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靖與蕭厲稀裡糊塗被送入地星界,二人不辨東西,施展法術將一尊金丹級數天魔拘謹拷問,得了許多地星界的秘辛,但也就是如此,露了星宿道法的底細,被玄陰級數的吞星鐵甲獸發現端倪,把二人擒捉。曹靖見竟是一尊玄陰真魔級數的鐵甲獸,大吃一驚。這種生靈十分珍稀,更是星宿魔宗修士的心頭好,是祭煉法器法寶的上佳寶材。
吞星鐵甲獸又叫做星耀魔甲仙,肉身以星宿魔宗道術祭煉,便是星耀魔盤。星宿魔宗大多以伏鬥定星盤汲取星力修煉,星耀魔盤則更勝一籌,非但能吞吸星力,因以吞星鐵甲獸法身祭煉,更能煉化星辰。星宿魔宗歷史上便有一位宗主,遨遊星河,捉到一隻星耀魔甲仙,煉成法器,溫養了數百年,成就法寶,以之吞吃了數顆星辰,對敵之時,星耀魔盤一出,有星辰大力,敵人自然難當,無往不利。
曹靖深知此物珍貴,尤其修成玄陰的吞星鐵甲獸更是萬中無一,只消將消息帶回星宿魔宗,星帝定然大喜,重賞是少不了的。那尊吞星鐵甲獸也是異數,出聲時渾渾噩噩,漂流星河,經歷千年苦修,居然一照頓悟,修成玄陰。
曹靖見其雖得長生,但神通甚是粗淺,比不得星宿魔宗嫡傳法門,索性將天星神掌的法訣告知,吞星鐵甲獸玄陰級數法力,幾乎一蹴而就,一掌印下,卻被大空寺主持以神通敵住。
鐵甲獸得了天星神掌的法門,便去了二人身上束縛,曹靖笑了一笑,說道:“老祖不必驚奇,此爲大金剛寺袈裟伏魔神通,爲佛門中神通之一,想來是那法性和尚將法門傳授了大空寺住持。”
鐵甲獸自得道以來,自號吞星老祖,皺眉道:“我遨遊星河多年,也不曾見過這等神妙法術,天星神掌不涉真氣,純是修爲運用之法,已是精妙難言,不知你所說《星宿秘典》之中還有甚麼上乘法門?”曹靖皺眉道:“我出師時,只精修一門四靈四象真法,家師星帝在我元神之上設有禁制,若是老祖欲強行搜魂奪取本門修行之法,家師禁制發作,立將我元神肉身化爲飛灰。”
吞星老祖點頭道:“不錯,你的元神中確有一道禁制暗生,手法之高明,我也化解不得,你的師傅修爲遠在我之上。只是他對自家弟子也這般心狠手毒,倒也不愧爲魔道大宗師之輩。”曹靖道:“無毒不丈夫,我魔門只憑修爲,其他一概不論,力強者昌,順應大道之義。”吞星老祖笑道:“好一個力強者昌!既然如此,我欲學星宿魔宗法門,儘管開出條件便是!”曹靖奉命潛入大明之前,星帝以微妙神通在其紫府中下有禁制,一旦有人以搜魂之法,強行索解星宿魔宗法門,禁制發作,立將曹靖元神化爲烏有,乃是極爲歹毒之後手。
吞星老祖只得了一門天星神掌法訣,便即神通大進,自是垂涎其他法訣,他是域外天魔出身,不憚做出甚麼搜魂刮魄之事,但星帝既有後手,倒不好猝然發難,不然人財兩空,得不償失,唯有雙方交易,令曹靖心甘情願將法訣獻出。
曹靖笑道:“我方纔已然說過,怎敢指使老祖做事?只有一個請求,便是求老祖出手,助一干域外天魔擊破天星界四大派防線,令天魔降臨天星界,晚輩自會將其餘星宿法門雙手奉上。”
吞星老祖皺眉道:“域外天魔降臨天星界,無外乎大開殺戒,掠奪血食,與你又有甚麼好處?何況地星界中除卻我之外,尚有三位玄陰老祖,早對天星界虎視眈眈,我孤家寡人一個,出不出手轉無所謂。罷了,我也不問其他,便如你所願,只是若攻破天星界,你出爾反爾,我拼着不要星宿傳承,引動你紫府中禁制,令你形神俱滅便是。”
