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亦是頂級妖魔,以肉身見長,以凌衝本身噬魂法凝煞級數,根本難以鎮壓當場,唯有請出旱魃這尊“靠山”。金丹稱真人,元嬰稱真君,法相與脫劫則爲宗師。至於待詔,則以大宗師稱之。大宗師一動,必有異象!
旱魃真身緩緩自虛空步出,無數墨色漣漪震盪不定,擠壓的空間發出吱吱聲響。衆人只見一道高大如山的身影驀地走出虛空世界,給衆人心頭蒙上一層陰霾。夜乞老祖目光一縮,打量旱魃幾眼。他眼光何等毒辣?一眼看出這尊大宗師與自家一般,身受重傷,跌落境界,絕不至待詔級數。
法性和尚也是一愣,卻未發覺居然還有一尊大宗師隱身暗處,幸好這尊大宗師似乎與夜乞老祖不睦,似乎要動手做過一場。若是兩尊大宗師聯手,也不用打了,自家抹了脖子便是。
三太子敖意見了旱魃法身,面上全是驚駭之色,說不出話來。敖海嘆息一聲,四海龍族昇平太久,龍子龍孫耽於享樂,少有肯痛下苦功修行之輩,與玄魔兩道弟子相比,已落後於修道界太多。四海龍君空圖振作,可惜後輩不甚給力,數百年也未出一個純陽之輩,連修成待詔脫劫的宗師都少。不然也輪不到只有金丹境界的三太子駕馭怪魚金船,前來冥土尋寶。
“三太子敖意志大才疏,修爲不足,大兄春秋鼎盛,就算要尋傳位之輩,也絕不會挑選敖意。以其區區金丹修爲,又如何能壓服龍宮衆雄?如今四海龍族全靠幾位龍君長老撐場,無有傑出後輩,幾位龍君也瞧出此點,這些年刻意磨練栽培,便是希冀能多出幾個傑出後輩。只是收效甚微。竟有兩尊大宗師級數出場,一位還是夜叉老祖,此地已然兇險之極,縱有怪魚金船在手,也難保安全,還是尋個機會早些脫身爲妙。”
怪魚金船生前是待詔級數大妖,被東海龍君抹去靈識,煉成法寶,但敖意修爲太低,不足以發揮其最大威力,不然也不必懼怕夜乞、旱魃兩個,爲今之計唯有先思退路,再徐徐圖之。
惡屍道人見了旱魃,如見鬼魅,一眼認出正是薛蟒長老那一具玄陰化身,但多年前已然失陷於太玄峰,被楞伽寺普濟禿驢收了去,如何又會現身冥土?旱魃周身氣息渾然如一,衆人再也不會想到只是一尊分身而已,只會以爲是哪一位魔道巨擘老祖,動了心思,來冥土玩耍。
但惡屍與毒屍兩個卻清楚知曉,旱魃爲薛蟒分身,絕無可能再自生靈識,唯有一個解釋,便是另有高手將之煉成了分身!能降服旱魃兇性之輩,又豈是易與?毒屍與惡屍兩個對望一眼,連毒屍這位走火入魔之輩都被嚇得有了幾分清醒之意。
烏老苦心祭煉的十餘尊鬼王陰符被夜乞老祖一拳轟爆,心痛的死去活來,又不敢報仇,一張老臉憋得通紅。旱魃出場,氣機鎮壓當場,烏老見兩尊待詔大宗師之間火藥味十足,心頭升起希冀:“尹濟老祖保佑,讓這兩尊該死的魔頭自相殘殺,雙雙斃命纔好!”
旱魃一出,凌衝之聲化爲滾滾悶雷響徹,“夜乞老祖是要抻量本座法力麼?既然如此,你我就切磋一招如何?”掌心攤開,一朵墨玉黑蓮悄然綻放,以焚天破獄魔火鑄煉而成,黑蓮高有三丈,畝許大小,絕無絲毫熱力釋放,但其中一股毀天滅地之意卻赤裸裸昭然若揭。
黑蓮共有九品,幽然旋轉,夜乞老祖見了,也有幾分驚詫:“焚天破獄魔火?你竟能修成這等滅世神通!”凌衝本是修爲不濟,但轉眼就鼓搗出一尊待詔大宗師,夜乞老祖也懶得去想其中關聯。但焚天魔火在域外星河中都赫赫有名,乃魔道頂尖神通,號稱滅世。但這門神通太過難修,幾乎全靠先天覺醒,極少後天傳承。旱魃乃是殭屍之祖,與夜叉一族一般,多是靠法身強橫,縱橫星河,與佛道兩門爭鋒。一尊旱魃大宗師修成焚天魔火,放在九天星河之中,也是罕見罕聞之事了。
夜乞老祖何等身份見識,縱是驚異於焚天魔火神通,毫無畏懼之意,怪笑道:“自是要見識一番鼎鼎大名的滅世神通!”不由分說,一拳轟出。以肉身蠻力見長之輩,大多摒棄神通法力,全憑一拳一腳,均具極大威力。尤其大宗師之上,已能參悟大道,與天地相往來,一拳一腳之間,大道應和,俱有極大威力。
夜乞老祖一拳之出,天地變色,攪動冥土陰氣,不知如何,居然驚動了鐵樹地獄中的陰川河,鐵樹地獄深處,一條澎湃大河洶涌湍急,驀地騰起一條碩大水柱,直撲夜乞老祖而來。如龍矯矢,跨越無量空間,纏在其魔拳之上,拳借水勢,水增拳威!就似一條神龍盤繞天柱,傾軋而來!
夜乞老祖也非蠢蛋,旱魃擺明修成焚天魔火,焚盡萬物,自然要有所剋制,特意借陰川河水,壓制其火力。凌衝以陰神操控旱魃,以玄陰法珠爲法力源頭,根本不計得失,不顧厲害,就算玄陰法珠告罄,旱魃分身重傷甚至毀去,也不傷根本,見夜乞老祖一拳轟來,卻未以拳腳應付,而是選擇了旱魃本命神通焚天破獄魔火!
一朵魔火黑蓮猝然迸發,蓮葉舒展,道道焚天魔火爍光流彩,奔涌不定,如長江大河,逆流而上,正與夜乞老祖陰河拳頭狠狠碰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