兩位。浩光道人率先出手,一柄伏魔金劍祭起,一道長達千丈的劍光趨前,一斬之下,將一元重水長河一擊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