一番話說的輕描淡寫,曹靖亦笑道:“老祖放心,晚輩不會拿自家性命做賭,只消老祖率領天魔攻破天星界,立將所知四靈四象真法奉上,絕不敢有半點虛言。”他來時得了星帝所受機宜,知曉欲得空桑老祖青眼相加,必要通過其所設諸般考驗,以現下看來,他與蕭厲傳入天魔陣營,法性和尚與大空寺勾結一處,只怕本次的考驗是以雙方攻防勝負爲定,若是天魔攻入天星界大肆殺戮,便算魔道獲勝,若是玄門弟子與法性助四大派死死抵擋住天魔進攻,便算玄門勝。
空桑上人雖未現身說明,但大抵不會出錯。既然如此,便以星宿道法爲餌,誘使吞星老祖出手,若地星界四尊玄陰老祖合力,定能破開四大派防線,得到空桑老祖所留機緣。
吞星老祖望了一眼自家所發之天星神掌,被袈裟兜住,急切間收不回來,他也不在意,笑道:“大空寺的元元禿驢是我手下敗將,不足爲慮,只是若你所言的法性和尚將大金剛寺精妙法門傳授給他,倒是會有些棘手。”曹靖做了大明國師二十載,運籌帷幄,自有一股智將之意,成竹在胸,笑道:“兵貴神速,趁法性尚未將大金剛寺一干法門散步,請老祖聯合其餘三位玄陰真魔,一同出手!”
吞星老祖遲疑道:“地星界玄陰魔氣充沛,最合天魔繁衍,我們四個各自庇護族類傳承,平日並無聯手之事,反而頗有仇怨,貿然尋他們合作,只怕適得其反。”域外天魔之輩,哪有甚麼情義可言?優勝劣汰,相互攻伐吞噬,吞星鐵甲獸繁衍不易,族羣最少,吞星老祖便將寥寥後輩隨身攜帶,反而最是逍遙,輕易不過問其他三個玄陰老祖之事。
那三位玄陰老祖相互之間頗有仇怨,見面不拔刀相向已算是給面子,歷次侵襲天星界,並非四大派如何實力拔羣,只因三位玄陰老祖暗中相互使絆子,天魔之力不能統合一處,才被人各個擊破。曹靖笑道:“老祖算是世外之人,最是逍遙,反而最合作那和事老的說客,老祖只要將晚輩帶上,必能說動三位玄陰老祖聯手!”
吞星老祖心頭一動,問道:“看來你手中除了星宿道法,還有別的魔道傳承麼?”曹靖笑而不答。其實彼方世界魔道所修煉的道法,大多傳自玄陰魔界,而在玄陰魔界誕生之前,天地初開之時,便已有域外天魔繁衍,最初的魔道法門乃是從域外天魔天賦法術之中演化而來,域外天魔纔算是魔道之祖。經過無數代演化推算,魔道傳承已然盡善盡美,甚至脫出域外天魔之窠臼,變得更爲精妙難言,曹靖身爲星帝弟子,自然知曉許多魔道秘法,只要拋出幾門精妙法訣,便不愁三位玄陰老祖不似吞星老祖般上鉤。
吞星老祖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引你前去……”話未說完,忽然心有所感,天幕霍然陰沉,一條條陰影飛出,散發無窮陰寒之意,撲向兩界天罡甬道。吞星老祖笑道:“陰若那廝坐不住了!”天星界中,大空寺所設陣勢中,一位僧人袈裟飄飄,氣度淡然,正是法性和尚,他身後是三太子敖意、敖海與烏老三個,俱都默然不語。
另有一位老僧滿面笑容,那一道袈裟伏魔神通是其所發,正是大空寺主持元元和尚。只聽法性說道:“元元師叔能在短短時限將這門袈裟伏魔神通參悟大成,弟子甚是佩服!”元元笑道:“還要多謝師侄將這門神通傳我,我大空寺與大金剛寺一般,俱是金剛王佛座下弟子,惜乎傳承斷絕,我能修成真如,還是前兩代住持轉生之前,拼盡修爲,助我參悟九識所至。不然無有真如之輩鎮壓,大空寺道統早被其他門派吞併了。”
大空寺居然亦是信奉金剛王佛,只是佛法傳承式微,加之數十年一次魔劫,稍有修爲的弟子皆要上戰場,殺天魔,歷代折損極大,如今寺中只剩元元和尚一位真如老祖,還是前兩代住持舍了金身舍利,強行提升起來,因此根基不穩,比不得吞星老祖法力雄渾,當年便曾敗於其手。
