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神君哈哈一笑,一百隻目中閃動寒光,顯得詭異之極,淡淡說道:“齊神君悲天憫人,本座甚是佩服。不過本座奉了仙帝之命,每年皆要上供無量神鐵給仙闕用來打造神甲神兵,稍有減量,便是殺身之禍,與罪民之命相比,還是本座的命更金貴些,齊神君之言,本座敬謝不敏!”
齊神君眉頭聳動,冷笑不語。左神君哈哈一笑,說道:“既然罪民已然送到,我等便不打擾獄神君做事,告辭!”獄神君呵呵一笑,說道:“不送!”飛身下了戰船,遁入罪獄深處之中去了。
齊神君冷哼一聲,命水師兵將操控戰船掉頭,駛出罪獄,沿着來時之路返回。兩位神君一路默然,直至遠離了罪獄,左神君纔開口道:“獄神君獨霸一方,只受仙帝調遣,連司首都不放在眼中,齊賢弟又何必得罪他?”
齊神君冷笑道:“這罪獄吞噬罪民生命,就算出產神鐵頗豐,也非是仁君所應爲,更何況那獄神君爲人詭異,任其主持罪獄,遲早生出大變,不可不防!”
左神君笑道:“齊賢弟還是這般眼中揉不得沙子,也罷,等司首迴轉,你我同諫此事,看司首如何處置。”齊神君答允不與他爭奪第一神君的名頭,左神君欣喜之極,也不吝爲他撐腰,反正罪獄之事古來有之,連司首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罪獄之中廣闊無倫,足有數萬顆星辰,傳說此地在天地開闢之時,乃是一片極樂淨土,蘊有無量靈機,可惜滄海桑田之下,大部分星辰內部星辰真火熄滅,連星核也化爲腐朽,顯出一派末日之景。
就在罪獄中心之地,有一座大星悠悠旋動,此星體積之大,冠絕罪獄,獄神君的行宮便設在其上。這座大星周遭尚有星星點點的星光,顯是內中星核真火併未完全熄滅,在罪獄之中也算罕見。
那行宮佔地頗大,內中亦是一片幽沉,獄神君端坐中心大殿之中,大殿空曠之極,竟無一人伺候。獄神君百目連眨,似乎十分愜意享受,喃喃自語道:“又有一批罪民到來,又可發掘幾顆殘星,這罪獄當真是本座的福地,只要將產出的神鐵上繳一半,便能高枕無憂。待我修成合道,甚麼仙帝、渾天,呵呵……”
武神王在無量星河之中倉皇逃命,身上是殘破的神甲,過得良久,已遁出百萬裡之外,見仙督司並未追殺而來,這才微微鬆口氣,有暇內視自身傷勢,卻發覺在自身內天地之中藏身的兩位純陽與一干高手竟都已氣絕身亡!
這些高手皆是武神王費勁心力培育出來,尤其三位純陽老祖,更是堆砌了海量資源,想不到盡數歿於這一役之中!武神王又驚又怒,仔細查探,原來那些高手是被他與三大神君交手的神通餘波生生震死。
四大歸一動手,威力何等可怖?就算純陽之輩也難抵擋,全軍覆沒也就不足爲奇。武神王長嘆一聲,自語道:“數千年苦功,想不到功虧一簣!不但失去天武界這個根基,連苦心培養多年的弟子也全軍覆沒!仙督司啊仙督司!此仇不報,何以平我道心!”
武神王發泄了一陣,又瞧了瞧那神甲,手頭也無寶材修補,依舊將之披上,周身一震,穴竅之中那些高手連帶兩尊純陽老祖的屍身立時被碾成了滾滾元氣。
武神王煉化元氣療傷,暗暗祝禱:“爾等死於仙督司之手,且將遺體借我一用,日後我必爲爾等報仇雪恨!”武神王將滾滾元氣吞噬,重又煉化成內景真雷,再用此無上雷法滌盪自身神軀,修補傷勢。
其生怕仙督司再追殺過來,只停留了一日功夫,勉強將傷勢蔓延之勢阻住,立時動身逃命。武神王也非傻子,仙督司不曾追殺過來,必是反身清剿天武界去了,因此武神王也不敢折返天武界,只得浪跡九天星河。
武神王忖道:“我要報大仇,單打獨鬥不成,須得尋個幫手纔是。當年我修成內景真雷,心高氣傲,遊歷九天星河,曾經與一位神冠道人左道相逢,彼此印證了一番修爲,不分勝負,倒也算不打不相識,不若前去投奔他!”
數百年前,武神王曾偷離天武界,去往九天星河中散心,在一座星辰之上發覺有金鐵之氣交鳴,斷定星核之中孕育了一塊天生神鐵,乃是鍛造飛劍法寶的上佳寶材,不想又有一位道人遊歷來此,也瞧出星核之秘。
二人打個照面,皆欲獨得星核神鐵,因此大打出手。武神王拳腳凌厲,內景真雷獨步寰宇,但那道人只憑一件頭頂神冠,將其攻勢盡數擋住,自身不傷分毫。
二人纏鬥既久,也奈何不得彼此,武神王當即提議罷手言和,與那道人一同入大星之中,各憑本事挖掘神鐵。那道人欣然應允,當下二人聯手遁入大星之中,卻愕然發覺那星核確是一塊先天神鐵,只可惜受星辰真火熬煉火候未足,若是彼時強行取出,便要跌落先天,一文不值。
二人徒喚奈何,索性約定待到神鐵成熟之日,再來一場比試,以修爲高下定神鐵歸屬。經此一事,二人反倒有些惺惺相惜,那道人自號神冠道人,便是由頭上那一頂神冠而來,此寶十分靈異,堅不可摧,號稱抵禦一切法寶神通,陰陽難侵。
神冠道人憑藉此寶,也創下了一番基業,二人定下後會之期,就此告別。武神王想起那神冠道人,便欲前去投靠,當下往其所在門派而去。
武神王修煉神軀,亦有遁法,大步一跨,便是萬里之遙,但九天星河何等廣闊?就算他竭盡全力,也不過挪移了短短距離,無異於杯水車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