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童子解釋道:“脫去九重劫數之後,便是待詔境界。何謂待詔?便是功侯圓滿,只等天帝一冊詔書,便可白日飛昇。到了這一境界,便能突破虛空界限,勾連九天仙闕或是玄陰魔界,借其中罡氣魔氣洗練自身真氣。彼時畢生真氣凝練如一,被同化爲仙氣魔氣,雖道行不再增長,但神通法力威力更近一層,幾乎堪比長生之輩。”
這一段是他用以心印心之法,直接傳入凌衝陽神之中,他說的極快,凌衝瞬息之間已知其意,玉璣娘娘所發是貨真價實的玄陰真氣,以本身六慾真氣融匯玄陰魔界根本魔氣煉成,威力至大。
這便是他起始時不敢冒然動用太陽神符的原因,待詔境界已無限接近長生境,誰知有甚麼手段剋制飛星符陣,若是隨手將太陽神符收去,他可要欲哭無淚。直至悟通以真火煉劍之法,纔敢拿出來招搖。
玉璣娘娘爲了破解那勞什子的太陽真火劍,不得已放出一口運煉多年的本命魔氣,果然將其陽氣鎮壓的懨懨欲滅,陰陽相生相剋,大日真火雖能剋制魔道,也要看練氣士自身道行與手段,凌衝倉促之間發劍,自無甚麼章法,才被玄陰魔氣壓制。
玉璣娘娘格格一笑,伸手一指,那魔氣盤轉如磨,滾滾魔意盪漾,旋動之間已將太陽真火劍磨滅,跟着分頭一展,如絲如縷,蛛網一般向凌衝罩去。
這一口玄陰魔氣是玉璣娘娘畢生道行所在,已煉至大小如意,變化通靈之境,遠比一般法器還要來的玄妙。她眼熱凌衝手中的法寶,縱使是純陽之物,不合爲用,若能到手,亦是大大的收穫,打定主意殺人越貨奪寶。
卻見凌衝兩手一抽,竟然又是兩道太陽真火劍氣發出,凌空一抖,如蛇如鞭,徑自纏上幾條玄陰魔氣,吱吱之聲不絕於耳,純陽玄陰相遇,自是相互消耗,泯於無形!
玉璣娘娘大罵一聲,魔氣是她成道之根基,萬萬不容有失,每被陽氣化去一絲,就要心疼的死去活來,忙不迭收回魔氣,叫道:“難道你的純陽之氣無窮無盡,經得起這般損耗麼!”
凌衝的太陽神符中煉化了不少先天太火,眼下他的道行還不能直接勾動九天大日,引太陽神火下來,因此神符中真火之力用一絲便少一絲,但事關生死,怎容他吝嗇?
默然不答,面上神色極是古怪,原來方纔陰陽之氣相接了數息,相互混流之間,又生出一種沖和之氣,與當年在靈江之畔所得大體無二,但境界卻又不知高出多少,體內後天陰陽氣如老饕遇肥雞,悄悄飛出,大快朵頤之間將之盡數吞沒。
有龍神母指點,這後天陰陽氣妙用無窮,但還要煉化先天劫運之道,方能演化先天,眼下還派不上甚麼用場。凌衝將陰陽之氣收回,暗歎一聲,總算不是白白浪費太陽神火之力,又盼望多煉化幾絲玉璣娘娘的玄陰魔氣,反正他的太陽神符符力來得容易,就算全部便宜了後天陰陽氣,也絕不心疼。
在佘玉華近乎呆滯的目光中,出現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堂堂待詔境界的大宗師玉璣娘娘,披頭散髮,玉容慘淡,被那太玄派的小子左一劍、右一劍,逼得上躥下跳,左拙右支,指天指地的咒罵不已,卻又偏偏奈何不得。
凌衝的太陽真火劍就似不要本錢一般胡亂揮灑,玉璣娘娘手忙腳亂,步步後退,沒奈何她可捨不得用自家本命魔氣去拼,心頭早將這可惡的混小子咒罵了千萬遍。
凌衝耍劍耍的過癮,也知此事可以不可再,萬一逼得玉璣娘娘狗急跳牆,總有性命之憂,暗思對策,最好能將之驚走,瞧見秦鈞大戰碧璣娘娘,被其用化陽指逼得毫無還手之力,一旁惡屍道人亂放屍氣,殺害凡間兵士。
凌衝嘿了一聲,屈指一彈,一座小小誅魔劍陣飛去,凌空一轉,已將惡屍道人圈在其中!惡屍道人正殺得過癮,不料禍從天降,稀裡糊塗被困入一座劍陣之中,無數誅魔劍氣四面攢刺而來,磨滅其本命屍氣,被殺的嗷嗷怪叫!
以凌衝如今手段,殺一個區區元嬰之輩不費吹灰之力,惡屍道人抵抗了片刻,已知遇上大高手,哭號叫道:“玉璣、碧璣!兩位娘娘,還請搭救則個!”
碧璣娘娘充耳不聞,仍是一指一指的點去,似是戲弄秦鈞。玉璣娘娘念頭轉動,畢竟同爲魔道,天屍教睚眥必報,若是見死不救,保不齊薛蟒要借勢鬧事,隨手彈出一點幽幽碧意,化爲一汪碧潮,將惡屍道人護在其中,任憑誅魔劍陣磨殺,亦不能動其分毫。
凌衝有心動用生死符,又擔憂分心法寶,被玉璣娘娘窺得了破綻,想了想,決意先助秦鈞誅殺碧璣娘娘再說,方要動手,耳邊忽然響起惟庸道人之聲:“凌衝,借你的太陽神符一用!”
凌衝遲疑了片刻,當即飛身直上,舍了玉璣娘娘。玉璣娘娘方自一愣,還未決定是否追殺而去,就見凌衝頭頂飛出一團大日光華,絢爛已極,直直飛去半空,被惟庸道人接在手中!。
那老道接了太陽神符在手,哈哈一笑,此時天已放量,一輪大日朗照,被老道伸手一指,一道金光流火自日宮而來,墜落九天之下,匯入神符之中!
太陽神符得了日宮法力滋養,轟鳴一聲,化爲一團大有畝許,精芒四射的碩大火球!惟庸以無上法力溝通日宮,補充了神符法力虛耗,喝道:“殷九風,嘗一嘗這純陽真火滋味如何?”
自火球中抽出一條極細微的火鏈,只有小指粗細,長有數十丈,火鏈之上全是赤白色的火力,燒的虛空都扭曲起來!惟庸更不客氣,大日神火鏈在手,狠狠抽動之下,一發抽入六慾玄陰天羅之中!純陽真火凝聚爲鏈,一擊之下,竟將六慾玄陰天羅一抽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