法性和尚與三太子被送入天星界,得知竟有佛門道統流傳,尋上大空寺,恰好亦是金剛王佛道統一脈,格外親近,便自結交。袈裟伏魔神通雖是中神通,比不得光明拳那般至高無上,但其運使法力之道甚是精妙,尤其難得與大空寺法門一脈相承,絕無半點阻礙,法性特意挑選出來,傳給元元。
元元和尚與吞星一般,空有道行境界,神通法門甚是平常,得了袈裟伏魔神通,不出幾個呼吸便即修煉大成,一經施展,果然威力無窮,將天星神掌阻住。法性嘆息道:“沒想到此處世界這般危機四伏,常有天魔侵襲,方纔那一道乃是星宿魔宗天星神掌之神通,想來也有星宿魔宗弟子混入天魔陣營,與之爲伍。”
三太子到了天星界,本以爲有怪魚金船在手,進退自如,誰知天星界四大門派掌教皆是純陽級數,地星界中又有四位玄陰天魔,一腔傲氣登時冰雪消融,不敢造次,跟在法性身後。他爲龍族之身,反而與佛門更親近些,也懶得去三大門派中尋親戚攀關係,接口道:“空桑上人將我等送到此處,只怕是要我等助天星界生靈,擊退天魔侵襲,成就一場功德。”
法性頷首道:“當是如此了。元元師叔,不知極天宮、逍遙門與蒼海派三派勢力如何?能否抵擋得住地星界天魔攻勢?”元元苦笑道:“天星界四大派,本寺實力敬陪末座,也不消說了。極天宮勢力最大,方纔便是門中法寶伏魔金劍出手,絞殺百目毒龍。逍遙派勢力次之,門中無有法寶,但有一位純陽掌教坐鎮。至於蒼海派麼,掌教宿蒼子初入純陽不過兩百年,前次天魔來襲,挺身相抗,吃了一記暗算,受創極重,至今還未將養完全。此次天魔來襲,若一如往常各自爲戰,倒也不足爲慮,若真有魔道弟子橫縱連橫,將天魔連成一塊鐵板,只怕天星界憂矣!”
凌衝飛出陰神化身,本尊好整以暇觀瞧兩方對陣之勢,迎面見一道劍光飛來,正是太玄劍派家數,大喜叫道:“可是趙乘風師兄麼?”劍光斂處,現出三人,正是趙乘風與李元慶、鳳兮郡主三個,趙乘風見了凌衝叫道:“果然是凌師弟,你怎會在此處?”
凌衝笑道:“小弟正巧在京師監視曹靖,見其鬼祟出門,一路尾隨了來,誤打誤撞到了這天星界中。”一番話編的滴水不漏。趙乘風拍拍他肩膀,笑道:“幾年不見,小師弟一身修爲越發精進,怕是不久便要鑄就金丹了罷?”凌衝當年初上太玄峰時,還是個甚麼都不懂的外門菜鳥,誰知短短十餘載過去,居然已是登堂入室,根基打的極牢,金丹之境指日可待,這等神速放眼正道七派之中,也是十分罕見。
趙乘風心思縝密,心性坦蕩,確是真心爲凌衝歡喜。凌衝笑道:“小弟這幾年在外飽經風霜,倒是有幾分所得。師兄帶了兩位師侄來,可是奉有師命麼?”李元慶與鳳兮郡主上前向這位小師叔施禮,二人亦是資質超羣的人物,俱已煉罡圓滿,只差道心淬鍊。當年在太玄入門大典之上還曾與凌衝互爲對手。
李元慶此人外冷內傲,見這個便宜師叔一身修爲不過如此,就有幾分鄙夷,施禮也有幾分敷衍,鳳兮郡主卻巧笑嫣然,笑道:“凌師叔多年不見,劍術修爲定然大有精進,還請不吝賜教!”
趙乘風道:“我奉了掌教師叔之命,帶他兩個前來碰些機緣,眼下天魔侵襲天星界,只怕便是空桑上人所設考驗了。”凌衝點頭:“不錯,我等玄門正道弟子要助天星界生靈抵禦魔頭,方能得恐桑上人垂青,不然任由天魔吞吃生靈,罪過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