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以歸一境道行,方能修成這門神通,拂真雖是純陽,差的太多,只能煉成一道紫金神火,仿效正本的兜率紫火而已。那神火施展起來太耗功力,絕塵輕易不肯動用,但竟有先天魔祖之一的蠱魔現世,只好動用這般手段。
兜率紫火一出,蠱魔魔軀沐浴火海之中,無數觸角、翅膀被燒的零零落落,不成模樣,發出聲聲嘶吼,如無數蟲豸振翅耳鳴,聒噪到了極點。
蠱魔魔軀之上驀地有無數隻眼睛睜開,無數小眼組成無數複眼,眼中魔光噴射,四面亂撒之間,將兜率紫火敵住。魔眼魔光的神通與五蠱神君蠱祖所用神通如出一轍,只是更爲精妙,魔性也更足些。
相傳天地初開之時,有十大魔祖現世,爲諸天萬界魔性之源。這十大魔祖秉承天地間玄陰魔性而生,有種種神通、種種玄妙,更傳下無數魔道修煉之法,自此魔道流傳,與正道分庭抗禮無窮歲月。
十大魔祖雖皆是先天而生,但道行自分高下,譬如這尊蠱祖便是歸一境的道行,無量歲月之間也未有一絲增長。之後玄門中歷代高人潛心推演,得出一個結論,十大魔祖爲先天魔性之源,卻也受制於先天之境,困鎖於本身境界,想要更近一層卻是千難萬難。
但十大魔祖的魔威卻是任何人也不敢小覷,這尊蠱魔相傳便是天下一切蠱術之源流,天生能操控無數蠱蟲,吞吃一切生靈,於星河之中驅使無數蠱羣,遇上有生機的世界,便一擁而上,往往將其中所有活物嚼吃一空,化爲一片死寂。
五蠱神君亦是修行其所傳蠱術,方纔證就玄陰。凡是修煉魔祖所傳魔法,冥冥之中便與其有一種天人感應,修爲弱小時還不覺得,道行越高,便越是受制於彼。
五蠱神君修成長生,幾乎每日都會“聽聞”蠱魔呼喚,命其投身域外,與其合一。長生之輩,哪個不是心高氣傲?誰肯寄人籬下,生死不能自主?五蠱神君不去理睬,蠱魔也自不來強求。
五蠱接連遭劫,可謂生不如死,又當拂真要以純陽真火將其滅度之際,終於狠下心來,焚燒元神,迴應蠱魔呼喚。蠱魔感應其法力神通,自然知曉輪迴世界的所在,當即動身趕來。
五蠱神君臨死所言,要此界生靈滅絕,便是打定主意犧牲,引來蠱魔,借其手滅殺輪迴世界一切生靈,用心不可謂不毒辣。蠱魔真身龐然,在星河之中游蕩,離輪迴世界極遠,方纔不過以魔念演化幻境,拖拂真入甕而已。
絕塵的兜率紫火所燒的並非蠱魔本尊,而是其魔念所化分身,似有非有、似無非無,被兜率紫火一燒,立時消散。但魔念演化的魔光亦將不少紫火抵消。
絕塵道人凌風而立,頭頂便是輪迴界虛空胎膜,等將蠱魔魔念燒化,兜率紫火也自元氣大傷!
拂真元神歸位,拿眼去瞧師傅與魔祖鬥法,拂玉也湊了上來,悄然問道:“師兄,方纔是怎麼回事?”拂真方自開口:“是五蠱神君舍了元神,引誘一尊先天魔祖前來,我險些……”
話音未落,眼角陡然瞥見一抹劍光飛起,大喝一聲:“郭純陽你欺我太甚!”頭頂香氣馥郁,亦有一株蓮花浮現,三朵花中各有一位道人化身,面容相肖,氣質不一。
拂真亦練成三尊化身,只是道行比絕塵差的還遠,三位道人齊齊起身,六隻大手伸出蓮花之外,往那劍光捉去!那劍光起自虛空,來去無痕,竟不知郭純陽用了甚麼手段瞞過拂真靈覺。
六隻大手落下,將雲闕飛宮中空間盡數封死,無論劍光如何輾轉騰挪,皆逃不過擒拿。誰知劍光偏轉之間,竟於最不可能之處、最不可能之時陡然消失,下一刻只聽一聲慘叫,左邊蓮花中的道人竟是齊腰而斷,雙雙跌落下來!
三尊化身乃靈氣匯聚,並非真身,被斬之後自然重歸靈氣,只是蓮花空了一處,破了拂真多年苦修的道果!拂真面色紫金,陡然張口噴出一口金血,向後便倒!
拂玉大驚,忙將其扶住,渡過一條真氣,好在二人真氣同源,拂真得拂玉之助,緩過一口氣來,卻是氣的手足哆嗦,說不出話來。那劍光斬了一尊化身,已然泯於無形。那一劍無論時機拿捏、虛空藏身,皆是妙到毫顛,拂真回思起來,目中不由露出幾分驚懼之意。
絕塵道人破了蠱魔魔念,收回法力,探手一捉,於虛空中將雲闕飛宮攝拿到自家所處洞天之中。拂玉攙扶拂真走出,絕塵眉頭一皺,喝道:“這是如何了!”
拂真有氣無力道:“弟子遭了郭純陽那廝的暗算,被他用劍氣斬卻了一尊化身!”絕塵驚道:“那郭純陽竟有這般手段,連你抵抗不得?怪哉!”伸手一指,拂真頭頂三朵蓮花不由自主綻放開來,果見左邊一朵中空空如也。
絕塵微一沉吟,吩咐拂玉道:“你去茅屋中將那葫蘆取來。”拂玉領命而去,果見茅屋中一張桌上擺放一隻小巧葫蘆,通紅如火,忙取了出來。
絕塵接過,將葫蘆打開,略一搖動,葫蘆之中飛起一團金霞,微一轉折,將拂真包裹了進去。絕塵道:“此是我在此多年,採煉的一口先天靈機,因此處爲九天罡氣與域外星河交匯之地,靈機繁盛,更別有妙用,你將之煉化了,當可彌補你的功行。”
拂真不敢怠慢,忙即盤膝而坐,靜心修煉。絕塵將那葫蘆拍了三拍,放出大河一般的靈機,自忖足夠拂真敷用,這纔將葫蘆嘴蓋住,對拂玉道:“你且將去太玄之事細細與我道來!”
拂玉戀戀不捨望了紅葫蘆一眼,恭聲道:“是!”將此去太玄,連帶拂真如何受了暗算之事和盤道出。