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嵩一凜,忙道:“陛下放心,臣斷然不敢多嘴一句!”急匆匆去了。平帝獨坐書房,微微瞑目,不知在想些甚麼,良久才發出一聲低低笑聲。
秦拂宗帶了兩個女子一閃回至兵部尚書府中一處密室之內,吩咐那嬌俏女子道:“你且去見你祖父,言明今日之事,要他早做準備。”那女子領命而去。
那一臉煞氣的女子竟是許久不見的上官雲珠,她受楊天琪之事牽連,被乃師責罰面壁思過,十幾年過去,終於破關而出,還煉化了當年從癩仙金船中取出的一件異寶,修爲大有進益,但仍舊壓制在元嬰境界,不曾破關入境。她冷笑道:“任誰也想不到,堂堂兵部尚書,竟是本門的外門弟子,恩師這步閒棋佈局精妙,只能平帝冊封了皇后,生下一位太子,大明江山氣數便盡在本門手中了!”
秦拂宗笑道:“掌教師兄的手段,我是佩服的,不然恩師也不會傳位與他。不過我等也不可掉以輕心,正一道倒也罷了,張隨真非是野心之輩,但太玄劍派佈局還在本門之前,葉向天數十年前便已與張守正勾結,更收了其嫡孫爲徒,據說連凌衝都曾在張守正門下修行儒家心法,郭純陽向來無利不起早,此人出手,極是不好對付。”
提及凌衝,上官雲珠面上煞氣一閃,恨聲道:“我定要將那凌衝扒皮煉魂,方解心頭之氣!”秦拂宗道:“凌衝那小輩確有大運在身,可惜郭純陽識人不明,居然傳了洞虛劍訣給他。那洞虛劍訣的根底別人不知,本門卻知之甚深,立意確然深遠,乃是開闢世界,逍遙天外的無上法門。但這等神通草創,必要經歷無窮劫數,連佛門的掌中世界、砂中佛國之法,修行時也要面臨無窮劫數。太玄派前代祖師便是爲此,纔不敢盡泄天機,只留下元嬰之下的功法。郭純陽就敢如此輕易傳了弟子,直是誤人子弟!”
“你與楊天琪緣分早定,數中是定要雙雙修成純陽,得享長生的。本門日後也要靠你扶持,說起來那楊天琪卻是高攀了,他的長生機緣還要着落在你身上。你們與凌衝之仇本沒甚麼,不必掛懷,只專心完成掌教之命,將大明人道氣運轉嫁於本門之中,唯有如此方能度過百年之後那一場天地大劫。”
上官雲珠道:“百年之後輪迴盤重光,引來天地震動,生出劫數,但本門歷代祖師不是都飛昇九天仙闕,何不索性趁機搬場,離了這座囚籠,爲何還要在泥濘中打滾,不捨這俗世?”
秦拂宗道:“此是天機所限,連我都窺探不透,何況是你?不必多問,只依令行事便是!”見上官雲珠眉心煞氣翻涌,嘆道:“也罷,那凌衝已是你與楊天琪的心魔,不將之剪除,怕是你也難以專心修道。我已派你雲昭師兄前去東海坊市,謀奪一件法器,順手將凌衝擊殺。”
上官雲珠又驚又喜,叫道:“師叔之言當真?雲昭師兄已是法相宗師,對上凌衝那小混蛋還不是手到擒來?只是要甚麼法器需要尤師兄親自出手?”秦拂宗道:“你師傅靜中推算,當年太清門一件遺寶忽然出世,就應在坊市之中。太清門雖早已風流雲散,畢竟其祖師尹濟尚在九天仙闕,難免再有甚麼陰暗算計,太清門遺物斷不能落於他人之手,才遣雲昭前去。”
上官雲珠對清虛道宗與太清門一段公案知之不深,畢竟太過久遠,但云昭其人卻知之甚稔,此人早已修成法相,乃是門中執法堂長老,鐵面無情,出手必奪人性命。有其親自出手,凌衝必死無疑!恨聲道:“凌衝害得楊師兄斷去一臂,險些壞了大道根本。我要他滿門死絕,方能抵消我這一口惡氣!”
秦拂宗皺眉道:“等雲昭打殺了凌衝,其家人任由你處置便是。現下最緊要的是平帝立後,本門主掌政事。你莫要小瞧此事,等大劫降臨,有人道氣運加持之輩,非但無災無病,還有莫大遇合,也許就能突破那一線天機。現下須得搶在玄魔各派落子佈局之前定下章法,免得被他人佔了先機。你隨我去見沈朝陽與秦鈞兩個,先將正一道壓服再說。”
凌衝還不知清虛道宗插手大明之事,要平帝另立皇后,打壓張守正。他無意間得了三昧心爐在手,匆匆辭別風清雅,轉回劍鋪,想要好生探究一番。此寶若能祭煉成功,可一舉成爲他手中一大殺器,由不得他不着緊。
風清雅殷勤相送,有意無意又提及笑書生近日要駕臨坊市之事,凌沖模棱兩可,搪塞過去,先將三昧心爐收至洞虛真界之中。晦明童子圍着這尊殘破丹爐團團直轉,面上露出傷感之色。法寶之物,由主人祭煉而成,不能自行修煉,陰陽生死符算是一樁異數,不知尹濟老祖如何祭煉的,晦明童子自身竟能汲取天地靈氣修煉,修煉進境雖慢的令人髮指,卻已是開天闢地一般的創舉。若是傳揚出去,不知多少長生老祖要來捉拿此寶,逼問其中隱秘。
晦明能自行修煉,卻不能似修士一般祭煉其他法寶,只能瞧着三昧心爐乾瞪眼,催促凌衝道:“快!我借你真氣,催發此寶威能,且讓我瞧瞧此寶是用的甚麼法門祭煉的?”
凌衝陽神伸手一指,晦明童子果然度過一絲渾厚真氣,平日小童子對自家修煉的太清法力可是寶貝的緊,難得今日大方一次。以凌衝太乙飛星符法的修爲,要完全激發三昧心爐的威能怕是力有不逮,但借了晦明童子法力,則不可同日而語。
凌沖默運法力在太乙飛星符陣中運煉了一圈,化爲精純的太清玄始之氣,一股腦灌注於三昧心爐之上。果然此寶受太清玄始之氣激發,如久旱逢甘露,大口鯨吞,爐身之上蕩起層層寶光,如焰火之形,此消彼涌,翻滾不絕。晦明童子目中射出兩道精芒,往爐上一望,叫道:“原來用得這道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