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庸也大皺眉頭,道:“難道就眼睜睜瞧着?這般下去,怕是下場堪憂!”郭純陽道:“生生死死,皆有命數。師兄急也無用,平白亂了道心。爲今之計,你我聯手,先將五蠱神君的元神打滅!”
惟庸道:“五蠱已與凌衝合爲一體,一損俱損,如之奈何?”郭純陽陰陰一笑:“想來五蠱也不知我郭某人的手段,他敢暗算我的弟子,就讓他嚐嚐形神俱滅的滋味罷!”
惟庸不知郭純陽有何手段能保凌衝陽神無損,又能將五蠱神君元神滅殺,也不細問,這位掌教師弟非但精擅先天神算,每每更有出人意料的手段,令人防不勝防,只道:“就算打滅了五蠱,以凌衝元氣大傷之身,能安然度過劫數麼?”
郭純陽道:“此一關是他命中註定,過得去海闊天空,過不去身死道消,只有靠他自己。”言下之意,竟是不會出手相助。
惟庸素知郭純陽之能,既然如此說,必有妥善的法子解決,不再多言,說道:“想不到陳建德竟是當年文帝的後人,星宿魔宗又鼎力輔佐,司徒化前來說項,定下三分人道氣運之事。”
郭純陽道:“人道氣運是個好東西,誰人得之,便能安然度過四九重劫,這般廝殺下去,只會耗費玄魔兩道元氣,也確該停戰罷手了。”
惟庸道:“就怕人心浮動,就算星宿魔宗出面,也僅能維持幾日的平靜。當初清虛道宗主持金榜簽押,何等場面,不也說廢便廢,全無章法?”
郭純陽冷夏:“清虛道宗,小人耳!不過凌衝太清傳人的身份泄露,其等必會想盡法子將他扼殺,這段時日呆在山上,倒也不失爲躲禍的好法子。”
惟庸道:“紫宗已然位極人臣,新帝年幼,朝野內外已有流言說他把持朝政,必然篡位,日後又是一個左懷仁。”
郭純陽笑道:“倒也辛苦紫宗了,頂着千古罵名,爲師門分潤些氣運。師兄你轉告他,若是真想坐坐那張龍椅,大可將那小皇帝拉下來,我做師叔的絕不阻攔。”
惟庸苦笑道:“靖王與左懷仁篡位倒也罷了,若是紫宗自立爲帝,其餘玄門六派還不齊齊聲討我們?萬萬不可!”
郭純陽笑道:“罷了,那也隨他!”凝望凌衝不語。惟庸振衣而起,道:“將你的寶貝徒弟護送回來,我也算回繳法旨,師弟你自家看顧他罷!”化爲一道金光而去。
等惟庸走後,郭純陽忽然一笑,屈指在凌衝丹田上一彈,說道:“小東西,還不出來!”一個白胖娃娃自丹田扭出,正是晦明童子顯形,叫道:“郭老道,你的弟子要死了!”
郭純陽笑罵道:“你纔要死了!有老道在,豈容凌衝就死?”晦明童子氣呼呼道:“你那個甚麼狗屁師兄,空有純陽的修爲,連個弟子也護不住,讓五蠱那廝鑽了空子!”絮絮叨叨,大罵不止。
郭純陽道:“罷了罷了,此是凌衝的劫數,躲是躲不過的,我是他師傅,自會設法爲他渡脫此劫,你還聒噪怎得?”晦明道:“怎麼渡劫?外有五蠱元神,內有兩道天劫齊至,就算尹濟在此,也要束手無策!”
郭純陽悠然道:“尹濟老祖雖是符道祖宗,未必有我之手段,能改換天地。你且看來!”伸手一抓,五指提起之時,已多了一團靈性十足的後天陰陽之氣,道:“凌衝的生機便着落在此物之上!”
晦明氣道:“這東西連先天都不是,變化不靈,凌衝陽神昏聵,能派上甚麼用場!”郭純陽一笑:“陽神昏聵,陰神未必!”
晦明童子眼中一亮,叫道:“你是要借陰神之手……”郭純陽板起臉道:“老道自有妙計,你且用心護住凌衝陽神,莫使五蠱神君侵入,待我用九火照天爐將他煉成飛灰,給他一個報應。還有,凌衝太清身份已泄,你要着緊着他,不可被清虛道宗下了黑手!”
晦明叫道:“他是我太清掌教,我不着緊誰着緊?不用你這老道多言……”餘音未完,已鑽入真界中,抵抗五蠱神君煉化。
郭純陽目射金光,直直透在五蠱神君元神之上,冷笑道:“五蠱啊五蠱,你這廝躲在南疆逍遙,老道也懶得尋你,但你不該將主意打到我這關門弟子身上。就算上天有好生之德,老道也要對不住你了!”
碧煙中現出五蠱神君面孔,尖聲叫道:“郭純陽!有甚麼手段你儘管使來,老祖我就是瞧中了你這弟子的皮囊,看看究竟是魔高還是道高!”
郭純陽冷笑不已,指尖透出一股真氣,滲入洞虛真界,將五蠱神君元神碧煙包裹,他的手段比惟庸與普濟兩個更見高明,真氣一出,五蠱神君立被鎮壓,連聲音都透不出來。
郭純陽分心二用,另一手撕裂虛空,卻是撈到冥獄之中,抓住陰陽之氣將其拋入冥土,口脣翕動,對虛空說了幾句,揮手將虛空罅隙彌合。
凌衝陰神脫離陽神之後,便去了冥獄之中。夜乞老祖要擺九子鬼母大陣攻打大金剛寺,不知糾集了多少玄陰老祖同煉魔陣,總要打探一番。
再者奪魂道人將噬魂老人的噬魂幡到手,雖有殘缺,但也足以推算出完本的噬魂劫法,靜心修煉,就算彌補不得噬魂劫法的先天破綻,亦定必實力大增,魔威大盛,不打探清楚,總是如鯁在喉。
陰神佔據五陰熾魔之身後,時刻以噬魂劫法煉化其中魔念,想要據爲己有,五陰熾魔空有待詔法力,只是一具空殼,反不如成全自家,畢竟修到手的道行纔是根本。
陰神在前四層冥獄遊蕩不休,一面修煉,一面打探,放出噬魂魔念煉化周遭厲鬼魔物,因有奪魂道人在側,唯恐露了行跡,奪其記憶之後便將之煉化,不留痕跡。如此過了許多時日,竟絲毫不曾探出一干魔祖的下落,不知其等躲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